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算你做了件好事,现在令牌在我手里,从现在开始,你穿上白衣,隐藏好自己。只要你听我的,我就不会让他们关你进水牢,如何?”
陆北棠拾起地上的白衣斗篷,亲切地假笑,为孟义披上。
“还是刚刚那个问题,你认识叶凡?”
“……嗯,是!”
“你改了他的记忆,让他忘记杀害朱临安的是你,对不对?”
陆北棠眼珠一转,视线对上,他对着瞪大双眼的常棣挑了一下眉。
“你有病吧!杀朱临安的不是我!她被杀的时候我都不在十九期!怎么可能是我!”
“噢————那杀朱临安的是谁呀?”
孟义恍然大悟自己被诈了,不甘的抿紧双唇。沉默中,他的目光在面前的三个人之间来回扫视,像终于锁定了目标,毫不犹豫地抬手刺出他的银线。常棣在陆北棠胸口化出护盾阻挡,那银线极细,瞬间将护盾穿透。
但意料之内,即使银线的首端如针一般,也只能直直刺在他胸前虚空的位置,再怎么发力也触碰不到身体了。
“?”
“你不会看来看去,觉得我像个软柿子吧?”
抬手打掉胸口的银线,陆北棠背过身,眼睛对着无首狂眨,发出请求配合的暗号,一挥手厉声发出命令。
“办他。”
无首也陪他闹,掌心又化出那红色水球,孟义慌张连连倒退,躲回了孟子忧身后。
陆北棠皱眉,隐约一种酸涩冲进他的鼻腔,呛得他不禁嗤笑。
那种,嫉妒的酸涩。
“搞笑,你这么大的人躲在姐姐身后?”
“我见过你那个令牌,那是陆秉正的判官令!都是为陆判效力的,你们这么对我,等我告诉他,是不会饶了你们的!”
“哟!外面挨打,回家告状,陆秉正,谁啊,是你爸爸么?”
啪!!!
白梨本来在孟子忧肩上,看到她受伤,安慰地在脸上贴蹭。闻言蛇身挺起,尾巴一个用力窜起,在空中旋转,用蛇尾狠狠抽了孟义一个大耳光,打断了陆北棠的阴阳怪气。
“干嘛,你这蛇有病吧!打我干嘛!?他说的,你抽我?!!”
“小北,别胡说。陆判是整个魂界的判官司令,所有司署差使都听令于他。”无首收了“水牢”,上前查看孟子忧双目的治疗情况。
“孟义的记忆,估计自己也改过了。”孟子忧抬头配合,手中安抚着白梨,遗憾地开口,“我刚才看了,大概,他看到凶手的记忆,自己删掉了。”
“我跟你说,删了我都能猜到!还能是谁杀了朱临安?就是常怀呗,他事情败露杀人灭口。我上一次投生之前,回了人间一趟,就是他让我改掉叶凡的记忆,改的是什么,我是真的记不得。”
“常怀还活着就跟你说话了?”
“他是能看到灵魂的,这你们都不知道?我这一世经常能看到,他自言自语,不知道在和谁对话。”
“领导啊,什么样的人还活着就能看到灵魂啊?”
“那些八字至阴至阳,体质特殊,灵魂受损,还有那种重伤之后奇迹痊愈,变成所谓的阴阳眼的,电视剧不是都这么写的嘛。”
陆北棠假装疑惑发问,想看看无首作何回答,却轻易被她玩笑带过。
“对!还有,还有西游记你们看过吗,有的神仙也会变幻成NPC,为主角制造闯关困难,在人间,也是有实体的,他们也能看到灵魂的。”
陆北棠上下打量着一直不示真面目的无首,下巴微抬,意味深长的说。
神仙化作队友帮主角寻杀母仇人,这个剧情,很合理。那神仙变成坏人阻挠主角替母报仇,这个剧情更合理了。
“什么是恩劈西?”
“矛盾在于,我母亲的魂火已经出现了,但常怀并没有死,这说不通。”
“什么是恩劈西啊孟子忧?”
“我也认为不是常怀。”
“什么是恩劈西?什么是恩劈西?”
“在你们十九期出现的,追杀你母亲的白衣,杀害叶凡母亲的白衣,大概率是同一个人。”
“到底啥是恩劈西啊?”
“你……给我闭嘴!!”
陆北棠和常棣想推断出一些新线索,被吵到忍无可忍,本就看孟义不顺眼的陆北棠,实在压抑不住怒气,冲过去用他的面具狠狠捂住了孟义碎叨叨的嘴,大声喝止他的卡帧发问。
“按那两位安大人所言,常怀和白衣同时出现过。而且他们描述白衣的“金线”,像不像地宫里那个恋棺癖用的金色?”
“小北!!!”
“诶?”
水浪自脚下翻天覆地,陆北棠被卷入其中,他赶忙抓过面具,戴在自己脸上。孟义的斗篷被水流卷得翻飞,蓝色的魂火暴露出来,水中的金色花瓣被触警,向他发起攻击,陆北棠翻身,替孟义挡了一波,将他的脑袋死死抱在怀里。
身体顺流翻转,陆北棠二人在水中被推着漂浮了很久,逐渐靠近光亮,水力突然增强,将二人从出口送了出去。
“诶哟!”
陆北棠摔了个屁蹲儿,怀里还死死抱着孟义,低头一看,突然觉得嫌弃至极,猛地将他扔了出去。
“诶哟!干嘛呀你,轻点!”
