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行抓起来钥匙要出门,张淼从电梯里出来进了屋。
“怎么又回来了?”朱一行问她。
“廖总那边要报警,我回来赶紧找你商量一下,这事一旦立案就是刑事犯罪。”
“因为猫的事儿?不至于吧,这事儿警察也管不了啊。”
“因为钱的事儿,敲诈勒索。”
俩人进了会议室,张淼习惯性关上门。
“廖总那边想压热搜,但是拿不出钱了。他就说以个人名义找开岁借二十万,说是能打欠条,按银行利息算。”
“多下的策。”朱一行嫌廖总没谱。
“关键就是,开岁想借,但是这二十万没了。”
“他买包了啊?”
“真买包了也行啊,至少保值,以后不红了也有东西傍身。”张淼也举得梁开岁胡闹:“几个长辈上去再三追问,开岁只说拿钱去救命了。查了转账记录,收款人叫李守财,梁开岁前经纪人。”
张淼问老板“你说网上那些水贴,会不会是他经纪人发的?不给钱就搞臭开岁。”
“不会。”朱一行回忆了一下:“他前经纪人我有印象,没这个本事。他养不了这么多水军。”
网上说什么都有,朱一行稍微一想就捋出了七七八八,他知道现在问题的关键在哪,关键在于梁开岁现在一定很害怕。多少人围着他问这问那,还要报警要立案的。
“我去趟廖总那一趟。”朱一行推门就要走。
张淼知道,老板这是越界了,但是她没拦着。
廖总办公室租的偏远,这会儿又正是晚高峰,朱一行开了五十多分钟车才到那边。
朱一行下车,他的揽胜正好停在一辆破皮卡旁边,他绕着皮卡看了看,又搜了下上面的订货号码,发现这车真是廖总的。
朱一行本来还觉得他找开岁借钱没谱,现在看他是真没辙了。廖总签了开岁后一个推广都没让开岁接,他没准备消费梁开岁赚快钱。
梁开岁是穿着软/色/情的旗袍走红的,廖总想给这个事儿说破说开,他给梁开岁联系了个苏式旗袍相关的非遗项目,正在跑。
“行吧。”朱一行决定还是尊老一下。
朱一行进公司的时候,廖总那边正在开会。隔着玻璃,十几双眼睛落到了朱一行身上。
“小行,你可来了。怎么办啊,小行。”
廖总起身接待朱一行。
“开岁在哪?”
“我带你去”
朱一行在路上问廖总:“你同事怎么那么看我啊?”
“你跟开岁搞对象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了。”
“我俩没有。”
“少拿我当老封建,我只是没你爸有文化,不是比他没见识。”
“您这也太洋气了,我都有点跟不上了。”
“从城东跑到城西,你还能是为了谁啊?再说了,搞地下恋,你真有本事瞒得住也行啊。”
廖总这话确实夹杂了些个人恩怨。
廖总说完直接推开了小办公室的门,梁开岁正坐在里面,世界一下变得万籁俱寂。
朱一行愣了一下,然后他嘴比脑子先反应过来了。
“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忘啦?”朱一行俩手比划出来一个冬瓜的尺寸:“廖总,这一转眼我都长这么大了,真快啊。”
廖总也不问了,说不过,吵不赢的。
“您要不回去开会呢。”朱一行赶廖总走。
廖总走的时候还自觉带上了门,让这俩苦鸳鸳在这先拥抱取暖一下。
梁开岁坐在小办公室,桌上还有份没动过的果切。
“你怎么来了?”梁开岁有点意外。
“我图你这水果鲜。”
朱一行攒了一肚子火气,真见着人了,爱炸的炮仗直接就哑火了。
“对不起。”
梁开岁低着头道歉。平日里那么挺拔的一个人,这会儿膝盖贴着,肩膀微微内扣起来。
“这谁家白茉莉,霜打了?”
朱一行蹲到梁开岁的膝边,要他好好看着自己。
“你老实交代。”
“不是我杀的。”
“说点我不知道的。”
从红猪工作室到廖总这,压根没人信梁开岁会虐猫,这事儿大家都懒得问他是不是真的。
“你都知道吧,没什么你不知道的。”
朱一行确实能推出来个七七八八。
“你之前说搬家搬得急,身份证和行李都在原来的房子,那大胖黄桃罐子也在里面?”
“别那么说饱嗝,他很小一只,不胖。”
“还护短呢。”朱一行跟他捋这个事儿“你经纪人看你红了,就让饱嗝去做主播。但是他没本事,播来播去也没水花。饱嗝还吃它的,喝它的。”
“财哥是找我要钱了,但是他干不出虐杀这种事儿。饱嗝还活着,我天天晚上看他直播。”
“虐杀的当然不是他了。网上的事儿,你别管了。”
“又给你添麻烦了,我再赚了钱,都给你花。”
朱一行抬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散财童子啊你。你那财哥找你要二十万,你知道这叫敲诈勒索吗?”朱一行告诉他:“二十万,这属于数额特别巨大,能判十年。”
“等下是不是还要去警局?”
