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笔录,李兴和同事先赶回警局了,警方那边还是留了两名警员看护方云峤。
方云峤闭着眼睛。
手抓紧了被子。
他还能再见到贺且行吗?
还会有第二次穿越吗?
“云峤...小惠来了。”刘知兰说。
方云峤睁开眼,松开手。
“你想见她吗?不见的话也不要勉强。”刘知兰道。
“让她进来吧。”方云峤说。
梁如惠走进来,刘知兰和方建华一齐出去。
梁如惠缓缓走到方云峤床边,她的眼眶又红又肿。
“云峤...你还好吗...对不起。”
方云峤的视线掠过梁如惠。
瞧见窗外的绿色树荫,一只白鸽扇动着翅膀在树枝上落脚,又飞走。
“...你也很难受吧...贺且行死了。”方云峤说。
连接着方云峤身体的心电图上的线条“刺啦刺啦”的跳跃。
梁如惠瞧着方云峤没有血色的脸,听到他提起贺且行,“呜”地一下又哭了起来。
她逃婚了,贺且行死了。
“我们...”
“以后就还作朋友吧。”方云峤看向梁如惠道。
“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忽然决定不结婚了?”方云峤问。
梁如惠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她喘着气,安静了许久,她的指甲掐进手掌心,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轻声说:“因为我发现了,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我们不应该这样结婚。甚至生子,我很害怕,你知道的,我连纹身都害怕。”
梁如惠听说贺且行的脖子被人划了一刀,她想象不出是怎么样的疼痛,但是她无数次想过自己将来的疼痛,她承受不了。
方云峤一怔,脑海里又是贺且行在他怀抱里颤抖着失去气息的画面。
医院的鸽子尚且自由,被□□瞄准的猎场上的那只也以为它是自由的。
方云峤确实不爱梁如惠。
倘若真的爱着她,他就不会那么理所当然,他就会想到对方可能要承受的一切痛苦,并为之恐惧。
方云峤只不过在走大家一贯让他走的路。
“你说的对,我曾经以为结婚生子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我错了。谢谢你的坦白。
“你能原谅我?”梁如惠又哭了,她用手捂着眼睛。
“小惠,你不需要我的原谅。你没做错什么。你的人生应该由你说了算。”
“谢谢你,云峤。”
“贺且行的电影能不能借给我?你都有的对吗?”
梁如惠愣了愣。
她抿了抿嘴,道:“我回去就把那些影碟整理了给你。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好,拜托你了。”
方云峤后面又见到了警方派来的心理医生。
他以极其平静地状态完成了做过一遍的调查问卷。
心理医生照旧说会再来回访。
他又在医院睡了一晚,次日办理了出院。他以自己需要独处为由,谢绝父母的陪伴,和第一次一样。
梁如惠整理了贺且行的电影录像带送到了贺且行的公寓。
她把这些碟按照年份排好了顺序,还有方云峤之前送给她的关于贺且行的所有物件,以及她这些年收集的贺且行的海报、杂志、报纸她都一并整理好,她的房间里再没有贺且行的一切迹象,她全部赠给了方云峤。
方云峤道谢接过。
梁如惠有新的路要走,这很好。
方云峤的公寓里,时间仿佛凝滞了似的。
他窝在沙发上,一盘一盘的看贺且行演的电影。
有时电影播着播着,他累的睡了过去。过后又从梦里惊醒,再把电影进度条拉回去,重看他错过的画面。
梁如惠整理的海报采访,他一篇都没有落下。
饿了就泡面,泡面没了拆饼干。
贺且行爱干净。方云峤就把堆积的垃圾收拾了,刮了胡茬,将自己收拾得体去垃圾站扔垃圾,和守在他公寓外的民警打招呼。
就这样过了三天,在贺且行死去的第四天,他看完了贺且行所有的电影。
他问梁如惠要了更多资料,贺且行的采访录像整理、贺且行在电视节目里偶尔的露脸...贺且行的信息整理......
他好像已经和贺且行很熟稔了。
16岁的贺且行替他挡下那一刀,一定不是梦。
心理医生来回访时。
方云峤问对方,贺且行为什么会抑郁呢?
因为父母离异,母亲再婚后生了同母异父的妹妹?
因为演艺生涯的挫折?
因为疯狂粉丝的追逐入侵?
心理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告诉他,都有可能。
并在心中,给了方云峤更加严重的心理创伤评级。
医生给方云峤开了药,并说自己过两天再来。
方云峤把医生嘱咐他每天吃两顿,每次两颗的白色药丸扔在了沙发上。
药瓶陷进了沙发缝隙。
他在沙发上坐下,反复看着贺且行的影像。
而后,他拿了许多素描纸,又开始画贺且行的肖像。
他有时躺倒在沙发上,腰间被硬硬的东西硌到,是他的药。
他拿起药瓶瞧了瞧。
想起网络上爆料的到处都是的贺且行的病历。
他扭开药瓶,把白色的药片捏在手指尖,粉末沾在他的指腹上。
他拿起桌上开盖的绿茶,就着绿色液体吞掉药片。
接着,他继续在沙发上画,在餐桌上画,最后趴到地板上...
他的公寓到处都是贺且行的画像。
第五天,他作为证人出席了庭审。
许如安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不过他仍然主张自己是帮助贺且行解脱。
第六天,李兴拎着水果篮来探望他。
见到满地散落的贺且行各个年龄段的画像。
李兴咽了口口水,理解了心理医生对方云峤问题的重视。
“你还好吗?小方?”李兴将果篮放在门口柜子上。
方云峤道:“请进。不用换鞋了。”
李兴想了想,脱了鞋放在门外,赤脚踩在方云峤公寓的木地板上。
“我想你或许感兴趣,许如安他被判了终身监禁,基本定下来了。”李兴说。犯人伏法,或许能给贺且行些许慰藉。
“嗯。”方云峤点点头,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哦,还有,贺且行的经纪人让我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去参加贺且行的葬礼?”
方云峤猛然盯着李兴。
“小方?”
“好,我会去的。”方云峤说。
明天要去见他了。
方云峤跑到镜子面前,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憔悴到有些可怖,胡茬又长了几茬。
他赶紧拿剃须刀给自己刮胡子,充电剃须刀偏偏此时电量不足。
他等不及给它充电,直接从柜子里找了最老式的刮胡剃刀,他的手一个不稳,刮出了些血渍。
他看着手里的剃刀,手开始发抖,一下把剃刀扔到了地上。
他咽了口口水,把剃刀捡起来,放在水龙头下冲刷,然后又收回柜子。
最后,还是用充电剃须刀重新刮了胡子,并在常年不用的药箱里找到了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创口贴给自己贴上。
他咬了咬牙,长呼了几口气。
这点事都做不好!
贺且行一向很重视仪表的整洁,而他却要这样去见贺且行。
他打开衣柜,找了自己原本为结婚定制的黑色西服,把配套买的皮鞋擦了一遍又一遍。
刮完胡子,方云峤进到浴室冲澡,他反复地搓着自己的身体,他的皮肤刺痛泛红。
而后,他泡在浴缸里。
他闭上眼睛,仰着头,手捏紧浴缸两侧。
明天,又能见他了。
方云峤和梁如惠都差不多是猎场的白鸽 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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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医院的白鸽与猎场的白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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