陆北棠起身环视,这里的大殿是正圆型的,深蓝穹顶水光粼粼,巨大的多层吊灯照亮殿内,地面铺满纯白雕花石砖。前有三米高双开石门,后有三两个小门。
石门被推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走了出来,看到陆北棠,手里的动作好像愣了一下。
完了。
“孟义,你在孟老那里呆太久了,陆判传你入殿。”
是安霜!
“陆老板你终于来救我了!!!孟子忧简直要虐待死我了!!”
“现在就跟我们走吧,陆判已在前殿等你了。”
陆北棠刚要上前招呼,安霜和孟义对话,仿佛没有看见他一样。手上暗暗施力,再次化出七枚羽扇镖,向他飞来。安霜摘下面具,白目红唇,对陆北棠无声做口型。
不。要。动。
飞镖穿进陆北棠的运动服,固定在肩膀、手臂、胸前、背后,将他整个人抬在半空,快速后退。
白衣对着他挥了挥手,孟义在旁边一脸疑惑,羽扇镖带他突然加速,向身后的一个小门飞去。门后是通体漆黑的甬道,陆北棠横冲直撞了很久才见到一丝光亮,猛地转弯向出口冲去。
光亮刺眼,陆北棠睁眼,他竟飞在高空中,身下是交易大厅的的主殿。安霜的羽扇镖带着他移动,却迟迟不降落,逐渐靠近那座有三层高的塔楼尖顶,停在了有两米远的地方,触手可及。
触不到,可摔死。
突然,陆北棠觉得左臂上卸了力。
唰——
右臂上也卸了力。
“不是吧,安大人,就差两米啊!”
卸了力的羽扇镖重新变成了羽毛,在空中漂浮缓缓落下地面。陆北棠运动服下的羽扇镖还剩下身前三枚,后背两枚,他摸索了一下,发现它们停在空中,并不会随陆北棠的身体扭动变化位置,于是灵机一动。
“我立定跳远……两米呢,够用了,够用吧……”
陆北棠把运动服脱掉,用嘴咬住,蓝色的火光腾一下烧了起来,黑色背心遮不住的手臂上露出纹身一样的红线,身体蜷曲,脚踩上身前那三枚飞镖,站了起来。
过程中,本在他背后位置的那两枚羽扇镖,早就已经卸了力,晃悠悠的离开了他。
“好的,此刻,前方就是我们最熟悉的训练塔,比我们见过的更矮,才三层!好!没问题!我们一蹬,飞扑过去!没问题的!看到没!就抱住那个塔尖!收紧核心!哈!加油!”
陆北棠紧张地在空中自言自语为自己打气。这时候如果有人抬头,就会看见空中漂浮着的蓝色火光,诡异地颤颤巍巍前后摇摆,秋千一般,一个悠荡,蓝色火球飞向塔尖,落在上面。
剩余的三枚飞镖,陆续变回羽毛,摇曳飘向楼底,落在交易大厅的门阶上。一双深蓝皮靴快速跑过,脚下猛蹬,气流把地上的羽毛都卷飞了起来。
“哎……接下来怎么办呢。”
扒在塔尖钢架上,陆北棠才发现,尖顶下是陡直的超大玻璃,脚下无可踏之处。刚才飞扑的时候,不小心撞落的面具直直摔向地面,粉身碎骨,已经辨不清原样了。
“嗯?不对……”
“我是不是,有可能摔不死啊?我现在,这个身,这个骨。碎了是不是也能治好。”
想到这,陆北棠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四肢都有力了,也不觉得有多高了,两只手交替抓住钢架,把运动服重新套上,身体后仰,向下望了望。
“三层楼感觉也没有多高。”
踏踏踏踏踏——
交易大厅楼顶,一个白色身影快速奔跑,逐渐靠近,周围环着红线。越近越清晰了,陆北棠辨出那些红线的轨迹,竟连接到他这边,一直延伸,探入他后颈的衣领内。
“阿棣!!这!这!!”
陆北棠高举手臂用力挥动,上半身都跟着一起摆动起来,拉动了塔尖的钢架,也跟着他兴奋地吱吱大喊。
“跳下来!我接着你。”
“跳!”
常棣跑到塔下,蹬地起跳,白色斗篷扬起,露出他内里的深蓝飞鱼服。
一阵风拂过塔尖的钢架,安抚了它震动的战栗。
“小北!修好了么?水泥抹平就好了,我已经叫做防水的来了,能坚持两三天就可以。”
“小北?”
“小北!!!”
小小的陆北棠翻过栅栏,攀上天台边缘的围墙,大跨一步就要往下跳。突然身体向后仰,被一个瘦弱的怀抱稳稳接住。
睁开眼,常棣单手控制红线,像托举包袱一样,隔空举着跳下来的陆北棠在空中减速,脚尖轻点落回地面隐秘处,手臂向内一挥,将陆北棠拉至身前,双脚落地。
整个过程,没有接触到他一点。
陆北棠脸有点臭,一直不看常棣,也不说话。
“你有受伤没?我看看。”常棣摆弄陆北棠四肢,把身体翻过来转过去通体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才放心。
“……”
“是安大人帮了你么?我看到地上的羽毛了。”常棣又脱下自己的白衣和面具,递给陆北棠。
“……”
“怎么了?你快换上,运动服破了容易暴露。”
“……”
沉默半晌,陆北棠叹了一口气,接过白衣,开口道。
“孟义被那位陆判带走了。”
陆北棠有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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