朱一行双手扶住梁开岁的手腕,感受他的脉搏。
“是我陪你去。看看户籍室下班没,顺便给你身份证补办了。”朱一行轻描淡写地告诉他:“公安局和什么民政局、教育局、人社局,那都差不多。咱们好公民一辈子免不了和这些政府机构打交道。没什么好慌得。”
他说完也不知道知道这句话哪有问题,只觉得梁开岁的脉搏更乱了,再跳下去他心脏都要早搏了。
“你上辈子是贼?这么怕公安局。”
“上辈子的事儿,不记得了。”
廖总敲敲门问俩人你侬我侬完了没有,网上舆论实在是凶,廖总喊朱一行来想想办法。
“我跟你们一起。”
梁开岁站起身,廖总让梁开岁坐回去吃果盘。
“想来让他来吧,也不小了。”朱一行看向廖总:“我十九的时候已经是互联网较为知名的翻鼻孔深海鱼了。您十九的时候不也正忙着投机倒把。”
廖总拉住朱一行袖子,让朱一行少使用一下他这张嘴。廖总心说,朱一行这嘴跟个蘑菇一样,越是看着鲜艳可口越是有毒。
“你这嘴,也不知道开岁怎么亲的下去的。”
“没亲。”梁开岁解释。
廖总懂了,没谈到这一步呢。
廖总办公室里的人看向眼朱一行,他比那些抓拍图里更浓,比照片里更有压迫感。梁开岁在廖总公司跟巨人一样,朱一行能衬得梁开岁都小一圈。
朱一行被这桌人看得发毛。
“撤热搜,不能看他们这么编排孩子。”廖总跟朱一行交底:“我们老哥几个凑凑,还能拿出来个十几万私房钱,给孩子撤热搜。”
“十几万扔水里还有个动静。”朱一行让他可住手吧。“人家的水军是长期养着的,用的时候就上了,你这拿钱给公关公司让撤热搜,纯扔钱。”
“之前有个很大的公司要签开岁。”朱一行说:“我们运营拒绝了好多次,那边一直不死心。”
“他们签不到开岁,就直接推了几个对标号出来,有个号是刚有起色。”
“开岁签了你们这边,他们自然也不会想开岁好。”朱一行实话实说:“主要是,你们这公司吧,确实又是个软柿子。”
一桌子人老的老,小的小,人人都不反驳。
“大红大黑都是必然,不必紧张。”朱一行说。
朱一行在桌子下用膝盖轻轻贴上梁开岁的膝盖,要开岁安心。
“敲诈勒索的和发水贴的不是一家。”朱一行说:“敲着勒索的那位,拿开岁的猫去直播,一共也没卖掉几单。是有传媒公司借机发挥,说饱嗝带货害死了其他小猫,后者才是这次公关的关键。”
“网上那些血腥图,跟饱嗝没关系,跟开岁更是没关系。”
几个年纪大的领导都看出来了,朱一行这是真心疼了。
朱一行让廖总不用管网上的舆论,该跑那苏式旗袍的事儿就跑,他保证三天内处理干净这个事儿。
公司几个高层坚持报警处理敲诈勒索的事儿,朱一行劝他们说先不着急,要保证那黄桃罐头的猫身安全。
饱嗝既不是保护动物也没什么身价,它既不能作为动物被法律保护,也不能作为财产被法律保护,它真被人撕票了也就撕了。朱一行理解梁开岁不愿意拿饱嗝冒险的心情。
朱一行捋顺了情况,也保证了会出手解决问题,廖总他们也不像是没头的苍蝇了。朱一行走的时候,廖总还给他找了两个大果篮。
公司几个人起哄,让梁开岁给人送到车库,梁开岁被他们推进去电梯里。
廖总和他的左膀右臂目送俩人坐电梯下去。
“这哥俩关系真好啊。”左膀说:“再加一个,跟咱哥仨一样,都能结拜了。”
右臂嫌他蠢货,怪不得天天被弟妹打。右臂抖肩,让自己老哥们儿别跟自己勾肩搭背的。
“我跟你可不是这种关系。”
“土了吧。”廖总也嫌自己的左膀:“他俩关系,洋气着呢。”
“乖乖啊。”左膀吓一跳:“公司那几个小孩,没瞎说啊!怪不得他那么大博主跑咱这来。我以为看老廖面子呢。”
“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廖总比划出来一个冬瓜的大小。
梁开岁给朱一行送到车库,廖总租的这破地方,车库里连个暖气都没有。
“上楼吧,冷。”
“我总是给你添麻烦。”
“我欠你的。”
“早还完了。”
朱一行笑:“那算你欠我的,这事儿过了,请我吃饭。”
“好。”
“我要吃好的。”朱一行说:“我是捞男,便宜货我可看不上。”
“你才不是。”
“那我是什么? your WiFi 啊,WiFi对你又不重要,小网盲。”
“是麦外敷。”
“开岁,外敷在网上,是老婆的意思。”朱一行笑:“傻子。”
朱一行安排梁开岁:“我看廖总他们网速就那样,你别回去乱教他们网络用语啊,到时候再几个半旬老人对着喊老婆,他们家里人再误会了。”
梁开岁尴尬得想钻到车库地缝里。
朱一行问梁开岁:“你不会教过了吧?他们觉得咱俩在谈恋爱,是不是你跟他们说,我是你外敷了啊?”
“没说。”梁开岁老实交代:“你下午给我发微信的时候,我微信投屏在会议室大屏上了。”
这下连朱一行都难得的感到了一丝不好意思。
“开岁。”朱一行突然问他:“这条路是你想走的吗?还是只是被推到这一步了。”
梁开岁没回答。
“下次请我吃饭的时候,想明白了再回答我,不迟。”
“你开车,小心一点。”
“好的,老公。”
朱一行故意臊梁开岁。
他的车开出车库,副驾驶空荡荡的,车上还放着半包糖。牛仔布的小猪在他车头摇晃。
城西的经济发展远不如城东,只是陈年的旧街道里烟火气浓厚,这些对朱一行而言都很新鲜。朱一行想,要不是他和梁开岁现在热度在这,他俩就能来逛一逛了。就当下而言,互联网没那么坏,也没那么好。
舆论沸腾,朱一行不去多看。
他想和梁开岁一起逛逛有烟火气的小集市。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