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绮睡了过去，到底有没有喊，她也忘记了。
不管是什么，忘了就好，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将今夜冯斯疾用在她身上的那些花样也都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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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绮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午后。
很累，四肢酸痛得像爬了一整晚的山，也很饿，腹中空空，连跟着人也一起没有力。
身上很清爽，没有昨夜那种黏黏腻腻的感觉，贴着肌肤的床褥也清凉干净，有皂香味淡淡萦绕鼻息，想来都被冯斯疾处理过了。
李绮轻轻偏头，看见窗外簌簌飞下的雪，以及立在窗边的那道身影。
她一看见他，就莫名小腿发软，想要闭上眼睛装睡，但他已经发现了她，慢步过来到她身边坐下，摸着她的脸颊柔声说：“今日是除夕。李绮，过年了。”
他说不上来的满足，相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与她真真正正的过年。
他今年想要好好过去，和她一起翻过旧年，共同迎接新的一切，包括他们之间新的一段开始。
她没回应，冯斯疾弯下头去，亲昵地抵住她的额头，“今年想怎么过。”
李绮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道：“想去平安村。”
顿了顿，她又强调：“我要一个人去。”
她盯紧他的眼睛，想看他作何反应，他只是淡淡一笑，对她的后一句话置若罔闻，伸手便要去扶她起身，道：“起来用饭，用完饭就一起去。”
李绮往后躲开他的手，说：“我说了我自己去。”
冯斯疾望着自己落空的手，笑容渐渐消失。
李绮顿觉屋子里的温度变低了 ，她略略不安地看着他，好半晌他收回僵在半空的手，问：“是你在祠堂邀请我，今年陪你一起去平安村，怎么现在就要一个人了？”
李绮解释道：“那是之前，现在不一样了。”
冯斯疾笑出声，眼底却慢慢浸满寒霜，那眼神吓了李绮一跳，感觉他下一瞬就能掐死自己，她急忙缩头，但他动作更快，俯身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冷冷盯着她质问：“现在有什么不一样？若真有哪儿不一样，那也是我们之间更亲密了。”
他力度很重，肩膀几乎要被他捏碎了，看她的目光狰狞，整个人宛如从阿鼻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李绮尖声道：“我不属于任何人。”
“不属于？”他阴森的语气一落，李绮便感觉一阵寒风侵袭双腿，冰凉得令她浑身瑟缩，他掌心抚了上去，又带来滚烫的热意：“那这是什么？”
李绮顺着他手掌望过去，只见自己光洁莹白的小腿和脚踝上一片一片的青紫。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昨夜他抓住她脚踝的模样，疾风骤雨拍打屋檐瓦顶般疯狂。
明明已经过去了，可她看见那些青紫颜色之时，却觉那难以挣脱的浮沉之感又从四面八方席卷了过来。
李绮羞愤欲死，莹白的面颊一阵青一阵红。
他拍了拍她的小脸：“起来用饭，我陪你去平安村。”
李绮不动，只厌烦地盯着他。
他定定瞅了她半晌，忽然弯下腰来，李绮下意识往后退，不慎牵扯到身子，疼得她嘶的一声，这揪疼的空挡里，便被他成功抱了起来。
身子突然悬空，李绮下意识伸出手拢住他的脖子，好不让自己掉下去。
她挣扎，想下来，然冯斯疾不给机会，直抱着她坐到桌边，让她面对自己，坐在腿上。
这样面对面，他可以看见她每一个细微的小表情，能看见她扑闪的睫毛。
昨夜为她洗过后，便只找了一件宽松的里衫给她披上，好让她睡得舒服。
这里衫领子松散，露出她精致好看的锁骨。
一副曼妙的身骨，被他拢在怀中，像没有骨头一般柔软，他贪恋地将她抱得更紧。
从前以为习武之人是粗旷的，可李绮习武，却反倒身段婉约，柔若缠丝。
她瓷白的玉肌经桌旁的炭火一照，像是晕了光，能迷醉人心。
他迷醉地瞧着她的眼睛，一面用勺子盛来白粥，送到她唇边。
她别开头不吃，自己这副模样，像是随时待宰的羔羊。以这种奇怪的坐姿靠在他怀里，她羞愤得连脸面都麻木了。
李绮闭紧唇不吃他送来的粥，粥的热气袅袅升萦在她面颊，嗅着那香味，她肚子很没出息地咕噜一声。
她顿觉浑身发烫，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深深埋着脑袋，自欺欺人他看不见自己。
搂住她细腰的那只手重重收力，将她搂紧贴近他的胸膛，他目光森然地扫过来：“你是不是以为把自己饿死，就可以离开我了？”
她昨夜就没用饭了，又挨了一整夜，这会儿实在没力气与他周旋，只是软趴趴在他怀中，烤着旁边的炭火，尽量躲避他的目光。
