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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0章 楔子

一个平常的下午,高级社区“七星澜庭”的一栋别墅里传出一个男人惊慌失措的呼救声,以及重物掷地的撞击声。紧接着,一个满头是血的中年男人狼狈不堪地从别墅院门跑出,虽然浑身鲜血淋漓,但是神智尚清,他并没有向路人大声求救,而是非常机警地从外面锁住院子大门,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迅速地上车并锁车,将椅背放低,然后拨打了急救电话。反常的是,对于这桩入户故意伤害行为,他并没有报警。反而是躲在窗后窥探的左邻右舍们纷纷报警。这时,被锁在院中的行凶者试图破门而出未果,转而改为翻墙而出,引得隔壁那栋地势略高的别墅家养的边牧狂吠不止。

行凶者是一个年轻男性,他神情激动,大口喘着气,紧张地四下巡视了一圈,或许是由于神经过度紧绷,他并未发现车内躺下的受害者。然而,与普通的犯罪行为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着急逃离现场,而是目光空洞地缓缓挪动,仿佛提线木偶般,越走越慢,最后仰面躺倒在地。

车上的中年男人起身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年轻男子躺在地上许久不动一动,犹豫了一下,轻轻打开车门,悄然走到年轻男子身边查看。年轻男子还在用力喘息,却紧闭双眼。中年男人轻声呼唤,不见回应后。动了动年轻男子的手,发现年轻男子的手指僵直,状似鸡爪。中年男子有点无错,拍打着年轻男子的肩膀又呼唤了几声,年轻男子仍然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只有胸脯一上一下地起伏着,提示他仍沉浸在强烈的情绪中。听到中年男子的呼唤,年轻男子的眼角仿佛有泪滑下。

安静的社区传来车辆行驶的摩擦声,由远至近。120和110来了。由于年轻男子僵倒在地,无法拘走,110民警便和120救护人员一起将这一对“施害人”和“受害人”送去医院。在去医院的路上,中年男子用纱布捂着头忿忿不平地念叨: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我家的事用你狗拿耗子你报哪门子警?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急救人员瞥一眼两人,问道:那是你儿子啊?

中年男子讪讪然,喉结上下涌动,发出几个咕哝声,然后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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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急诊,忙碌的医护人员、紧张的患者和家属不停的进进出出。年轻男子被推进了抢救室,而头破血流的中年男子则去清创间进行清创。CT结果显示,他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因为头皮挫裂伤到了丰富的血管而流血较多。几个民警手持执法记录仪和笔记本,穿梭在抢救室和清创间,调查着事件经过。年轻男子躺在平车上,前胸的衣服敞开,露出结实紧凑的躯干肌肉。年轻的、光泽富有弹性的肌肤上贴着心电导联,将男子的心电活动转换为监护仪屏幕上规律起伏的波形。监护仪旁边的床头牌上,用黑体字印着他的信息:曲千秋,男,18岁。他被诊断为情绪激动、过度通气后的呼吸性碱中毒,在经过补液等一系列治疗后,他僵直的肌肉放松下来。但是,他拒绝回答所有人的问题。

目前中年男子的一面之词是:施害人曲千秋与受害人曲贵山关系为父子,这天是周末,在本市读大学的曲千秋回家拿生活费。因为一点口角之争,父子二人起了争执;而后矛盾升级,对骂变成了肢体冲突。

“他纹了身,我就说了他几句,话赶话就吵起来了。这孩子以前一向听我话,这两年越来越叛逆,全都是他妈害的。他妈什么都不懂,净知道挑事。这孩子算是被他妈毁了。”曲贵山对民警气愤的说道,“我也被这疯婆娘毁了。我老婆就是来讨债的,我就这一个孩子,我们爷俩都被她给祸害了!警察同志,这次我儿子对我行凶,一定是我婆娘怂恿的,她是主犯,是幕后黑手!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你们一定要把她控制起来,也算是为民除害!”

曲贵山声情并茂地说着,动情之下试图去握民警的手。民警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大哥,他是您的儿子,您肯定是希望他好的。虽然您可能是为他着想,但是孩子现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咱们得换种方式和他沟通,动手只会让矛盾越来越深啊。”看到曲贵山不打算追究,民警也乐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您现在情绪比较激动,但是我们执法是要有法律依据的。您说孩子母亲把孩子教坏了,这只是您的一种主观判断,并没有法律规定这样的情况就要进行抓捕。如果您觉得孩子母亲在教育孩子的方式上存在问题,这也是家庭内部需要沟通协调的事情,而不是通过法律强制手段来解决的问题。”民警平静地说。

“今天她指使孩子打破我的头,明天就能指使孩子捅死我!”

