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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细语

十冥坐在殿中,实在觉得最近的鬼殿太吵了些。以前,秋山和秦兰一直为人间的恶鬼奔忙,鬼殿也无人敢吵他。现在一日之间,住进来三个人,一个没脸没皮,一个不知身份,一个咋咋呼呼。外头又传来十一和蕊蕊吵吵闹闹的声音。

热热闹闹的,好像也不错。这个想法没过了片刻就被人扑灭了。

崇叶举着扇子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双手环胸倚坐在他的椅子扶手上,如果崇叶再靠近一点,他绝对会当场弄死他。

“哎,十冥,你们鬼市哪里的东西最好吃,就是那种女孩儿喜欢的。”

十冥心想:我怎么知道女孩儿喜欢什么。

“门口的糖葫芦还不错。”崇叶一收扇子,“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十冥看着他又要风风火火出去,思量片刻,还是叫住了他。

“你真的要把那女孩儿放在身边?”

“放心,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下,如若有异,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看来是我多虑了。”

“怎会,看你这么关心我,我可太荣幸了。”崇叶贼贼地对他笑着。

“我没有。”

“哈哈哈哈,原来你是面冷心热的那一类啊。”

十冥抄起桌上的书就向他砸去,“快滚。”

他灵巧的躲开,连忙逃了出去,偶尔逗逗他,也蛮有意思的嘛。

崇叶买了几十串糖葫芦,一路不理十一和蕊蕊的叫唤,狂奔进了仙鹤宫,顺带关上了门。一进去便看见呆坐在床上的阿离。

床边小桌上放着木制的鸟笼,是他送与她解闷的小鸟,那小鸟眼神清明,他微不可察地朝它点点头,它便乖乖的闭上了眼。

他将糖葫芦放在桌子上,“阿离?”

崇叶与她说话时总是不由放轻声音。大概他也没发现自己对阿离不自觉的温柔。他扶她下了床,阿离的身材很娇小,比十一矮了大半个头,站起来也才到崇叶胸口处。

阿离坐在桌边,思考着这满满一桌子东西到底是什么,红红的,一个个串着,好漂亮。崇叶拿起一串递到她的嘴边,“你尝尝,很好吃的。”她张嘴咬下一个。

沉寂多年的味蕾被唤醒,奇异的感觉从口中荡漾开来,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的她手足无措的看着对面的人。他便也咬下一个,她学着他咀嚼。咬下去的时候,另一种味道从里面散出来,两种味道缠缠绵绵的交合在一起。

她感觉自己很想笑笑,可是她没有笑,大概是没笑过,也不会笑吧。

看着她吃完一个,崇叶满意的点点头,问她:“还要吗?”阿离盯着他手里的糖葫芦直点头。他笑了笑说:“那好,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但是,你吃一个就得跟我说一句话,可以吗?”阿离秀气的双眉拧在了一起,小嘴无意识的嘟着,看上去很纠结。

崇叶也不说话,就一直等着她的回答。沉默了很久,阿离也想了很久,最后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嘴张了一下,又闭上,最后轻轻说了句“好”。

她的声音同她的气质如出一辙,冷冷的,像清泉,像冰雪,像山间的凉风。

崇叶长舒了一口气,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真乖,来。”说着又把糖葫芦递到她嘴边。尽管她没有任何表情,他也能看出她有小小的开心。

“阿离,你能不能答应,试着和我们多说说话?”阿离看出他眼中深深的期待,她好像一点儿也不想辜负他的期待,不想看见他眼中出现失望,也突然觉得和人说话没有那么难。

“好。”她应下了,崇叶笑的更暖了些。

“我以前好像从没吃过东西。”她这句话说得不算一气呵成,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理出来的。

崇叶闻言很惊讶,这么多年没吃过东西...吗?他心中划过一丝心疼,指着那一桌子糖葫芦对她说:“这个叫做糖葫芦,外面这一层红红的叫糖,是甜。里面的叫山楂,是酸。人间百味,酸甜苦辣咸,以后我带你一一尝遍。”

他说时带笑,眼神却特别认真。她点点头,心想:这算是个小小的承诺吗?奇怪,这个糖的味道怎么都跑到心里去了。

崇叶反而想起第一次见她,她皱眉时的眼神,冷漠又无情,与她现在眼中的清澈相差太远。难道她是昏迷后才失忆的吗?

“崇叶,阿离,你们在里面干嘛呢?”十一和蕊蕊等了半天也没见他们出来。

崇叶朝阿离伸出手,“走吧阿离。”阿离小心的将手放了上来,跟着他走出门。

蕊蕊看着他们相牵的手,心中生气,阿离一走近她就推后了好几步,她身上的曼陀罗香味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阿离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其实她一点儿也不在意,这种目光,这种反应,她仿佛习以为常了。反倒是崇叶沉着声叫了一句蕊蕊。

十一看着他们三个,像看小话本一样。“哎,你们在里面干嘛呢?”

崇叶兴奋的回道:“我正要跟你说,阿离刚和我说话了。”,“真的啊!”十一看上去也很兴奋。

他拉着阿离离十一更近些,她望了望十一,又望了望崇叶。可她还是不知该说什么,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简简单单一个字让十一激动了半天,“不错啊,果然还是得你来嘛。”说完继续看着阿离,“哎,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啊?”肌肤胜雪,黑发如瀑,她安静的站在那儿,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十一忍不住过去抱了抱她,“我们阿离这么可爱,以后就算恢复记忆,姐姐也不想让你走了。”

阿离伸出手回抱了她,突然就想一直抱住,十一的身上暖暖的,有一种让她想去依赖的魔力。

“十一,姐姐、哥哥、太子殿下到底是什么?”阿离问。

十一想起那天给她介绍自己时,她点头又摇头的动作,耐心的为她解释说:“姐姐就是比你年纪稍长的女子,哥哥就是比你年纪稍长的男子,哦,我和十冥不一样,我们是一个爹娘生的,所以我喊他哥哥。太子殿下呢,是他的身份,太子就是未来的君主。”她指着崇叶说。

阿离也顺着她指向崇叶,“太子...殿下?”他点头,“嗯,崇叶,是我的名字。”她缩回手,叫了一声“崇...叶。”

十一看着旁边笑得一脸欣慰的崇叶说:“我发现你挺有当父亲的天分哎,你以后肯定会生个女儿。”

蕊蕊郁闷的要死,转身就跑开了。

“阿离,那孩子是我看着化形的,她心不坏,只是花神娘娘宠她太过,性子难免骄纵了些,你不用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崇叶看着蕊蕊离开的方向。

“我没事的。”

“我已经派了人去寻找你的身世,只是这三界浩大,难免需要些时日,你且安心住着。”

“嗯...一直呆在鬼界也挺闷的,我听说人间燕国正要举办什么赛事,盛况空前,不如我们也去看看。”

“十一,你怎么老是想一出是一出。”

“人生如白驹过隙,何不及时行乐也?”说着她拉着阿离走进鬼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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