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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陈谨听到里头一时没了动静,便从身边人手里接过托盘,走进御书房为周承宁换上新茶。周承宁抬眼看见来的人是陈谨,也就默许了他的举动。指尖一遍遍摩挲着刺绣精美的衣角,周承宁的目光落在单膝跪在殿中的舒朗身上,此刻他心里很是疑惑。不知为何,在自己即位后下达的任务,舒朗大都无法达到令自己满意的标准,难道他享受到了权力的滋味,渐渐松懈?又或者是有人向他开出了更好的条件来扰乱自己的计划。这个念头出现在他脑海的一瞬间,周承宁心头一紧。自己给了舒朗新生,救他一命保他衣食无忧,按理他不会背叛自己,但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后续的事情总该慢慢谋划,自己也该更上些心。思绪百转千回,周承宁心里的失望也随之堆积。

陈谨换好了新茶,不敢有一刻过多停留,就弓着身子,低垂着脑袋出了大殿,生怕再慢些周承宁的怒火就会烧到自己身上。当他将旧茶杯递给一旁侍候的小太监时,身上的衣衫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他抬起袖子抹了抹额头,又叫来自己的徒弟细细嘱咐一番,这才放下心去换身衣裳。

御书房内的气氛却并没有丝毫的转圜。

堂下的舒朗从不敢妄加揣测圣意,只是长久的沉默让他从心底感到不安。“陛下...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周承宁沉默的坐着,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当下正是用人之际,这次他只能选择原谅,希望他下次不要再让自己失望。让他跪了这么许久,就当是惩罚。他眯了眯眼,或者是时候该物色一个能顶替他的人选了,虽说并未到火烧眉毛的地步,但也该提上日程,只是眼下还是先解决手头的事物要紧。思及此,周承宁才开口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压到现在才禀报,看来是朕放权太多,竟让你也自作主张起来。”

他语气平淡,舒朗却清楚的听出了上位者语气中的不满和失望。他身子压得更低,“陛下恕罪,除夕之时宾客如云,臣担心惊扰贵宾,让陛下忧心,这才擅自处理,那之后又有诸多事务缠身,因此如今才得空上报。”

“那么是朕高估了你的能力,安排下去的事务有些繁重了。”周承宁不动声色,舒朗却明白自己这回答是犯了大错,赶忙开口回话道:“是臣自作聪明,如此大事竟擅自主张,误了陛下大事,请陛下降罪。”

周承宁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朝臣也好,舒朗也好,自己手下这群人,动不动就有罪,知错,他不明白这么轻飘飘几个字有什么作用?事情已经发生,自己再怎么责罚,发生的便已经是发生了,倒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才能弥补。周承宁连连摇头,什么知错有罪听得他一肚子火气。

“罢了,你做的也没什么不妥,朕还无意与云汉楼为敌,如今知道了养剑宗还有漏网之鱼,那么《百炼兵谱》的下落也就显而易见了。就这样吧。朕明白你对朕绝无二心,只是近日里你的所作所为,总是叫朕疑心。”周承宁冷淡的言语如同重锤向舒朗砸下,砸得他头晕目眩。他太清楚周承宁这话是什么意思,此刻也顾不上更多只能连连叩头:“臣不敢逾举,还望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定能管理好守御卫,为陛下效力,绝无二心。”

周承宁依旧神色淡淡,但似乎是将舒朗的话听进去了,他没有立刻回话,只是抬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的落在扶手之上,似乎是颇有兴致的看着舒朗不断磕头,等到他心里的火气终于散去,他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叫停:“今天是元宵节,去检查布防。”

舒朗接下命令起身离开,在走出御书房后,才抬起胳膊抹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的丝丝血迹,粗粝的布料碾过伤口,陈谨的徒弟小诚子在一边看着都是倒抽一口凉气,舒朗却依旧冷着脸,连脚步都没有停滞片刻。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再有一件事出差错。

元宵节和察卫营没什么缘分。闻人逸站直身子,一扭头看见了天边的圆月在逐渐落下,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元宵节竟以这样的方式度过了。他转了转因为连续挥剑而有些酸痛的手腕,暗叹察卫营这紧一阵松一阵的生活总算是让他掌握了些规律。余光瞟见刚刚倒在自己脚边的人似乎还有动作,闻人逸一时玩心大起,大剌剌的蹲下身子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他。倒在血泊中的人颤抖着像他伸出手,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闻人逸将身子伏低了些,却只听到断断续续的“说好了”。他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只当人在回光返照之时,也顾不得眼前之人是谁,只想着求一条活路。

