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最终还是被放了出来。
他做的事并不在特异局的管辖内，与【玫瑰】做交易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更何况……早不查晚不查，【玫瑰】消失了开始查，很难不说他们特异局大费周折是为了什么。
做戏做全套，文正在医院外选好卫生纸和卫生巾，又想起女孩没吃饭，又拿了几个面包。
“……”
另一边，阿哑在卫生间蹲到脚麻。
“是市一中的李同学吗？外面有一个哥哥让我给你送卫生纸。”
说话的是个年轻女孩。
阿哑眼皮子一跳。
哪门子的哥哥，都快四十的人了，还在医院走丢，简直没眼看。
她开了门，接过女孩手中的东西后道了谢。
在看清是什么后，她顿住了。
阿哑没想到，文正还真去买了卫生巾。
这人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啊。
出了卫生间，阿哑看到文正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文正看到她，又拿了塑料袋里的面包。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阿哑定定地看着他。
文正笑了笑。
“怎么这副表情？”
“文正。”
文正的瞳孔一缩，他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
再开口，声音带笑：“怎么突然叫我名字？”
医院人多眼杂，阿哑只是看着他，随后摇了摇头。
即使文正表明喜欢阿哑，在同坐时也会主动与她隔开些距离。
阿哑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不是只隔了这点距离，她有些看不懂他了。
“我很担心你。”
“担心你妈妈的住院费吗？这个你不用担心，她可以在里面呆一辈子。”
文正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温和，眼神却是冷的。
阿哑张了张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前的男人看起来没什么事，但直觉告诉她，他有很多秘密。
“该检查外形了，我还要继续下去吗？如果你说不了，那我就不去。”
文正听到这话反而愣住了。
他愣了，又笑了一下。
“你该担心自己才对，这次体检会留档案，你以后就不能考公了……嗯，还会影响高考，你这次的体检会与高考体检有很大出入。”
“那我不去了。”
话落阿哑就要拉着文正往外边走。
文正任她拉着，他无奈。
女孩的心思太好猜，所有的担心都写在脸上，不过是担心他因此受到牵连罢了。
文正叹了口气，反手握住阿哑的手。
“那我们回家。”
这一次，阿哑没有任何动作，甚至给出了回应。
“嗯，回家。”
“……”
阿哑以为，躲过了体检，他们都会好好的。
但她的想法太天真了。
晚上睡着时她突然闻到了烧焦味，没过一会儿，外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着火了！”
“救火！”
“……”
空气中有种奇怪的味道，与烟熏热浪一起扑向阿哑。
客房着火了。
门被锁上了。
窗户打不开。
……
阿哑将卫生间的水龙头打开，没水。
阿哑找不到任何一支笔。
她摸到桌上的日记本，日记本却着火一样化作黑灰，像被烧毁的玫瑰花，瞬间扑向她。
阿哑吃了一嘴灰，但抬手摸脸却没见黑。
塞安莉丝的日记本消失了。
“……”
火势汹汹，黑烟涌流。
阿哑捂住口鼻，她尽可能地屏住呼吸，但依旧被熏得头晕。
灼烧感愈演愈烈，皮肤像是被点着了一样。
阿哑意识昏沉。
不知什么时候，火光被黑夜吞噬。
一只冰凉的手将她拽出火场。
“别动。”
轻轻的低喃在阿哑的耳边响起，熟悉的音色让她放弃了挣扎。
文正。
阿哑的眼睛被另一只冰凉的手覆盖着，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眼上皮肤的灼痛被冰凉缓解。
或许，不是文正的手冷，而是她的体温高。
阿哑没问文正为什么可以进入火场，也没问他为什么要来。
