次卧里的灯被全部打开，与窗外相比如同第二个白天。
闻喻书和陆祈言面对面坐着。
那一碗麻小被闻喻书端在手里，套着一次性手套一个接一个的喂给他。
明明在笑，却死要面子龇牙咧嘴地威胁：“现在可以了吧，刚刚的事情就当没看到一笔勾销了。”
“我记得你的冰箱里有酸奶……”陆祈言像没听到他的话，一副反问的语气。
闻喻书喂完最后一块龙虾肉，皮笑肉不笑：“您稍等，我马上就去给你拿。”
转过身的那一刹那，闻喻书的脸色几乎挂了下来，千不该万不该，还没忘记那么多年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怎么就那么凑巧，偏偏就跪下了呢？
要只是跪下就算了，打不了借口腿软。
但为什么偏！偏！喊！老！婆！
把柄被陆祈言抓住，他不得不想办法封住他的嘴。
面对金钱、权利的诱惑，陆祈言提出的要求竟然是——我不喜欢沾油，喂我小龙虾。
他自然地接过碗，套上手套，动作自然地捡起肉，喂到他嘴边，还“啊”了一声。
“砰！”
闻喻书发泄似地将冰箱门关上，对着镜子上的自己，懊恼。
他拿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盒装酸奶，出神的同时手上已经拆下透明习惯，撕开包装，戳进罐口。
做完这一切的闻喻书：……
这该死的习惯！！！
推开门，他把酸奶递过去，却没松手。
两人的手指触碰到一起，指腹间触碰到的细腻在他心尖化开一圈涟漪。
“那什么，龙虾给你喂了，酸奶也给你拿了，刚刚的事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闻喻书谈条件。
“可以。”陆祈言道，“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闻喻书皱眉：“你不会是想让我睡沙发吧，这是我家，我凭什么睡沙发？我就要睡床。”
陆祈言没理他，咬着吸管翻作业，眼睛扫过题目的同时，已经动笔在卷子上写下答案。
唯独闻喻书，他的注意力盯着陆祈言红唇上那一点点的白/色酸奶。
咬住、吸出、白/色、酸奶……
这每一个步骤都这么的熟悉。
草！
“你别再吸了！”闻喻书脱口而出，在陆祈言不接的眼神下做了个深呼吸，“牛奶喝多了容易失眠，那什么赶紧洗澡睡觉。”
“闻喻书，你不觉得你对我的关注度已经超过一般人了吗？我学不学物理系，我参不参加考研，我喝不喝牛奶，失不失眠，这些和你有关系吗？”陆祈言的声音淡淡的，像漂浮在空气中，让人抓不住，“不如你直接跟我说明白了，你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
“……我就是关心你不行啊，你别把人都想的这么坏，这个世上，还是有好人的。”闻喻书迟疑了片刻后，道。
陆祈言合上试卷，做题的思绪已经被打乱，再坐下去也没有效果：“你说的好人，包括你吗？”
“其实也不是不行……”
“你要我相信一个能把我的脸AI成激/情/动作/片主角的人是好人？”陆祈言打断他的话，动作快稳的从他口袋里套出手机，用人脸识别后找到那段影像。
眼红耳赤的声音传开。
明明已经看了、听了很多次，但还是会害羞。
“你怎么知道的？”闻喻书飞快地抢回手机，因为紧张，半天都没成功退出，最后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陆祈言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想睡这儿就睡吧，我出去睡。”陆祈言一边说，一边从床上卷了条薄毯准备出去。
闻喻书反应过来，挡着门不让他出去：“你出去睡要是被发现了，那我多丢人啊 。况且现在也很晚了，你就别折腾了，打不了……我打地铺行了吧。”
“反正我们两个，谁也不许出去。”
洗完澡，闻喻书穿着明显小一号的睡衣，被子皱皱巴巴地丢在地上，抖了几次也不见平顺，他放弃了，直接往身上一盖。
陆祈言吹完头发出来，装作看不见，关了灯上床睡觉，却隐隐听到耳边传来声音，吵得睡不着。
陆祈言翻了个身，在黑夜里往声源处瞥了一眼。
他说：“给你一次机会，上床睡觉。”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下一秒他清晰得感受到床畔两侧凹陷下去的力道，是闻喻书从他身上跨过去，踩在床垫上。
闻喻书睡在里面，翻了个身，大概是困太困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黑夜中，陆祈言缓缓睁开了眼睛，打开床头柜上的小夜灯，看着他。
