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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冯谁回到别墅,赵知与不在。

他洗漱完,坐在窗边吹了会风,时间来到晚上十点,赵知与的房间仍一片寂静,冯谁换上睡衣,上床睡觉。

第二天醒来时,赵知与早就出门上学了。

冯谁等医生换了药,让医生注射一针镇痛剂,这才收拾好准备出门。

想出去转转,整天躺床上有点憋得慌——这是给管家的理由。

管家精明的眼睛审视他足足十秒钟。

“少爷说你想去哪都可以,让我们不许拦着。”管家丢下一句话就离开。

赵知与跟冯谁的关系,似乎所有人都能模糊感受到,但又心照不宣地没有放到台面说。

冯谁这次没要车,自己溜达着下了山。

上午九点,冯谁在离学校两条街处等到了赵知与。

赵知与换了身排球服,T恤加短裤,后背印有大大的数字7,虽然有些显眼,但比穿校服在外边闲逛要低调得多。

一天一夜没见了,就像隔了一年似的。

冯谁有些贪恋地看着赵知与走近,看他阳光下白得透明的皮肤,看他姣好的五官引得路人频频回首。

冯谁吹了声口哨。

“帅哥,兜风吗?”冯谁说。

经过的路人震惊地看着他俩,犹豫着放慢脚步。

“你有女朋友吗?”赵知与看了看他的后座问。

冯谁懒洋洋地趴在车头上,看着他,目不转睛:“没呢。”

“男朋友呢?”赵知与问。

两个女孩听见他们的对话,瞪大了眼睛。

“要是你愿意,”冯谁把挂着的头盔递给他,“那就有了。”

“你长得这么帅,我愿意。”赵知与接过头盔戴上,长腿一伸跨上了后座,伸手搂住冯谁的腰,“走吧男朋友。”

摩托车在路人吃瓜震惊兴奋羡慕的眼神中,轰鸣一声窜了出去。

风灌满了衣裳,车子经过大街小巷,赵知与时不时发出哇的惊叹声。

摩托车上了高速,冯谁说:“抱紧了。”

赵知与立马又往前面挤了一下,死死箍着冯谁的腰,冯谁艰难地吸了口气:“也不用这么紧。”

“哦。”赵知与松了点,侧头靠在冯谁背上,轻轻叹息一声:“哥哥,你好帅啊。”

冯谁笑了:“哪里帅?”

“坐在摩托车上的姿势很帅,朝我吹口哨很帅,看着我的样子很帅,搭讪我的样子很帅,开车的姿势很帅……”赵知与认真数着,数到最后自己都笑了,“那些女孩子都在看你。”

冯谁倒是觉得路上的人都在看赵知与,不过赵知与这么说了,他便顺着说下去:“看我不好吗?”

“不好。”

“那以后不让她们看了。”

“可是眼睛长在别人身上。”

“那怎么办呢?要不你给我盖个戳,写着‘赵知与专属,无关人等禁止观看’?”

赵知与没说话了,搂冯谁腰的手又收紧了些。

冯谁腾不开手,只能忍着痛:“轻点。”

赵知与深吸一口气,松开些力气。

“哥哥。”

“嗯?”

“有时候不怪我。”

“什么?”

赵知与的声音幽幽传来:“你总是在勾引我。”

冯谁看着前边,无语中带着点好笑:“我做什么就勾引你了?我这一直骑车呢。”

“你说的每句话,你身上的香味,你的体温……”

“……”冯谁不能理解,“只要我活着,我就要说话,身上就有味儿,体温也得好端端地维持在36度。”

“你活着就是在勾引我。”赵知与下定结论。

“……”冯谁仍旧不能理解,“行吧。”

车子驶上一条盘山公路,开了半个小时,在一片林地边停下。

冯谁下了车,从后备箱取出登山杖递给赵知与,又塞给他一套冲锋衣加速干裤。

“我不要,热。”赵知与说。

“有虫子,草地上露水还没干。”冯谁没退步。

赵知与穿上衣服,冯谁对他说:“坐着。”

赵知与乖乖坐在摩托车上。

冯谁蹲下身,抬起他的脚,把他脚上的球鞋换下,穿上登山鞋。

换好冯谁抬起头:“照着你的码子买的,试下合适不?”

