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楚知临每日为沈沉心喂招,拆招,不遗余力,然她内功薄弱,所学者不过南风巡花步而已。
时日渐久,两人拆招,楚知临越显吃力。
长剑荡开,楚知临早已身形右晃,三步连登绕到沈沉心身侧,沈沉心翻身而起,跃到楚知临身后,左手变掌朝楚知临击去。
南风巡花步,自在逍遥,如风随影,形为成,意便到,眼见沈沉心贴身而来,楚知临整个人忽而倒地,不待对方反应,脚尖轻点,全身后缩,凌空立起之时已然到了沈沉心斜后方。
再有一步,便能逃开,楚知临心中大喜,脚下一动,脖颈之处却已是架起冰凉。
楚知临被沈沉心长剑制住,落败而立,心中懊悔不已。
这才知道,原来方才沈沉心左手变掌一招“推窗望月”击其腹部,不过逼其退逃,而后这招回身送剑才是致胜之道。
沈沉心对战之时,灵通机变,这份悟性非常人能及,故而,楚知临虽是落败,却心服口服。
“沉心,又败给你了。今年入秋之后你回回赢我,再这么下去,可太过无趣了。”
沈沉心收了剑,见楚知临皱眉站在那里,不由笑道:
“怎么会无趣,若不是阿楚这两年陪我练习,我怎会进步这样快。”
楚知临道:“可你进步神速,我却原地踏步,如此下去,我就没用了!”
“不会的。”沈沉心出声安慰,可再要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
她心知,楚知临是个聪慧的人,她所说的均是事实,没有内功根基,全凭身法,她能够陪她拆招两年已是不易,楚知临的悟性不亚于自己,沈沉心曾有心让楚知临去青涯。
然而她身上奇毒之事无从解释,青涯掌门秦澄行走江湖,赫赫有名,所见所闻不知超出她们多少,又岂是她们随意编造出身遭遇可蒙蔽的。
再有,若是实话实说,楚知临与采花大盗成封这等恶贯满盈之徒关系匪浅,别说引入青涯,秦澄不一剑劈死她就算命大了。
如此分析一番,入青涯无望,而这几年楚知临身上的奇毒发作越发频繁,命不久矣,与武学之道就更加没有盼头了。
这边沈沉心不知如何安慰,那边楚知临已知她所想,心中一动,却是面带笑容,从怀中摸出来几个擦的亮晶晶的红果子,递给沈沉心道:
“练的累死了,吃点吧?很甜呢。”
沈沉心往楚知临手里看去,那果子红彤彤的,被擦的发亮,十分喜人,她拿了一颗送入口中,酸甜的汁液在舌尖散了开来。
“怎的光看我吃?”
沈沉心抬头看向楚知临,楚知临摆手笑道:“我吃了许多,有些吃不下了。你…”
不待说完,楚知临就觉得舌尖一凉,有一物被送入口中,朝沈沉心看去,对方只是笑。
两人吃了点果子休息了一会儿,沈沉心便该返回师门了。
独自提了装满衣物的木桶,沿着无人的小路前行,微风拂过,林间秋叶纷纷扬扬轻轻落下。
沈沉心心中似有所动,快步往师门赶去。
“沉心,快些,大师姐让我们去武场集合。去晚了可是要受罚的。”
青涯弟子房位于后山脚下,沈沉心刚在此将衣服晾晒完毕,就听到同门在喊她,忙道:
“师姐你们先行一步,我就来。”
说着,沈沉心快步返回房中拿了佩剑,赶往练武场。
“你们这些人,资质不行,偷懒爽滑却是一个比一个精!”
刚刚站定,一名身着红色长衫的女子就提着剑走了进来,那女子昂首阔步,神色倨傲的在武场上走着。
这名女子名唤洛朝云,是青涯大师姐,她为人高傲,心胸狭隘,却因入门早过其他同门,故门中教导事宜多由她主持。
若真要青涯弟子来选,只怕九成弟子宁可受掌门严苛管教,也不愿让这位对同门肆意动辄打骂,随意欺辱的大师姐教导。
此时,洛朝云冷着脸看向武场上低头不语,不敢发一言的弟子们,她来回走了几步,手上长剑从左换到右,再从右换到左。她此刻的心情很不爽快。
“大师姐这是怎么了?”