“闻喻书，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喃喃自语道。
夜色入半，闻喻书身体本能地翻了个身，手臂挂在他的腰上，一点点地往下。
“老婆，今天只能要一次哦～下次再补给你好不好～”
陆祈言铁青着一张脸：“闻喻书！”
*
闻喻书刚睡醒就听到陆祈言在打电话，身上的家居服还没换，声音清冷，语气也很僵硬：“我知道了。”
恍惚间，他似乎有所察觉，忽然侧过脸，往他身上看了眼，对着手机那头说：“下次再说。”
闻喻书爬起来，揉了揉肩膀，看了眼时间，打算悄悄溜回房间换衣服。
“你刚刚跟谁打电话呢？脸色这么差？”他随口说了一句。
陆祈言别开眼，躲开他的视线，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没事。”
闻喻书“哦”了声，把昨天的衣服抱在怀里，拧开门，探出的脑袋打量了一圈，没发现李嘉木的踪迹。
以他对李嘉木的了解，那小子喝醉了能在10点醒过来就不错了。
他放轻脚步，推开门走进去，刚打开衣柜。
“闻哥，你干什么呢？”李嘉木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满嘴的泡沫，顶着一头鸡窝头发在刷牙。
闻喻书拿出新的衣服，随手关上衣柜，瞥了一眼卧室门外，没有人影出来，还算陆祈言听话。
“我穿衣服呢，你这么早就起了？”闻喻书把另一套新的衣服丢床上，是给李嘉木准备的。
这家伙也是个挑剔的主，昨天那一身的麻小味道粘在衣服上，让他再穿一天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谢谢哥，不过你次卧没放衣服？不应该啊，那你身上的家居服哪儿来的？等等。”李嘉木往嘴里灌了一口水往洗漱间一吐，泡沫都来不及擦，仔细地打量了一圈，“闻哥，你这衣服怎么有点小？而且风格也不是你的style啊。”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在房间里藏人了？哦，我知道了，你谈恋爱了！”李嘉木笑嘻嘻得要去次卧一探究竟。
闻喻书吓得连忙拦着他：“李老二，你要敢开门，我们兄弟没得做。”
“这么严重？”李嘉木心思歇了大半，为了个没身份的“女朋友”，不值当。
而且——
“行吧，不看就不看，反正里面是谁都不可能是陆祈言。不过我还真挺期待的，要是哪天你能把陆祈言藏在你家里，那场面，啧啧。”
不得不说，兄弟你猜对了。
次卧里住着的，就是陆祈言。
闻喻书三两下穿上衣服，把家居服和换洗衣服分别丢在两个衣娄里，拦住李嘉木的好奇心作祟：“还有心思管我的事，你再不换上上学要迟到了。”
“哦，你说的对，我哥哥知道我又去玩车了，大早上就给我打来电话，我得早点走，我就不等你了闻哥，我们下次再吃麻小！”李嘉木穿上衣服，匆匆忙忙得先走一步。
闻喻书心底总算是长松了口气，敲开陆祈言的门：“他走了。”
陆祈言背着书包，烤了两片面包，递给他：“要吗？”
闻喻书瞳孔微缩，不敢伸手。
他……能要吗？
这幕场景怎么又跟之前重合了！
“怎么了？怕我下毒？”陆祈言轻抬了抬手臂，催催促道。
闻喻书目光看着面包许久，缓缓伸手：“谢、谢谢。”
……
十分钟后，闻喻书扣上安全带，迟迟没有发车。
直到副驾驶弯腰进来一个人，动作熟练地调整座椅，侧过脸：“还不走？”
“现在走。”闻喻书叹了口气，“要是被人发现你跟我一起上学，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陆祈言道，“风言风语，在乎这么多干什么？”
闻喻书：“……”
挺好的，这才是他认识的陆祈言。
一到教室，李嘉木趴到他桌上手舞足蹈：“哥，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做完我在你家喝醉了竟然看到陆祈言了。你说这梦是不是也太奇葩了，就陆祈言那张臭脸，你们要是在一个屋檐下，不大打出手都算幸运，还能和平共处？”
闻喻书：不好意思，我两还算是和平共处……吧？
“马上上课了，你还不转回去听课！”他在桌上发出教材，翻开书本，一眼扫过里面的内容，倦意又起来了。
高中的知识也太难了。
上课铃声响起的同时，英语老师穿着单鞋走进来，腰间别了个小蜜蜂：“上课之前我先说个事，闻喻书、陆祈言你们两站起来。”
闻喻书：？？？
陆祈言：……
全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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