赵知与没动,看着冯谁的目光炽热,微微张开唇瓣,喘不过气似地。

蝉鸣没有盛夏时那么浩大,只剩零星的一两只,初秋的风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赵知与嗓音变得黏连:“哥哥……”

冯谁起身,往他肩膀上一拍,赵知与往前一个趔趄,两人间的旖旎瞬间散尽。

冯谁说:“走。”

摩托车停在路边,两人开始徒步穿过树林。

林间树木高大,阳光落下来,光影里仿佛漾着层绿意,鸟雀的啼叫异常清亮,空气里一股泥土混着青草的香气。

路很窄,看得出来是人踩出来的,冯谁刚开始让赵知与走前边,想了想,又让他走自己后边。

“附近有成群的野猪出没,伤人倒是没听说过,不过还是小心些。”冯谁说。

“哦。”

走了一段路,冯谁还是不放心,索性跟赵知与并列。

窄窄的小路上,两人衣裳摩擦着衣裳,胳膊不时碰到。

冯谁听着脚步落在枯叶上的声音,一路都很安静。

赵知与时不时转头看他,看一会儿又赌气似地别开脸,过一会儿又偷偷看。

冯谁叹了口气:“脖子不酸啊?”

赵知与气鼓鼓的,眼神幽怨:“我还没原谅你。”

冯谁怔愣片刻,有些哭笑不得:“所以我做错了什么?”

赵知与哼了一声,不理他。

冯谁心中有些无奈,更多是无所适从的甜蜜,他看着赵知与的侧脸,借着两人手时不时的磕碰,勾了勾赵知与的手指。

赵知与哼了一声。

冯谁见他并不反抗,于是慢慢握住了他的手,赵知与连忙反握,动作快得有些急迫。

握紧了,又哼一声。

冯谁低头笑了半天,赵知与瘪着嘴:“你还笑!”

冯谁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

赵知与气急败坏,加快脚步离开冯谁,偏偏又不松手,冯谁被他带着往前趔趄,笑得更加大声。

赵知与不哼了,也不出声了,松开了手。

冯谁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个人。

他赶上赵知与:“不准生气了。”

赵知与要甩开他的手。

冯谁抓紧了,抬起来亲了一下:“听话。”

赵知与身上的怒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乖乖任冯谁牵着。

两人走了半个小时,冯谁停了下来,摸了摸赵知与的脸:“累不累?”

赵知与摇摇头。

冯谁把保温杯的水倒出一小杯,吹凉了点,递给赵知与。

赵知与抿了一小口,把杯子凑到冯谁唇边。

冯谁于是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赵知与没拿开,最后冯谁喝完了一整杯水。

赵知与这才又倒了一杯,吹凉了自己喝了。

赵知与拿出手帕给冯谁擦汗,擦完了脸又擦脖子,擦完脖子又擦手,每根手指都擦了一遍,指缝也不放过。

两人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了一会儿,赵知与把玩着冯谁的手,摩挲这掌心的老茧:“这是什么?”

“茧子。”

“为什么我没有?”

“干活才会有。”

“啊,那我以后肯定会有。”

冯谁笑了一下:“以后这么苦吗?”

“不苦啊,我干活你歇着,幸福得很。”

冯谁恍了神。

休息完继续前行,穿过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森林,他们来到了一片山谷盆地。

赵知与看着眼前平整地面,睁大了眼睛。

黄色的花朵在风中摇曳,从他们站立的地方一直绵延至远处山脚,一整片黄色花海,美得像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找不到种黄色风信子的山,刚好这里有野生的矢车菊,将就一下。”冯谁说。

赵知与转头看他,眼里泛起水光。

冯谁抬手擦了擦他的眼角:“小动物是没有,化了形的山羊倒是有,所以小男孩会开心吗?”