一名站在末端的矮个女弟子忍不住悄声问了一句,一旁弟子连忙伸手打了她一下,提醒道:
“别多嘴了,听莫愁师姐说,前些时日下山采买的师姐妹又死了两个,师父生了好大的气,怪罪大师姐教导不严,我等学艺不精,今日只怕没好事。”
“啊……”
矮个弟子听了连忙噤声,将头用力低下,似是怕被谁瞧见一般。
“一个个的,说几句就这幅模样,哪里有一分名门正派的浩然之气!今日在这里的谁都跑不掉!你们依次上前过来跟我比试!”
因得洛朝云这句话,众人只得与她一一交手。这些弟子入门不够七年,是以除个别拔尖之人,大多都有洛朝云教导,虽平日也都刻苦修习,但实力到底不如这位时常跟随青涯掌门行走江湖,临敌经验丰富的大师姐。
没多时,武场上已是或坐或躺的倒了一大片。洛朝云拿起一旁石桌上的水囊狠狠喝了几口水,如此打斗一番,连带心中的火气也消了一些。
她回身看了一眼,只见一玉立婷婷的身影站在那里,那是近年颇得青涯掌门看重的弟子沈沉心。这沈沉心入门不过六年,却总得青涯掌门夸赞其悟性极高,天资聪颖。近来两年,进步更是远超其他新晋弟子。
青涯掌门甚至多次私下感叹,这沈沉心是天赐奇才,光大青涯有她只怕有望。
那沈沉心年岁不大,却进退有度,待人温柔,性子沉静。每每要抓她错处,她恭敬有礼叫人无可挑剔。如此之人,怎叫人不心生嫉妒!
想到这里,洛朝云将手中长剑抽出,直指向沈沉心,大声道:“沈沉心。”
“大师姐。”沈沉心应声上前,拱手而立。她站在那里,等候着洛朝云吩咐。
“不必做此姿态,出招吧。”
洛朝云叫了一声,长剑一指,直直朝沈沉心刺去。
此一招乃是揽云剑法之中极具威势的一剑,洛朝云急速向前,所过之处尘土翻飞,沈沉心抽剑格挡,只听“噹”的一声响,这一剑虽堪堪防住,沈沉心确实被剑身上的内劲震得手臂发麻,连退三步,心中踌躇,想道:
大师姐为人狭隘,胜负欲强,看今日这势头,如此对战,是动了真格,若是认真对战,自己自不至于迅速落败,可若如此,大师姐只怕更加动怒,若是不认真,大师姐如此招招紧逼,多半要负伤。
犹豫之中,沈沉心左右躲避,并不与洛朝云正面对攻。
见沈沉心如此,洛朝云怒气更甚,骂道:
“沈沉心,临阵对敌,抱头鼠窜,这是谁教你的?你若下山,也要这般败坏师门声誉,堕我青涯名声吗?”
“师姐,我不敢。”
“不敢!不敢就拿出真本事来,我还需你相让不成!”
“是,师姐。”
沈沉心深吸一口气,不待站定,洛朝云已使剑刺来,这洛朝云入青涯时日已久,内功根基稳固。
对青涯绝技更是领悟颇深,一招“孤云越绝”使出,长剑直刺沈沉心心口,脚下双足势若游龙,左手成掌,朝沈沉心直击而去。
众人大惊,这招“孤云越绝”实乃断鸿剑法中独一无二之杀招,比招绝妙便在于一举一动皆可杀敌,自长剑而起,运掌为辅,变化无穷,只教人闭锁孤城,越杀绝之。
洛朝云此招包含内劲直逼沈沉心而去,沈沉心举剑闪避,却只觉的身上被割得生疼。她几番轻功躲避,奈何竟总被洛朝云封住去路。
洛朝云早已跟随青涯掌门行走江湖,对战经验绝非沈沉心能及,原以为对付沈沉心并不费什么力气,然交手之后,她却更为气恼。心道:
这沈沉心武功精进怎的如此之快,原想五招之内让她吃尽苦头,可此刻已然十余招,我这般全力,却拿她不下。这样继续我必要叫她们小瞧了去!
只是这丫头身法如此快捷,我一时拿她不下,待我将她引到那处死角叫她避无可避,无处可躲!
