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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沙漠椰子树

24 沙漠椰子树

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悄悄钻入昏暗的房间。

床上的人从被子里伸出手,拿起响个不停的电话。

“喂?”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几点了还不醒,”姜玫的声音带着笑,“你知道……今天陆靳年要回来吗?”

听到“陆靳年”这三个字,江夏清的脑子就像是电脑被点开了开机键。

“什么?”他有些疑惑地问。

“陆靳年呀,他回国了诶!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姜玫那里传来水声,大概是在洗碗。

“他不是早就……”

不对。

江夏清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电子钟显示的日期。

2030年6月24日。

“怎么会?”

“你说什么?”对面的姜玫没听清他说话,问道。

“没什么,”江夏清看到微信上表姐江妍发给他让他过几天去参加自己生日派对的消息,反应过来,“小玫,我还有点事,一会再联系你哈。”

他挂断了电话。

江夏清静静躺在床上,睡梦中的场景清晰地进入他的脑海中。

他也终于明白自己在梦里觉得的不对来源于什么了。

江夏清看向床头柜,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

上面是沙漠,和一棵椰子树。

是陆靳年亲自刻的。

在他们还在读高中时,物理学到光学的折射问题,物理老师给他们讲起“沙漠中的椰子树”。

老师解释得不清楚,班上的同学也不相信。

沙漠中怎么会长椰子树呢?

这太扯了。

可后来,陆靳年告诉他,“沙漠椰子树”确有其事。

陆靳年当时抱着他靠在床头,给他戴上那枚戒指。

“哥哥,我的生命如无垠沙漠般荒凉、干涩,而你是上天恩赐给我的椰子树,是我唯一的色彩与湿润。”

陆靳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侧,让他感觉有些痒。

当时他们还在上学,所学的专业也不太方便戴戒指,他们便用银链把戒指穿起当做项链。

和梦里的不一样。

陆靳年并没有在江夏清生日那天向他求婚。

因为他还没有穿上江夏清亲自给他设计的西装。

但那场雨天的争吵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的。

在他知道陆靳年要为了自己放弃去国外留学的机会。

在陆靳年被叶真告知“自己将要被放弃”。

江夏清扯下脖子的项链,将其扔在还摆着他精心准备的饭菜和花的餐桌上,怒气冲冲地去房间里收拾自己的行李。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江夏清最后站在门前,用这句话给他们的四年做了个了断。

陆靳年只是摩挲着手上的戒指,一言不发,也未尝试过挽留。

……

他们都太固执了。

他们都太冲动了。

江夏清找高中同学打听来了陆靳年的航班消息。

他快速地收拾了一番又去花店里取了自己订的花。

江夏清思考了很久,终于执笔在卡片上写下——

“电影里的配乐

好像你的双眼

我爱你快回到我身边”

江夏清驱车来到机场,等下了车,他的脑袋才终于清醒过来。

所谓的重逢、和好、甜蜜……都只是他的一枕黄粱。

梦已经结束了,他也该醒来。

现实中的陆靳年会和梦里一样还爱着他吗?

江夏清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握着花的手收紧,与包花纸发出轻轻的响声。

算了。

江夏清告诉自己,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能坦然接受。

他捧着花站在一堆接机的人中,和他们一起焦急等待。

终于,熟悉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

陆靳年在国内的朋友不多,也许是受到了陆靳年的安排,江夏清并没有看到有熟悉的人来接机。

江夏清的手收紧又松开。

他拨出了一个已经有七年没有通话的号码。

电话很顺利地拨出。

他看见人潮中的陆靳年看着手机,脚步有了片刻的停留。

江夏清很庆幸陆靳年这么多年没有换号码,也没有拉黑他。

过了好一会儿,在电话要被自动挂断的时候,陆靳年终于接通。

“喂?”江夏清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对面人一言不发,传来的只有与他四周一样的嘈杂声。

“陆靳年,听说……你今天回国。”

陆靳年终于肯出声,“嗯。”

“想起来,我们已经好久不见了,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大概是近乡情怯,或又是别的什么原因,江夏清在路上准备、重复了无数遍的话,在电话接通的这一刻,全都变成带电粒子,开始磁偏转、电偏转……,总之没有一个被他顺利地说出来的。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刚开始学习写作文的小学生,又像是大脑皮层语言中枢S区受损,丧失了语言表达能力。

“我……”

江夏清还没能继续说下去,便突然被身后的人抱住。

太过突然,他小声地惊呼一声。

直到闻到熟悉的松木香,江夏清才终于有些不可置信地、僵硬地转过身。

“陆……陆靳年?”

在他一个人对着手机说着乱七八糟、没头脑的话的时候,电话里冷漠不语的陆靳年就已经悄然走到了他的身后。

陆靳年一只手仍举着手机,他看着眼前日思夜想的人,对着手机说道,“好久不见,你的开场白怎么这么老土啊,江夏清。”

陆靳年挂断电话,两只手环住江夏清的腰身,低着头,轻轻地蹭了蹭江夏清的额头。

“真是好久不见啊,江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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