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在戈壁上行驶了两天两夜，终于进入了一片绿洲。远远地，能看到牧民的帐篷和成群的牛羊，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牛羊粪便的混合气味。
沈惊寒的朋友叫阿木，是个皮肤黝黑的蒙古族汉子，看到他们来，热情地迎了上来：“惊寒，可算把你盼来了！这位是……”
“林砚，我的朋友。”沈惊寒介绍道。
“林同志好！”阿木爽朗地笑了，露出两排白牙，“快进帐篷歇歇，我让阿妈给你们做手抓肉！”
帐篷里很暖和，阿木的阿妈端来热气腾腾的奶茶和馕，慈祥地看着林砚，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蒙语，眼神却很温柔。
林砚喝着奶茶，听阿木和沈惊寒聊打井的事。原来这里的牧民一直靠天吃饭，每年旱季都要走很远的路去找水，沈惊寒这次来，是想帮他们打几口深井。
“就是设备不好运进来。”阿木叹了口气，“前几天联系了几个卖骆驼的商人，想租几头骆驼运设备，结果他们说要先付定金，还不给留联系方式，总觉得不太靠谱。”
林砚想起沈惊寒之前的身份，下意识皱了皱眉：“要不要……我帮忙联系一下部队？”
“不用。”沈惊寒摇摇头，“这里的事，最好别让部队插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明天去跟那些商人谈谈。”
第二天一早，沈惊寒就去找那些商人了。林砚在帐篷附近转了转，看到几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姑娘在挤牛奶，其中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姑娘，总是有意无意地朝她这边看，眼神里带着敌意。
林砚没在意，继续往前走，却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小撮干草，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在了裤脚上。
她刚把干草扯下来，就听到一阵驼铃声。抬头看去，一群骆驼正朝这边走来，为首的那只骆驼径直走到她面前，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裤腿。
“嘿，这骆驼还挺喜欢你。”旁边一个牧民笑着说。
林砚有些不好意思，往后退了退。可那骆驼却不依不饶，又跟了上来，继续蹭她的裤腿。
“奇怪了。”牧民挠了挠头，“这骆驼平时可凶了，除了它的主人，谁都不让碰。”
林砚正觉得纳闷，那只骆驼突然打了个响鼻，转身走开了。她松了口气，刚想离开，却看到那只骆驼又回来了，再次朝她蹭过来。
如此反复三次，林砚终于发现不对劲——骆驼每次蹭的，都是她裤脚刚才缠过干草的地方。
“原来你是想吃这个啊。”她恍然大悟，把手里的干草扔给骆驼。骆驼几口就吃了下去，满意地打了个响鼻，跟着大部队走了。
“有些人啊，就是运气好，连畜生都上赶着巴结。”
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林砚回头，看到那个穿红裙子的姑娘站在不远处，抱着胳膊，眼神里的敌意更浓了。
林砚认出她是阿木的妹妹，叫其其格。她没理会，转身想走，其其格却追了上来：“你跟沈大哥是什么关系？”
“朋友。”林砚淡淡道。
“朋友？”其其格冷笑，“我看不像。沈大哥来这里快半年了，从来没带过女人，你一来就跟他住一个帐篷，骗谁呢？”
林砚皱了皱眉：“我们没有住一个帐篷。”
“那也差不多！”其其格的声音拔高，“我警告你，沈大哥不是你能攀得起的！他以前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林砚的心猛地一沉，看着其其格：“你知道他以前的事？”
其其格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说：“我当然知道！他是……是个很厉害的人！总之，你赶紧离开他，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说完，她转身就跑，像只受惊的小鹿。
林砚站在原地，心里疑窦丛生。其其格的反应太奇怪了，她好像知道些什么，却又在害怕什么。
傍晚，沈惊寒回来了，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林砚问。
“那些商人不太对劲。”他坐在篝火旁，添了根柴，“他们说骆驼可以租，但要我们跟着他们去取，还说只能去两个人。”
“会不会有诈？”
“不好说。”沈惊寒看着跳动的火苗，“但设备必须尽快运进来，不然赶不上旱季。我打算明天跟阿木一起去看看。”
“我也去。”林砚立刻说。
“不行。”沈惊寒反对，“太危险了。”
“我受过训练，比你们更适合应付突发情况。”林砚坚持道，“而且，我总觉得那些商人有点问题，多个人多个照应。”
沈惊寒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好吧。但你一定要听我的，别冲动。”
第二天一早，三人跟着那几个商人出发了。走了大约两个小时，来到一片峡谷。商人说骆驼就在峡谷深处，让他们跟着往里走。
林砚注意到，峡谷两侧的山上有反光，像是有人在监视。她悄悄碰了碰沈惊寒的胳膊，示意他注意。
沈惊寒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走到峡谷深处，果然看到了一群骆驼，却没有看到养骆驼的人。
“人呢？”阿木问。
那几个商人突然笑了，从腰间掏出枪：“人？当然是去报信了！沈爷，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沈惊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是‘黑寡妇’的人？”
“算你聪明！”为首的商人冷笑，“我们老大说了，你断了她的财路，她就让你永远留在这沙漠里！”
枪声突然响起，沈惊寒一把将林砚推开，自己却被子弹擦伤了胳膊。阿木反应也很快，抄起旁边的石头砸向一个商人，却被另一个商人用枪指着头。
“别动！”商人威胁道。
沈惊寒挡在林砚身前，看着那些商人：“你们想怎么样？”
“很简单。”为首的商人说，“跟我们走一趟，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林砚看着周围的环境，悄悄摸向靴筒里的军刀——那是她出发前特意带上的。峡谷两侧是陡峭的山壁，只有一条出路，硬拼肯定不行。
就在这时，一阵驼铃声突然响起，之前在帐篷附近见过的那只骆驼，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正站在峡谷入口处，对着那些商人不停地打响鼻。
“哪来的畜生！”一个商人不耐烦地转身，想把骆驼赶走。
就在这一瞬间，沈惊寒突然动手，一拳打倒了为首的商人。林砚也抽出军刀，割断了一个商人的手腕，夺过他手里的枪。
枪声再次响起，混乱中，阿木趁机打倒了剩下的几个商人。
“快走！”沈惊寒拉着林砚，“他们的援兵肯定很快就到！”
三人骑着骆驼，沿着峡谷另一侧的小路狂奔。跑出很远后，才敢停下来喘气。
“那些人到底是谁？”阿木惊魂未定地问。
沈惊寒的脸色很难看：“是‘黑寡妇’的残余势力。看来，她还没死心。”
林砚看着沈惊寒胳膊上的伤口，心里有些后怕：“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帐篷收拾东西，立刻离开这里。”沈惊寒当机立断，“这里不安全了。”
三人骑着骆驼往回赶，一路上谁都没说话。林砚看着沈惊寒紧绷的侧脸，突然意识到，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开的。他过去的阴影，就像这沙漠里的暗流，随时可能再次汹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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