警笛声越来越近，刺得耳朵生疼。
阿哑攥着从火场中带出的半片纸，她摸索着，将纸塞进文正的衬衣口袋。
文正无奈的重复了一句：“别动。”
阿哑的声音有些哑，语气有些苦涩。
“发生什么了？”
文正的声音很稳，一点也没有大难临头的自觉。
“没事，在酒店被抓了，可能要进去一段时间。”
信息量很大，却不足，阿哑不知道该怎么分析。
某一刻，她又看到了光，刺眼的灯光。
“警察，不许动！”
他们在巷子里，文正将阿哑抵在墙上，他捂着女孩的眼睛，怕光刺激到她的眼睛，也害怕她看到他现在的狼狈。
文正脖子上挨了一枪，歪了，但擦出一道血痕。
腿上的倒是被打中了，不然也不会以这样的姿势借力。
听着警察的训斥，文正有些怀念【玫瑰】还在的日子，他敢肯定，特异局一定与【玫瑰】有着某种联系，不然他们不会这样针对女孩——她身上的味道太浓，任谁都会把她当成【玫瑰】。
“听着，你没有回过别墅，着火的时候你不在屋里。”
阿哑能感觉到，文正压在她身上的力很重，他低着头，呼吸声很重，鼻息漏下，落在她的脸上。
她闻到了血腥味。
这处被包围了起来，声音嘈杂。
警察似乎在交接。
文正若无其实地说了个事实：“做坏事总要提起了解后果不是？放心，这些年，特异局抓了0个人。”
阿哑想说话，却被捂住了嘴。
她能感觉到他们的靠近，不管是警察还是文正。
文正有些遗憾，他俯身，头埋得很低。
那一吻，落在了他的指背。
灼热的呼吸透过指缝，落在了阿哑的眼睫上。
“乖，等我出来。”
文正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阿哑心里突然很慌。
下一刻，她被推了出去，那墙像是软的，瞬间将她吞噬。
耳边安静前，她听到谁说了句“门”，然后是“嘭”的一声！
是枪声。
“……”
-
是了，【门】。
不然文正怎么能将书人带到现实试探她，不然文正怎么能将她从火场里拉出去，不然他怎么一推，她就出现在了书人世界……
阿哑一直以为【门】是死物，但没想到，【门】是活人。
“……”
眼前的少年缓缓蹲下，拿匕首拍了拍阿哑的脸。
“喂，哑巴，怎么不说话？”
“文泽……”
文泽收了刀，心想自己也没有用力，怎么就……
“诶，你别哭啊，谁欺负你了跟我……”说。
见到怪物就扑的女孩很奇怪，她总给文泽一种熟悉的感觉，不管是行为习惯还是别的……
女孩抱住他时，他没有躲，反而丢远了匕首。
耳边啜泣声不断，她哭得喘不过气来，很吵，非常吵……
“……”
文泽不会安慰人，说“别哭”显然不切实际，可要是真不哭，他又觉得她会憋坏，憋在心里难受。
他抱着阿哑，轻轻拍她的后背。
阿哑的肩膀在发抖，脊背也起伏着，她后颈露出的字样鲜红，蜿蜒而下，像刚流下的血。
文泽不会哄人。
但他知道帮人达成心愿会让人开心点。
“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吗？”
“……”
文泽没得到回应，他只是僵直身子给阿哑做依靠。
他知道自己说话不讨喜，那他不说了还不行吗？
打的腹稿修修改改，最后一字没能吐出。
到最后他自己都郁闷，难得逮着人，本想打一顿出气，现在打没打成，还赶上去哄人了。
关键哄也不会哄，还像个二愣子一样被抱着。
脸……有点烫。
人生哪有过不去的坎，文泽好歹也是死过的人。
这小哑巴哭得跟死了爹一样。
她好香。
一股玫瑰香。
明明文泽最反感玫瑰的味道，这一次却觉得……有点好闻。
“……”
不对，他在想什么。
“你找到塞安莉丝了？”
“……”
没回应。
文泽轻轻晃了晃阿哑的肩膀。
还是没反应。
在听到平稳的呼吸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
……睡着了。
-
另一边，宋景百无聊赖。
也不知道李同学怎么样了？他爸有没有在想办法捞他？
宋景瘫在床上，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那群人说让他诈骗同学吧……但他列表里的同学能有几个钱？
更别说宋景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在学校神神叨叨的，同学们看到他发的消息只会以为他又发神经。
也就心地善良的李同学愿意陪他多说一会了。
“……”
可恶的绑匪，还他手机！
他还想跟李同学多交流一会儿呢！