两名民警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以温和而敷衍的语气对曲贵山说:“大哥,您现在过于紧张了,我们现在在这儿,能够确保您的安全,您先放松一些。”

曲贵山还待张口说什么,民警接着说:“今天的情况我们已经大致了解了。大家要清楚,在家庭中也要遵守法律,暴力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如果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我们会按照相关法律处理。”

看着民警变严肃的脸,曲贵山咽下了口中的抱怨。他拿着湿巾擦拭着脸上的血迹,清了清嗓子,不情不愿地走了。护士拦下他,让他去缴他和他儿子就诊产生的费用。“给那兔崽子交钱?你们看清楚,他是杀人凶手!我是受害者!受害者给凶手交钱,天理何在?我不交!要交让他那幕后主使的混蛋妈来交!我包扎的钱,也让崽子妈来交!”曲贵山气急败坏地冲护士发火。

然而急诊护士也不是好欺负的,她丝毫不怵地对曲贵山说::“大哥,咱医院有规定啊,看病就得交钱。这就跟你买东西得给钱是一个理儿,我们医护人员忙前忙后地照顾你,用了药,用了设备,这些都是花钱的。你要是不付钱,这对医院、对别的病人都不公平啊。你说是谁害得你,那你找谁去,要不你报警让警察来给你解决。现在你先把钱交上,然后你再去找凶手算账去。”

这女护士是个大个子,比曲贵山还高还壮,说起话如虎啸山林。曲贵山瞪了她一眼,将手中沾满血污的湿巾往垃圾桶上一掼,去交费了。

他只交了自己的费用,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他没有去看一眼自己的儿子。

———————

抢救室里有很多病人家属,每个人都略带好奇地瞅曲千秋几眼。其一是因为这小伙子很帅,纵使躺在那里闭着眼睛,面容呈现的优美线条也令人心旷神怡;二是因为,他没有家属。

一个强壮的男护士走过来,笑着问曲千秋:“怎么了?吵架了?”

曲千秋睫毛微颤,既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

他不想醒来,面对这世界。

男护士继续问道:“好点了么,曲千秋?”他的声音活泼富有生气,很有亲和力。

曲千秋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没什么病,就是生气导致的过度通气,碱中毒了。我们给你输液纠正了,没什么事你待会就去留观室输液吧。不过你一个人可不行,你有家属吗?叫一个过来,让家属陪你去输液,给你交一下费用。”男护士说。

“拿你手机来,我们帮你联系一下家属。”面对这无动于衷的病人,一个女护士过来补上一句。她将语言化为行动,伸手从曲千秋裤兜里掏出了手机,让曲千秋解锁。

曲千秋费力地睁开眼睛,用打着留置针的手接过了手机。“能用手机缴费的吧?我自己交就行。”

女护士不容商量地回道:“那也得找人来陪你输液啊。你的家人朋友没在本地吗?”

有人在不远处窃窃私语:“他把他爹砍了,他爹刚包扎完,警察还给他们做笔录来着。他爹没给他缴费就走了。”

曲千秋用手机交了费,声音几乎默不可闻:“我叫我朋友来。”他给微信置顶的那个人发消息:“我在中心医院急诊,能来找我吗。”

然后他眼皮一沉,又昏睡过去。

————————

隋耀歌既是曲千秋的高中同学,也是现在的大学同学。他称得上是曲千秋唯一的朋友。他收到那条消息时,正在奶茶店打工。他叫了替班,这也意味着他放弃了月末马上就要到手的奖金。

“医生医生,请问曲千秋在哪里?”一进急诊,隋耀歌就急忙逮着一位坐在分诊台里的白大褂询问。

白大褂皱巴巴的,呈劣质的半透明状。白大褂的主人尴尬地笑笑:“我是刚来进修的。你进去问问吧。”边说边往旁边一指。

旁边坐在电脑前的护士正忙的不可开交,听见是来找曲千秋的,倒要看看是何等人物。见来人一副稚嫩学生模样,一头厚密蓬松的黑卷发,大而深的眼睛,短短的脸上光滑的不见一点胡茬。虽穿着奶茶店的服装,倒是一副文质彬彬。护士赶忙说:“曲千秋,那个小伙子,在抢救室里,进去找他吧!”

几个无所事事的实习生交头接耳:“他的朋友也好帅…”“还是那位病人更帅一些呢。”“这个小哥哥是清秀挂的,里头那位是痞帅痞帅的。”“而且里头那位个子还高身材还好,你看见没他有腹肌的…”“可惜了,这么帅的帅哥竟然有暴力倾向…”

耀歌进到抢救室寻了一圈,发现了在一个角落里安安静静躺着的曲千秋。耀歌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千秋身边,想要摇醒千秋,又怕病人太脆弱会被伤到。他握了握千秋没打针的那只手——松了一口气,是暖的。

感受来自于另一个人温度和力量,千秋睁开了眼。看清来人后,他淡淡地笑了笑。

“怎么了?”看到一向刚强的男生此刻如此脆弱的样子,耀歌难受地问。

“我打伤了我爸。警察也来了,他们刚走。”

“你没受伤吧?”

“没。我就是头晕、很累。”

“你为什么要伤他?”

