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里流逝的时间根本不算时间，郁兰亭知道出去后这些经历连片刻都称不上。
正好我也很久没来过岷山了。
和“柳修燃”分开后郁兰亭半只试炼兽都没遇到，她索性单纯地游山玩水，沿着溪涧慢慢行走。
溪水上架着座青石桥，郁兰亭俯身看向溪里的游鱼，银鳞在阳光下闪烁，摆尾的弧度规整得像套固定程序。
也不是每处细节都逼真嘛。
郁兰亭心情大好，她主动走到和“柳修燃”、“方眠山”相遇的地方，静静等待他们出现。
一人一虫来得极快，只是郁兰亭左看右看，愣是没明白这所谓的“相处融洽”体现在哪里。
不对呀，说好的“一见钟情”呢？说好的“幽默风趣”呢？
怎么看上去和仇人一样。
难道他们彼此确认身份了？
“雪晴，”面对郁兰亭的时候“柳修燃”表情都变得柔和起来，“这位是方眠山。”
装失忆的“方眠山”这下倒是十分配合，演技比“柳修燃”好多了，连郁兰亭都看不出来他和郁雪晴记忆中的方眠山有多大区别。
“那我们先送他回家吧。”郁兰亭面无表情地说出自己的台词，“方先生，感谢你救了修燃。”
“举手之劳。”“方眠山”声音放得温和，目光扫过郁兰亭时，竟带了点极淡的熟稔，“倒是郁小姐，看着有些面善，像我从前在岷山见过的一位故人。”
郁兰亭有种不好的预感，面上却不动声色，“方先生说笑了，这是我第一次来岷山。”
三人行的旅程是说不出来的尴尬，“方眠山”一言不发，“郁雪晴”冷漠至极，符合人设的只有“柳修燃”——两个人都不说话，他也只能沉默寡言。
郁兰亭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方眠山”，对方似乎没受到系统的惩罚，和自己一样是特例吗？
他们很快就到了山顶，按照剧情，“方眠山”要开始吸收岷山的灵气了。
山顶的风比山下急些，“方眠山”站在悬崖边，背对着他们抬手结印。
郁兰亭站在几步外，看着灵气往他身体涌去，却没像郁雪晴记忆中那样现出虫形。
这很不对劲！
“方眠山”忽然回头，周围的灵气朝她飘过来一缕，落在手背上时温温的，像春日融雪。
“雪晴，”他声音里的温和碎了，露出点莫名的执拗，“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说这引灵诀像捕蝶，要我陪你在松树下练了三天？”
“！”
太荒谬了！“方眠山”怎么可能会引灵诀？那可是地球的武学心法！
而且对方这番话，分明是柳修燃的口吻！
“你到底是谁！”
“你想我是谁，方眠山还是柳修燃？”
“你不受系统限制。”难为郁兰亭这么快冷静下来，“能知道当年的事，又会引灵诀，你是方修泽！”
话音未落，副本里的太阳瞬间黯淡，连石坪旁的杜鹃都簌簌抖着，落下几片带着湿气的花瓣。
“系统在乱码！”“柳修燃”侧过脸看她，神情慌乱，“雪晴，它想把我们留在这里！”
“少自作多情了，从始至终它想要的只有郁雪晴而已。”
“你又是哪位？”郁兰亭真佩服自己此刻的精神状态，居然还能关注这种细枝末节。
“我……”
“借着‘柳修燃’的身份对我表达愧疚，说明你也是当年之事的知情者。”
但显然他知道得不全，更准确的说法是，告诉他的人把重点放在了郁雪晴身上。
郁兰亭闭上眼，回忆与“柳修燃”的点点滴滴。
一个猜想渐渐浮出水面，也契合“柳修燃”所有的复杂情感。
“你是方会燃，”郁兰亭睁开眼，“你和方修泽，是方眠山和柳修燃的儿子。”
她早该猜到的，方修泽，方会燃，他们合起来就是“修燃”。
怪不得她找不到柳修燃的踪迹，原来是换了具雌虫的身躯。
等等，那柳慕郁呢？柳，慕，郁，柳修燃恋慕郁雪晴……
他和柳修燃什么关系，私生子吗？
方会燃沉默了，倒是顶着方眠山身份的方修泽拍手叫好，“精彩的推理，不愧是郁家大小姐。”
好吧，她也掉马了。
郁兰亭沉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把你们拉进副本的力量多多少少和我有点关系，所以我听得到系统的声音，”既已露馅，方修泽干脆停了引灵诀，“你不用遵守任何规则，这不正常，它再偏爱郁雪晴也不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宽容，除非——”
除非我和郁雪晴关系匪浅。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可惜地球传来的消息太慢了，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郁家大小姐牺牲的事。”方修泽这才把一切都串了起来，“郁兰亭，这十年你可是坏了我不少事啊，打算怎么赔偿？”
赔你个头，恶虫先告状是吧！
在方修泽念出她名字的一瞬间，一人两虫身上的伪装都主动卸去，露出他们真正的面容。
看清方修泽和方会燃的长相后郁兰亭迅速伸出手，“这是——”
她死前的身体！
“你这副模样倒不适合白衣了，”方修泽轻笑道，“我该怎么称呼你，欧若拉小姐还是兰亭小姐？”
方会燃猛地抬头，“欧若拉？！”
“那你呢，虫皇还是蛟龙的走狗？”郁兰亭丝毫不慌，“还有你，柳慕郁的马甲捂得真严呐，没有这出大戏我还发现不了。”
方会燃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戳中心事的少年，手忙脚乱地想要解释，却被郁兰亭冷漠的眼神冻住了所有勇气。
方修泽倒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嘲讽，“蛟龙的走狗？兰亭小姐倒是会给我扣帽子。”
他身形微晃，眉眼间像极了柳修燃当年挥剑时的锋锐，只是那双眼睛里，多了层化不开的沉郁。
“至于我这傻弟弟，大概是听多了方眠山的忏悔吧。”
郁兰亭的视线跟着落到方会燃身上，他倒是比方修泽更像柳修燃，如果遇见的是他郁兰亭有自信能联想到柳修燃。
可惜，方会燃出现在她面前时就已经是“柳慕郁”的身份了。
柳修燃恋慕郁雪晴……
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
或许我们不是敌人。
哪怕是到了现在，郁兰亭依旧对方会燃保有那么一丝莫名的信任。
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嘿嘿，白露刀最后也是我们兰亭宝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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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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