想到这里,洛朝云心中怒气填胸,出招便毫不留情。她临敌经验丰富,边打边逼,沈沉心虽平时刻苦,有楚知临的南风巡花步时常拆练。
但到底经验不足,她竭力应对,见洛朝云使出“孤云越绝”,便即刻闪身后退,谁知这一回身竟身处死角,正中了洛朝云下怀。
“不好!”
沈沉心心中大惊,身后劲风已然扑来。
我若此刻回身格挡,且不知能否挡住师姐如此雷霆一击,可若不挡如何脱身?
电光火石之间,沈沉心忽而记起楚知临对她说起南风巡花步的奥秘时曾道:
“世间无穷无尽之物,莫过于天地自然之气,如水,如风,取之不尽,如影随形,南风巡花步之诀窍也在于化己为风,心意随同。”
又忆起方才林间,落叶飘零之态,沈沉心心道:
这孤云越绝乃断鸿剑法之精髓,断鸿十三剑是师父的独创剑法,师父被江湖人称碎魂剑,她的剑法与历代青涯剑法完全不同,行云流水之中更多了几分绝杀之气,此剑一出,必将敌对之人碎魂杀之方可罢休,此刻,我若无力接招何必硬抗,她要我孤立无援,越绝杀之,我既避无可避,何不反杀之?
念及此处,沈沉心心中沉静,脚下越发轻灵,只见她双足轻点,竟然悬身登上墙去,洛朝云绝杀一剑扑空,大惊失色,不待抽身,沈沉心早已凌空回身,双臂在胸前划开。
洛朝云手中长剑被击得脱手而出,待要去捡,只觉脖颈一凉,沈沉心手中长剑正架在她的肩上。
“沉心赢了!”
“沉心打赢大师姐了!”
众人欢呼起来。
“大师姐…”沈沉心连忙收剑,躬身施礼,“多谢大师姐教导。”
洛朝云一言不发,沈沉心不敢起身直视,此时,她心头一团乱麻,方才得胜,全是求生本能所致。
如今,要收场只怕千难万难,沈沉心心中叹了一口气,只是安静的站着。
武场门前,青涯掌门已站了许久,近日青涯与天渊教争斗大有愈演愈烈之势,连下山弟子也多有被天渊教所杀。
这般形式,实为严峻,心有所虑,青涯掌门便前往武场,眼见众弟子纷纷败于洛朝云手下,不由更为愁苦,直到洛朝云使出断鸿剑法对付同门。
青涯掌门心中恼怒,待要出手,却见沈沉心凌空一剑破解杀招,不由又惊又喜。
那洛朝云恼羞成怒,正要发泄,忽听得身后有人道:
“沉心。”
众人回首,来人正是掌门青涯掌门。
“师父!”洛朝云与沈沉心回身行礼,青涯掌门点了点头。
“朝云,你们继续,沉心,你跟我来。”
师父突然出现倒让陷入僵局的沈沉心松了一口气,跟在青涯掌门身后一路走去,路遇弟子见青涯掌门纷纷行礼,又见沈沉心面有不安的跟在身后,不知何事,或是疑惑,或是私语。青涯掌门对此置若罔闻,一路前行。
二人转过院角,又沿一路长长青石阶梯向上,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就行至了青涯大殿前,这大殿庄严不失气度,于青山云气之间别有一番独立天地的灵秀之气,大殿门上匾额写着“四面清明”四个大字。
当年青涯创派祖师自创青涯一派,一日,她抬头望月,清风拂过;
便于青涯大殿上留下“四面清明”这四个大字,青涯众人每日精修之功课便都于此匾额之下进行,沈沉心路过四处,看了看这匾额,再看向青涯掌门,便已然落后了五步。
见青涯掌门已进入大殿,连忙跟了过去。
青涯掌门在殿中站定,待沈沉心进去,门外早有守护弟子关上门远远退开。青涯掌门看向这名由武当引荐来的弟子,见她天姿灵秀,手脚沉稳,心中颇感欣慰。
竟是露出微笑,道:“方才的比试我看见了,沉心,你做的很不错。”
“师父,都是大师姐教导有方,弟子……”
“你不必为她说话,你大师姐出招并未留情,倒是你,方才破解断鸿剑法使得招式,似乎并非青涯剑招。”
话说此处,青涯掌门静静看向沈沉心,武林之中偷学旁门左道,乃是大忌,为正道人士所不齿,沈沉心见青涯掌门垂问,连忙躬身,回禀道:“师父,方才是弟子临时一击,只为求生,不想竟然误打误撞破解了师姐的剑法,弟子未能好好施展所学,望师父降罪。”
秦澄笑道:“武学之道,最忌不知变通,你有此沉着机变甚是难得,如何怪罪?只是,你入门晚,根基尚浅,修习武学切记循序渐进,不可妄想一步登天,误入歧途,自毁前程,知道吗?”