“听说是一点小事吵起来了。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千秋痛苦地说,“从昨天晚上睡觉之后发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醒来我就躺在这儿了。警察来问我我怎么打伤的他,我回答不了,我没有打他。不是我。”

耀歌呆呆地:“不是你,是他。”

护士走过来:“病人病情稳定了,你们去留观室输液吧。”随后,她给了耀歌一张病历和一包药,指了指留观室的方向,将千秋身上的导联线解下,让耀歌将千秋推过去。载着千秋的平车很沉,千秋说:“我好了,可以走过去。”耀歌扶着他坐起来,替他持着输液架,一高一矮的两个男孩依偎着走。

与嘈杂混乱的抢救室截然不同,留观室只有一个老人和他的老伴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输液,很快也拔针走了,只剩一个护士坐在办公台后面玩手机。空荡使空间感被放大了,留观室大的像一片海,两人坐在角落的椅子,就像一座孤岛。

两人挨在一起低声细语。耀歌头顶着千秋下巴说:“你的第二人格…做什么,你都不记得吗?”

千秋摇头:“毫无印象。”

耀歌:“你还记得第一次察觉到他的存在,是哪一天吗?”

千秋:“高二分班,咱俩坐同桌后,那会儿你不是经常给我看你的日记吗?我觉得很有意思,于是也开始每天写日记。但是有时候我对某一天的日记内容毫无印象,明明是我的字迹,我却完全不记得怎么过的这一天,仿佛有人拿橡皮把这一天的记忆抹掉了一样。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我开始怀疑我是得了失忆之类的毛病。有的时候,又会做一些十分真实的梦,这些梦好像真实发生过,被我遗失后又找回到我的人生中。它们真实到,我无法分清梦境与现实。”

“当时为什么不马上告诉我呢?”

“说到底还是自卑吧。想隐瞒自己的不正常,害怕失去你。毕竟还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不想给你添麻烦了啊。”千秋有些颤抖。

“我不会离开你啊。”

“我现在知道了。谢谢你,也,对不起。”

“干嘛这么肉麻啊。”

“我偷看过你的日记。”

“……”

“我没有恶意。只是你…毕业的那个暑假,突然有一天你对我冷若冰霜,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对我最好的人,比我父母要好得多。我不能失去你,可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如果你对我不再好,那么世界于我只剩冰冷。我必须让我们和好。

“我偷看了你的日记,那一天你只写了一句‘无法面对千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怎么可能把那种事写到日记里?千秋?”耀歌挂着一丝惨然的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回想那件事情都是在用刀子剜我的肉,就那么痛。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去回想,我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强迫我去回想。”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千秋问。

“如果你不想让我再痛一遍,就不要问了。”耀歌淡淡地说,“反正,我已经原谅你了。”

“是做了非常伤害你的事吗。”沉默许久,千秋说。

耀歌平静地让人有点心疼:“当时是很痛苦,特别是我把你视作最好的朋友。后来我发现,你这是解离性双重人格。我接受了。毕竟,你是你,他是他。你对我真的很好,只是偶尔他会占据你的身体…我能认出来,那个伤害我的人,那个无法无天的人,是他。我太贪恋你的好了,千秋。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像你一样,看见小孩子生病会彻夜照顾、看到穷苦老人穿的单薄会毫不犹豫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的男生了。我想,既然要拥有你的好,就不能嫌弃你的疤痕吧。”

说着说着,耀歌的嗓子还是酸涩了,眼眶发热了,“可是我现在必须要跟你严肃讨论了,千秋,有些时候你根本不是你,你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人。我问过一些人,他们说这是一种精神病。我想守护着你的,可是我怕,一直不告诉你这些,你做出更可怕的事,怎么办?千秋,你是不是早已经意识到,有个坏人住在你的身体里?咱们去治病吧,好吗?我会守着你,就像我们克服曾经那些困难一样。”

千秋紧紧握住耀歌的手,仿佛胸口很痛般,深深地弯下了身子,头埋在耀歌胸前。“如果我伤害过你,这么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记得…真的,我没有骗你,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耀歌抽出一只手,轻抚着千秋微微颤抖的背。“没关系,我不怨你,不是你的错。”

“有好多次,我都感觉过漏了一天,你理解吗?明明昨天是周二,今天就变成周四了。好像有个贼偷走了我的时间一样。有时爸妈还会以我没有印象的事情揍我,把一些坏事硬说是我做的。那时候我真的好恨,也好无助。当时我就觉得,我可能是脑子坏掉了吧,我初中有个同学,他的脑袋里长了个瘤子,他一直都在睡觉。我想我也许是脑子里长了瘤子,或者得了白血病,才会失去时间感、会失忆。但是我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我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我想得了绝症就这么死了也好。”深深低下的头颅闷闷地说。

透过领口,耀歌能看到千秋一截的白皙的背部皮肤,耀歌轻轻挑起衣服,一副神秘而瑰丽的刺青静静附在千秋的背上,散发幽幽地水墨光泽。附着的皮肤有些发红,像是刚纹的。

越来越嚣张了,耀歌心里想。帮千秋整好衣服,两个人又依偎在一起。看上去像一对相濡以沫的金鱼。

“他…后来还伤害过你吗?”千秋小心翼翼地问。

耀歌没有作答,过了许久,大概有夜幕降临那么久。“没有。”他缓缓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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