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季羡压低了眉峰，脸上写着无语二字。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啦。”陈卡酒弯着眼：“不过，不叫全名，我也叫不出太肉麻的。”
白季羡怨念极重：“你刚才叫‘羡羡哥哥’不是很自然吗？”
“那不是开玩笑的情况说出来的嘛，不然我和他们一样，叫你小白？”
白季羡不满：“不要，我不要你和他们一样。”
“那大白？”
“敷衍。”
“white？”
“那是我的艺名。”
陈卡酒转动脑子，她没谈过恋爱，但也见过猪跑。
穆盼和查乐热恋期时，什么猪猪，乖乖，宝宝都叫过。
陈卡酒代入了一下自己，她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一地，她挣扎道：“其他的太羞耻了，我叫不出来。”
白季羡哪知道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见她不乐意，脸上浮现出隐隐的可怜。
见状，陈卡酒立马顺道：“好好好，我叫，你确定要听？”
白季羡现在算是知道陈卡酒吃那一套了。
他端正就地坐下，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她，满脸期待。
陈卡酒眼睛飘忽，口齿不清吐出两个字：“仙仙。”
白季羡拧了一下眉头，眼神表示疑问：“嗯？”
陈卡酒清了一下嗓子，脖子一梗，豁出去了：“仙仙，同羡羡，只能叫这个了，别的叫不出来啦，要么就全名，你选吧。”
陈卡酒一副豁出老脸的模样，让白季羡忍俊不禁笑出声。
“行吧，勉强满意。”
嘴上说着勉强满意，可他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
他撑地而起，走到玄关拿起购物袋。
陈卡酒还沉浸在自我羞耻中。
见他起身离开，她跟着艰难地转动身体，看见他走向玄关，手里拎起沉甸甸的超市购物袋：“上回你买的还没吃完呢。”
“没关系，没买多少。”
陈卡酒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着男人挺阔的背影。
窗外的阳光明媚，在他身上镶了一层金色轮廓。
这个氛围，她怎么有种他们在同居的感觉。
“你吃午饭了吗？”白季羡回头看她。
视线交汇的刹那，一种莫名的人夫感直冲她而来。
陈卡酒脑袋一懵，随即掩耳盗铃似的回过身，卡机的大脑才开始运转。
“没，没呢，那我叫外卖吧。”说着她拿起手机。
白季羡阻止她：“不用，我来，很快的。”
白季羡喜欢做饭，自己没有工作的时候也会自己做饭，在他看来外卖没有任何营养，除非不得已的情况，他才会吃一点垫肚子。
她这里有现成的调味品，白季羡要下厨，她也不好干坐着等吃。
她就只是磕了一下膝盖，在白季羡眼里，像残疾了一样。
“实在闲不住，你就坐旁边打会儿游戏。”
她最终还是没能进厨房。
很快三菜一汤就端上了餐桌，在流水村，她是见识过白季羡的厨艺的。
陈卡酒夹了一块辣子鸡进嘴，刚出锅的菜还冒着热气，又辣又烫。
“烫，你慢点吃。”
陈卡酒看着他面前的沙拉：“你就吃这个？”
白季羡最近在增肌，自然不能碰高油高盐的食物。
陈卡酒夹了一块粉蒸排骨进他碗里，强硬道：“偶尔吃一点没事的。”
白季羡轻笑了声，没有拒绝，但也只是吃了陈卡酒夹给他那一块儿。
他回头看了眼玄关，那副“蝶”在照明灯下栩栩如生：“怎么没让送货上门的人帮你装好？”
陈卡酒解释后，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虽然不太会做饭，但动手能力很强，他记得穆盼说过，她的工作室很多东西都是自己装。
果然独居久了，什么就能都会一点。
陈卡酒坐着的位置正对阳台，光线落在她身上，能看见她脸上毛绒绒的小汗毛。
柔软的黑发垂在胸前，吃东西有些不方便。
白季羡注意到这一点，还没等说话，就见陈卡酒用手腕扒拉了两下两边的袖子。
两个手腕上都没有发圈。
她目光落在沙发前的桌子上，放下手里刚啃完的鸡块。
“我拿给你。”白季羡先一步起身。
白季羡绕过沙发，拿到发圈后，径直朝她走来。
陈卡酒的手油腻腻的，她想要去洗手，却被白季羡按坐下来。
她回过头看见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那只手的手腕上套着她的纯黑发圈。
她仰视他，眼睛睁得圆圆的，明白了他的意图。
“我帮你扎，你吃你的。”他低眸温柔地看着她。
白季羡说话时的尾音缱绻，神色又是极致的耐心和温柔，陈卡酒的心跳不可避免地乱了几拍。
“……你会吗？”
“我试试。”
陈卡酒松口答应。
温热的手将她垂在胸前的头发往后拢，动作很轻，过程中碰到她的耳朵外廓。
陈卡酒敏锐地感知到，心里boom的一下炸开一朵蘑菇云，热气不断升到脸上。
身后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动作青涩地用发圈缠住的头发，一圈接着一圈，一个还算不错的低马尾成功。