“弟子知道。”
秦澄见沈沉心认真记下,又道:“这一个月你跟在我身边修习本门武功,一个月以后跟你大师姐下山历练采买,下山期间多听多看,路遇不平必要惩奸除恶,不可堕了师门威名,毁我青涯声誉。”
“是!”
沈沉心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以自己这资质竟然得到师父青睐,要亲自教习武艺,惊的是通常本门弟子下山,武功修为必要达到一定程度,经过考核方能下山,行走江湖得到更多历练。
此等机会,着实难得,沈沉心听了青涯掌门教诲,待出大殿已是夕阳西下,天际满是一片余晖。那夕阳洒满山头,将四处都渡成了金色,沈沉心站在大殿前,看着远处如梦似幻的光景,一时,尽看痴了。
从青石阶梯沿路而下,才步入后院青葱的草坪,便听到有人大喝。
“沈沉心!”
这样蛮横的声音,自然出自大师姐洛朝云,沈沉心在原地站定,颔首以待。
“师姐。”
待洛朝云走上前来,沈沉心恭敬的低下头。
“又是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眼下此处无人,你这是做给谁看!”
沈沉心深知洛朝云的脾性,不欲与其多作纠缠,便只是默然。
洛朝云一腔怒气打在软棉花上,但也知道在此计较并无道理,便冷哼一声,道:“师父和你说了什么?”
“师父,师父让我今后与她学习青涯武艺,一个月后与大师姐一同下山采买。”
心知此事瞒不过,沈沉心便如实回禀,谁知那洛朝云听了勃然大怒,竟一时忘形,一巴掌重重打在了沈沉心脸上,周围数名弟子见状大惊,却无人敢说些什么,沈沉心并非刚入青涯,平日也知大师姐为人不好相与,向来毕恭毕敬,多番相让,她为人温婉,洛朝云虽有心为难却少有机会找到她的错处,故而只在言语上挤兑,未及其他。
今日先在武场当着众人的面败在了沈沉心手中,又听闻今后沈沉心将由青涯掌门亲授武功,还特许其下山历练,如此悉心安排分明对她看中万分;得悉此事,洛朝云怒急攻心,哪还顾得了许多;
只是,沈沉心哪里料到大庭广众之下洛朝云竟动手掌锢,如此羞辱于她,一时怔在原地,又羞又怒又惊又惧,百种滋味涌上心头,无言以对。
洛朝云自知失了分寸,却并无悔意,见沈沉心手足无措,脸上红肿,双眸噙泪,又羞又臊,想她冰清玉洁何曾这样狼狈过,于是心里说不出的爽快,嘲讽道:
“师妹,这一招你怎的没躲过?以后可是师父亲自教导的人,这样没有警惕,不是给师父丢脸吗?”
“师姐教训的是。”
沈沉心脸上火辣辣的一片,心里更是羞愧难当,满腹委屈无从诉说,只好低头应答。
洛朝云甚是得意,又道:“沈师妹,这也不过是师姐的一番教导,你不会记在心里,跟师父告状吧?”