赵知与看了冯谁半天,才回过神来:“从没这么开心过。”

冯谁笑了笑,牵着赵知与的手穿过花海。

行走在花丛中的感觉很奇妙,好像因为置身其中,自己也成了什么美好的事物。

赵知与伸出一只手,轻轻掠过那些柔嫩的花瓣。

他转过头,看着冯谁的侧脸。

冯谁偏头看他:“怎么?”

赵知与柔和的目光看了他许久,没说话,把脑袋靠在冯谁肩膀上。

冯谁顺势伸手揽过他的腰,拥着他往前走去。

花海边上有个小木屋,冯谁用石头砸掉锁,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赵知与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小木屋不足十平方,一张床,一把椅子,都是木头做的,旁边角落乱七八糟堆着东西,冯谁扒拉着找什么。

“我们这样闯进来,”赵知与环视木屋,“是不是不好啊?”

冯谁转头过:“闯进来?”

“这不是别人的屋子吗?”

冯谁拿出了一个脸盆和一个塑料袋装的毛巾:“谁跟你说别人的?”

赵知与睁大了眼睛,又看了看木屋,屋顶和墙壁都是一根根圆木架起的,地板也是削平了的木头。

“读书时总是一个人跑来这里,因为入夜得回去,来了只能待大半天,后来干脆动手建了这个木屋,心情不好时可以多待几天。”

赵知与不敢置信:“你建的?”

“是。”

“你好厉害!怎么这么厉害!”赵知与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哥哥,你好棒啊!”

“又不是什么荒野求生,借助工具其实不难,只不过要花时间和力气。”冯谁被他夸得心情愉悦起来,“先站一会儿,一屋子灰还得打扫。”

冯谁出去了一会,回来端着满满一盆水。

“附近有水吗?”赵知与问。

“有条小河,等会带你过去玩。”冯谁说。

冯谁先让赵知与洗了脸和手,自己随便洗了一下,然后开始擦墙壁、床和椅子。

赵知与看了一会:“哥哥,我想要外边的花。”

冯谁看了眼外边:“嗯?”

“你去给我摘。”

“好。”冯谁撂下抹布,“椅子干一会再坐。”

冯谁摘了花,挑着品相好的,满满一捧。

他拿着花回来,进门就看到赵知与光着膀子用力地擦墙。

冯谁把花放下,要接赵知与手上的抹布。

赵知与退了一步,气喘吁吁地:“你歇着,椅子我搬到外边了,这里一会儿就打扫好了。”

冯谁看着他:“你会打扫卫生?”

“会啊,有什么不会的。”赵知与说。

冯谁看着他额头上的汗,起了红晕的脸庞,被污水弄脏的手:“出去,别瞎忙活。”

赵知与难得不听话,寸步不让:“你出去歇着,脏活累活不是你该做的。”

冯谁有些无奈,赵知与说:“我干活时是不是很帅?”

冯谁笑出了声。

赵知与也笑。

最后还是拗不过赵知与,冯谁从屋子里取出个小炉子,到树林里拾了些干柴火,把炉子生了起来。

赵知与光着膀子来回小河几趟,虽然动作有些笨拙,但好歹把屋子收拾出来了。

椅子只有一张,赵知与坐在冯谁脚边,脑袋搁在冯谁膝上:“煮什么?好香啊。”

“米酒。”

“米酒是什么?”