他抿唇：“最好别这么想，你就是死了，我也会在你尸体上刻上我的名字，让你连死都是我的。”
李绮从未受人这样对待过，二十年来只有她算计威胁别人的，步步为营，此刻真是忍不了，怒喝：“冯斯疾！”
可因为没用饭，喊出来的声音也软绵绵的，像撒娇，只那双桃花眼往外冒着坚硬的怒火。
“我不是就在你面前么，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冯斯疾说着，像是要让她知道自己就在她身边，搂她腰间的手起拍落，恶劣地一掌拍在她腰臀之上。
李绮猛地一缩，挺直腰脊，不可置信盯着他。
脸还是那张斯文干净的脸，额头光洁，高鼻薄唇，瑞凤眼尾自透一股书雅之气。
他道：“不吃？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吃下去。”
说完，他将那勺粥送入口中，深暗的视线紧紧锁住她，慢慢咀嚼。
李绮瞧着瞧着，顿觉毛骨悚然，腰间被他搂住的地方都好似发了毛。
她汲汲营营，不择手段的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让她感到过这种惊悚。
她一把捂住他的嘴，不想再看他盯着自己咀嚼的样子了，因为他那模样不像是在用饭，而是在用她。
“我吃。”她觉得如果不吃，他那眼神，倒像是要把吃的嚼碎了给她渡过来……想到那场面，她恶心得有些想吐。
却见他眼神一瞥，落在她唇上，目光黑得发沉：“想做什么？”
她一噎，将想吐的冲动憋了回去：“我吃还不行？”
冯斯疾盯着她通红尴尬又羞愤的脸，重新盛粥送到她唇边。
她接口喝下，唇瓣微张时，露出里头湿湿软软的小舌和可爱的贝齿。
冯斯疾深吸了口气。
李绮忽觉座下有石块儿硌住了她，愣了一下，随即不作思考便一掌呼了过去，却被他一把擒住手掌，眼睁睁看着他将她手送入口中。
……湿软，滑腻，走过她手指的每一寸。
她惊慌地望着他，只觉得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
他口允她手指时的那种神情，宛如赌徒在赌桌上赢了千万两的兴奋，同时期待着下一场赌//博开始的心瘾。
李绮真慌了，多年来从未有过这种心慌感，想收手，却被他攥的很死，他一边口允，一边不眨眼地盯着她。
她心头发毛，只觉被口允的似乎不是手指，而是她……
这顿饭用了几柱香，窗外小雪簌簌，窗内的春景却暖得惊人，时不时仿佛还能听见春日溪水汩汩的声音，混着女子低低的吟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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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出发前往平安村，已经是戌时。
冬日夜晚来得快，天地间已蒙了层灰灰的暗色。
随着马车的嘎吱嘎吱，李绮脚腕上的一串铃铛也在叮叮咚咚，她低着头看，很是不喜欢，想要拿掉。
冯斯疾却一个警告的眼神望过来，她顿觉腹部深处发软，不敢再动。
那是出门前他给她穿衣时，为她系上的。
苗州的样式，蛇形的银铃铛，声音很脆。铃铛身上刻了他的名字。
她相信这串脚链他已经早早就准备好了，因为拿出来的时候，装脚链的盒扣已经被他摩挲得掉了漆。
他喜欢用廉价的盒子装昂贵的东西，譬如当初送她绝音，也只是让页书用一块儿粗布裹着就来了。
装脚链的盒子自然也普通，渡漆的，他摸多了，扣上自然就掉漆了。
李绮想想有些胆寒，原来他为了这一日，早就开始准备了。
“我劝你别想耍什么花样呼救，”他突然提醒了这么一句。
李绮抬眼，意识到他以为自己是在想怎么逃走，她双手抱胸，讨厌地看了他一眼：“冯案使真是想多了，我在京都名声烂臭，我就算呼救谁会理我？”
都巴不得她死呢。
听她这无所谓的语气，冯斯疾拧眉沉思。
她好像从没在意过旁人如何对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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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村里灯火明亮，过年的喜庆充满这儿的每一户人家。
住在这儿的都是云洲难民，当初李绮来京都时，跟在张洲竹身边效忠，与何章敬有了接触，便接手了这些原本在何章敬手下的难民。
一到平安村，便见董临澈和山闵带着一些年纪段差不多的人在等。
李绮心虚的一把甩开冯斯疾牵紧她的手。
提醒一下 ，明晚21点，准时来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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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囚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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