闻人逸本还想再多看一会,却被人毫不留情的揪住了耳朵,吃痛之下他只好随着力道站起了身,待看清了来人之后开口求饶:“痛痛痛痛,二十七,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二十七哼了一声甩开手,还不忘给正在挣扎的人补上一刀,“不是来玩的,专心些。”闻人逸颇有些不服气的起身环顾四周,院落内又是一副尸横遍野的景象,哪里还有什么工作要自己专心。

和九十五一起在院里伤春悲秋的那个下午早已远去,生活还是毫无波澜的继续下去了。从小乐观的闻人逸并没被杂乱的思绪牵绊很久,就以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想法开解了自己。拿着比作为亲兵时两倍还多的月俸,虽不比戍守边疆保家卫国那般威风,但也是个磨练武艺的好机会嘛,更何况现如今又能和门派中人切磋切磋武艺,这不是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吗。他低头看看,随即又摇了摇头,虽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质量就是了。至于自己老爹是不是暗藏了些什么秘密……他是老爹嘛,自然有些事情不是他这毛头小子该知道的。他仰起头,只过了这么一会儿,天边却已经隐隐透出曙光。也许纷杂的世事就像昼夜更替一样,有明就有暗。世事难料,又有谁能言明呢?只希望万事总会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言归正传,没人会跟钱过不去,更别提这对闻人逸来说是工作和兴趣爱好的结合。于是乎满腔热血的青年紧抱着自己的忠君报国的崇高理想,参与着一次又一次的门派清剿活动,时不时同守御卫一道借着御赐的令牌在御林军面前耀武扬威,虽说生活毫无波澜,但却实在是滋润。

闻人逸这边还美滋滋的想着回去察卫营后可以靠着这次任务换来几天假期回家看看,兴致勃勃的目光却在扫过正在清理战场的九十五时变得黯淡了些。九十五的状况与他截然不同,上次谈心之后,对方似乎一直情绪低迷,闻人逸的猜测是:小福的死就像是心里有个结了痂却迟迟无法愈合的伤口,每提起一次就将伤口揭开一次,再花上好久让它恢复原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但似乎九十五在注意到闻人逸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之后,就同他疏远了些。

“九十五...”还没等他叫出声,对方已经先一步被另一边需要他的队伍招呼了过去。闻人逸迟疑地收回手,看来只能等到回去之后再找机会同他谈谈了。只是人际关系真的很难搞啊。他在心底大喊,却又一下子镇静下来,自己先前总觉得察卫营没有什么人情味,但如今都已经发展到要处理人际关系,难不成自己在这里待出了归属感?

这一发现让他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他猛然转身回望,入目皆是血色,原本在院中的尸身已经被察卫营的众人收集在几处准备焚烧。东倒西歪的家具,有的被倒下的烛台引燃,小面积的闪起忽明忽暗的火光,破损的门窗,散落在地的银两细软和衣物—是有人想趁乱逃跑时倒在地上落下的。凌乱的院落无一处不在诉说着过去几个时辰里发生在这里的暴行,但自己却对犯下这一切暴行的组织感到了归属吗?

就算是在回京的路上,这问题也在他脑海中时时浮现:他对察卫营有了归属感吗?

按理,陛下赏识,自己感激还来不及,自当应该努力效忠不辜负陛下信任。再者,这些什么江湖门派大多心术不正,说着开派立宗弘扬武学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实际上都只是为了收敛钱财,不过是一群追名逐利之徒,竟还敢对陛下行刺,自然该被肃清。那么自己将这个行正义之举的组织视为归属又有何不可呢?

是的,察卫营当然可以作为自己的归属。

闻人逸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自己在脑海中如此解释,从一开始寥寥几个词,这个解释在自己的脑海里变得不断完善,现在看来已经说得过去了。

异样的情绪却在此时再次填满它的胸腔,闻人逸无法将它拆解,只知道伴随这情绪而来的,是自己在养剑宗举剑挥向那名年轻弟子的画面。恐惧?不安?是来自自己良心的谴责?只是除暴安良,总归要有人来做这些,以维护天下的安宁。

想到这些,闻人逸的心情才总算是平复下来,似乎也可以坦然接受自己对察卫营产生了归属感这一事实。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他想着,我如今的朋友都在这里,没有归属感才会显得格外奇怪。

他再次抬头,天光大亮,晴朗的天气就像他此时的心情,果然,凡事总会有拨云见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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