也许是看宋景整天无所事事，绑匪给他找了事情做。
宋景看着那一堆书，他指着自己：“不er，大兄弟！你让我搬书？！”
贼眉鼠眼的瘦子踹了宋景一脚。
“让你搬你就搬！还那么多话。”
宋景顺势倒下，倒下还不忘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嘶啊！疼死了！我腿瘸了，呜呜呜……”
少年声泪俱下，演得那是个真情实意。
一个粗壮的中年男走过来，他皱着眉：“你打他做什么？他爹刚打过来电话要送钱呢。”
压根没挨到宋景的瘦子慌了神：“不是我！”
“懒死你吧，搬个书而已，你折腾那抖m做什么？”
“别把人打爽了。”
宋景与阿哑的聊天内容绑匪们有目共睹，这小子红脸喊那女孩“主人”的样子不像演的。
瘦子狐疑地看着宋景，宋景虽然在喊疼，但眼里还有着笑。
靠！中了这小子的激将法！
这小子就是被打爽了！
装腿瘸的宋景：“……”nmd，你才被打爽了。
中年壮汉拎起书，这书还淌着血，书脊末端像是被磕到一样，参差不齐的。
他皱眉，不晓得这书是从哪里运来的。
“行了，别管那抖m，看见他就烦！他奶奶的还不值一万！”
瘦子也瞪大了眼睛。
“不是说好二十万一毛都不能少吗？”
壮汉拎起一摞书就往车里扔去，扬起的灰尘让人皱眉。
“他老子让我们撕票，说不要这货了。”
宋景都无语住了。
瘦子疑惑：“那我们……？”
宋景惊恐。
不er，要真撕啊？
壮汉摇摇头。
“还值一万。”
这句话落，宋律师又打来了电话。
“我想了想，觉得太亏了，你们还是撕票吧，处理干净点，省得警察找到尸体让我认领。”
宋景听到他爸的话都呆住了。
“不是，爸，你就不管我了？”
这下，宋景腿也不疼了，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到壮汉那边。
壮汉用眼神示意瘦子：看吧，这抖m就是想激你多打他几巴掌。
瘦子觉得恶心。
宋景被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宋律师听到自家儿子的声音，他无所谓道。
“管你做什么？一万买条狗都比养你好，狗养熟了对着外人叫还能看门，你养熟了对着我叫，还天天闯祸。”
宋景竟然觉得好有道理……啊不对，有道理个der啊！
“爸，你信我，我能发挥一万的价值。”
宋律师皱眉，语气不耐烦：“你已经让我亏了八十万，你看我会不会信你。”
说完，他挂了电话。
听着滴滴嘟嘟的声音，宋景觉得人生无望。
他又躺回去了。
这番操作可把瘦子和壮汉看傻眼了。
“要不，你再跟你爸说说，争取一下？”
宋景躺在地上，十分安详。
“不了，他是不是又砍价了？从二十万砍到一万，还觉得价高是吧？”
瘦子看宋景生无可恋得想点根烟。
他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但没办法，上头说是一万就是一万。
壮汉看这也没办法跟上头交代，于是又打了个电话。
上头也烦了，最后来了一句：“实在不行送去嘎腰子掏心掏肺吧。”
宋景：喂！你们真是够了！
尽管内心十分抗拒，但他已经躺平了。
他缓缓举起手，露出一个安详的笑容。
“谢谢，请喊李同学来给我掏心掏肺。”
瘦子和壮汉：md，真变态。
壮汉没办法，又给宋律师打了个电话。
电话显示占线。
打了第二个，还是占线。
第三个，无人接听。
……
第七个，终于接通了。
宋景没抱任何期望，反而是瘦子和壮汉满怀期待：“先生，我们再谈谈吧，这个价钱……”
宋律师的语气也有些焦急：“你们在嘎腰子的路上了吧？我侄子要换肾……正好我认识一个非法移植的医生……”
瘦子和壮汉：“……”
宋景：累了，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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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chapter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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