“沉心不敢。”
“不敢就好,沈师妹,为了不辜负师父教导,往后我可要时时与你校验,忘师妹不要懈怠才好。”
“是。”
洛朝云见沈沉心如木头般任欺认讽,一时倒没了意思,再有众人见识了一番她大师姐的威仪,心满意足,于是便又呵斥了围观众人几句,扬长而去。
“沉心,你没事吧。”见洛朝云走远,众人纷纷上前。
沈沉心为人温柔善良,常与人为善,是以众同辈弟子多于她交好,众人围到她身边,或是安慰,或是递与药物,或是埋怨洛朝云目中无人,气量狭小。
沈沉心不愿多生事端,只好安慰众人,为洛朝云说好话,众人说了一阵,又是夸沈沉心天资聪颖得掌门青睐,又是羡慕她年纪轻轻就可以下山,如此一边嬉笑,一边打扫着庭院,不多时一天便也过去了。
然,自那日得青涯掌门亲授武艺后,沈沉心便不用再做杂物,可那青涯掌门向来严厉,且对沈沉心寄予厚望,是以沈沉心每日苦练,竟比先前还要忙碌。
一连数日,她都没能抽空从青涯掌门眼下去往河边送饭。
此事无法托与旁人知晓,一来若是暴露楚知临与那“采花大盗”成封的一段干系,必要惊动青涯掌门。
青涯掌门为人严苛,恨邪魔外道入骨,届时楚知临定难逃一死;二来自己虽从未与青涯功法与楚知临对招,可若被大师姐知晓,不免添油加醋多生事端。
沈沉心担心楚知临不知其近况心生烦忧,又担心其奇毒发作无人知晓。练功之际不免分神,这一分神青涯掌门只当她是有所懈怠,教习之间就更为严厉。沈沉心无法,只得先潜心修习,再图其他。
这边,楚知临数日苦等沈沉心不至,心中焦急不已,她心知沈沉心为人稳重内敛,且从未失约,几日不至,恐生变故。
于是,思索再三,决定前往青涯一探。
从山道缓缓向上,楚知临身怀成封所授轻功,虽然自信轻功上只要不遇到青涯掌门那般高手,应当无碍,可青涯派立派不过百年却能与寒山寺,嵩山观齐名其中实力可见卓越,近年虽在弟子修为上落后,可青涯掌门掌派严明,越靠近青涯峰顶,巡山弟子就越是多,在往上每三四名弟子之中便有一内功深厚之人带队,想来就是青涯派的长老。
虽与沈沉心相处了两年,但她为人刚正,青涯内务之事沈沉心从未提过,楚知临也从未问过。可看眼前情况,要上峰顶怕是没有想的那般容易了。
楚知临没有内功根基,身负奇毒时时复发,于是不敢托大,只得在山腰出密林之中停了下来,正不知如何是好,便听得一旁小道旁两个弟子飞快跑过,其中一人道:
“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
“快快,快些走,别让大师姐等急了;”
“其实,要我说,都是青涯弟子,我们怕她作甚?干什么这般由她使唤?”
其中一人甚为不满,停了下来,另一人道:
“同是青涯弟子不假,可也分三六九等不是?大师姐以后十有**要继承师父衣钵,我们何必得罪她。”
“我看未必;”
楚知临细细听着,思索这位大师姐是何许人也,又听那不满洛朝云的人道:
“你没看最近师父对沉心师妹青睐有加吗?如今对沉心的功课师父都亲自教导。我看师父的衣钵以后到底是谁继承,现在说不准咯。”
“沉心?”
“是啊。”
“你难道不知,就因为师父亲自教导沉心这事,大师姐当天就掌锢了她。”
“什么?”
听到沈沉心被掌锢,楚知临心头一震,脚下一滑,竟引得身边草木一阵骚动。
不好,说时迟那时快,两名青涯弟子听到响动,手中长剑立刻出鞘,飞身前来,楚知临双脚一点,南风巡花步驶出,如山间清风轻抚而上,瞬间便越上了树,树上枝叶茂盛,将她遮挡的严严实实。
“怎么回事?”
两名青涯弟子拔剑找了过来,却发现密林之中并无异常。二人松了一口气,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似是觉得警惕过了头,不由笑出声来,其中一人将剑回了鞘,想起方才所说之事,甚是好奇,问道:
“大师姐当真打了沉心?可未曾听沉心说过啊。”
“沉心师妹性子柔弱,为人善良,怎会说这些,这是我亲眼所见的,那一巴掌下去,半边脸立时肿了起来。”
“大师姐这也太……”
“这还不算什么,你没看前天大师姐跟沉心拆招,那一剑若不是躲得快,沉心哪还有命在。夜里,我还看到沉心偷偷去药房拿药,必是那一剑伤着了。”
“都是同门,何苦如此。”
那两名青涯弟子一边抱怨,一边走远。待两人已经看不到,楚知临这才从树上越了下来,她在那树上听到洛朝云对沈沉心所行之事,又气又恼,不由憋的脸上通红。
心中打定主意,定要找那大师姐问问清楚,她如何要如此待沉心。
想到这里,楚知临暗中跟在了那两名青涯弟子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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