看着成果还不错，白季羡呼出一口气，第一次帮女生扎头发，幸好没扯到她。
白季羡坐回位置上，见陈卡酒不仅嘴巴红红的，连双颊都是红色。
他倒了杯水推到陈卡酒面前，困惑道：“很辣吗？我没放多少辣椒啊。”
陈卡酒欲盖弥彰地喝了口水，本来并不觉得多辣，在舌尖碰到热源那一刻，她皱着五官放下杯子：“嘶，我还是喝汤吧。”
“哇，这个汤也太好喝了。”她喝一口菠菜蛋花汤，惊叹不止。
白季羡那双深邃黢黑的瞳子浮上欢喜，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哪有那么夸张，不过你喜欢就好。”
冷冰冰的厨房今天有了该有的烟火气。
冰箱琳琅满目的食材是白季羡准备的，灶台上的瓶瓶罐罐就像是为他准备的，否则到过期，陈卡酒都不一定会打开使用。
***
午餐过后，餐桌和厨房也是白季羡自己一个人收拾干净的。
或许是因为白季羡帮她处理得及时的结果，陈卡酒现在走路好受些了。
陈卡酒打开录音设备，伴着无人声的纯音乐，她看着手中的歌词跟着轻哼了起来。
——同一空间里
——我会慢慢向你走去
——不管你在哪里
——跌跌撞撞无法忘记的过去
——那些灰暗终会过去
歌词的意境和陈卡酒创作初心相符，是拯救是希望。
如果那天没有下雨，如果她没有被困在那家面馆，她或许就不会知道白季羡，或许她早就被黑暗吞噬了。
白季羡倚靠在门口，安静地听她哼唱，直到结束，他才说话。
“你说我用这首歌作为《唱首歌》决赛选曲怎么样？”
白季羡拉过来一把椅子，拉近和陈卡酒，坐在她旁边不过半米的位置。
陈卡酒惊讶地看向他：“你确定，据我所知，距离决赛就还剩一个月不到了。”
“我确定，我相信这首歌一定会成功的。”
什么未婚有子，金主包养这些事已经全部做澄清，陈卡酒该起诉的也起诉了。
白季羡希望能和她一起登上冠军的位置。
“酒儿，下周就是我生日了，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啊？”
话题转变的有些让人猝不及防，陈卡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哪有人问别人要生日礼物的。”
白季羡也不是真的想让她送自己点什么，只是怕自己接下来的请求遭到拒绝，为自己找一个借口罢了。
“决赛你来为我友情助阵好不好。”
看见满目希冀的白季羡，陈卡酒心情有些复杂。
《时间缝隙》创作时，她是在她和白季羡最舒适最优越的音区之间进行的创作。
而今，因为她的个人原因问题，上回白季羡过来，她就是想和他说取消合作这件事，结果因为刘艳的电话，她给忘了。
本来打算今天试音结束后，让他找另一个歌手合唱。
事情有点难让人开口，她还没来得及说，结果他现在还想让她和他一块儿上台。
陈卡酒面露苦色。
见状，白季羡带着挫败的失落，小声哀嚎道：“你又不愿意啊。”
“又？”
“对啊，上回我邀请你做我演唱会嘉宾，你也没答应。”
陈卡酒身体微滞，见他眼尾耷拉，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心软道：“我倒不是不愿意，我现在名声极差，和我同台，必然会对你造成影响，你有想过你的粉丝那边吗？”
“酒儿，你要相信你自己的魅力。”
白季羡正色道。
陈卡酒自卑的点被戳中。
除了他，和身边的几个朋友，真的还会有人相信她吗？
像是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白季羡不厌烦地顺抚道：“在意别人的想法时，也请你多在意一下自己的想法，我想你也很想拿着那个柠檬黄话筒站在舞台上。”
陈卡酒看着鼓励自己的白季羡，心中自嘲了一瞬。
她可没有多在意别人的想法，她在意的只是他。
她不想因为她，影响他和他的粉丝。
在很久以前她就想明白了，看别人过活，就是让自己不痛快。
她做不了妈妈眼里好好学习的好孩子。
当不了没有一丝污点的完美艺人。
她并非十全十美。
陈卡酒：“可是我的确是撒谎了。”
陈大海，她的父亲还活着，并没有死。
对于这一点，白季羡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对外称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世，但他相信她是有苦衷的。
“世界上存在着无数种谎言，每一个谎言都有它存在的理由，你也有你的理由。”
“我相信，你其实是不想撒这个谎的，因为你性格直率，你的眼睛很真诚，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陈卡酒眼睫轻抖，呼吸有些颤栗，她因为他眼神里的信任再次感到震惊。
在气氛越走越低前。
白季羡精神一振，面露得逞：“你放心，我的粉丝很理智，她们相信我，就像我对你的信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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