“糯米发酵的低度数酒。”冯谁说,“甜的。”

赵知与哇了一声。

米酒煮好,冯谁拿洗过的碗给赵知与盛了一碗:“烫,先吹吹。”

赵知与眼巴巴看着他,冯谁就接过他的碗,耐心给他吹凉了,再递给他。

两人喝着米酒,看着黄色的矢车菊花海,时间变得很慢,像是不忍惊扰这一刻宁静。

赵知与喝了两碗还想喝,冯谁冷酷拒绝:“没有了。”

赵知与只难过了一小会儿,就忙前忙后地收拾,洗碗,并且不让冯谁掺和。

最后摔破了一只碗和两只调羹,身上也溅得乱七八糟。

“没关系,有志者事竟成,下次我一定能做得更好!”赵知与斗志昂扬。

冯谁笑着躺在椅子上,看着赵知与来来去去,一股使不完的牛劲。

中午进森林拾了松乳菇,冯谁下河捞了两条鱼,加上带过来的食材,煮了一大锅大杂烩。

赵知与吃得很香,给冯谁夹菜添饭,看着冯谁吃下四碗大米饭,笑吟吟地与有荣焉的模样。

“哥哥,你吃得好多啊。”

“天生的。”

“我一定会要学会做很多菜,把你养得胖胖的。”赵知与说。

“胖了不好看吧。”冯谁有点担心,他倒不介意好不好看,但赵知与好像有点看脸。

赵知与似乎是想象了一下冯谁长胖的样子,笑出了声:“哈哈哈哈,胖山羊。”

冯谁摸着他的头发:“咩。”

“哈哈哈哈哈……”

午睡了一小会儿,冯谁擦去赵知与脑门上的汗:“上面一点有片湖,挺大的,要去看看吗?”

“好。”

冯谁带着赵知与溯流而上,走过森林边缘的小路,一片藏住的湖泊出现在二人眼前。

湖水清得近乎透明,映着岸边苍翠的树木,像块碧绿的翡翠。

赵知与十分兴奋,脱了衣服就往湖里扎。

“哎!热身!里边冷!”冯谁大喊。

赵知与早游了一个来回:“不冷,你下来啊。”

冯谁看着湖水,刻意遗忘的记忆一下子变得鲜明,他呼吸有些困难,缺氧的滞涩灼烧感仿佛再度降临。

“啊!”赵知与短促叫了一声。

冯谁猛地抬眼,赵知与脑袋浮沉了几下,彻底淹没在湖水里。

那一刻他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心脏停止跳动,灵魂离体而出。

冯谁甩掉鞋子,跃进湖中。

赵知与已经浮了上来,他双手往后平举,是很正规的自救姿势。

冯谁刨开水面,水花四溅,声音很大,他很快到了赵知与跟前。

他一把揽过赵知与的身体,见他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呼吸平稳,就是眉头皱着。

停跳的心脏这才开始有血液泵入。

冯谁整个人都在发抖,手使不上力,又或许是他感受不到自己的手在使力,一种飘忽的恐惧阴影未曾散去,他搂着赵知与的腰,带着人拼了命地往岸上游,上了岸,他半拖半抱着,把赵知与挪到了远离湖边的草地,直到见不到湖水了,这才放开人,颤抖着手拍了拍赵知与的脸。

“哥哥,我没事。”赵知与皱着眉,声音有点沙哑,含着砂砾一样,“腿抽筋了,呛了一点水,问题不大。”

冯谁把他拉起来,让他弯着腰,手一下一下按着他的上腹,直到赵知与吐出水才停下。

赵知与咳了两声,想要说什么,看了冯谁一眼后愣住了,然后猛地抱住了冯谁。

“哥哥,我没事的。”赵知与拍着冯谁的背,又捧着他的脸,神色惶恐近乎哀求,“真的没事,不要怕,没关系的。”

谢谢大家的评论、捉虫和营养液。

这篇文一直没有榜单,为了避免影响道心,作者现在一次性存一周的稿,定时每天晚上9点左右发布,如果有问题没及时处理就是暂时没看到哈。

正文存稿已经完结了,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会稳定日更,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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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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