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时,秦破道打算歇息一会,再回齐府办事。林守也有此意,毕竟精神紧绷了许久,一沾床,很快就睡着了。
昏暗中,一双眼睛忽然睁开并慢慢抽离手臂,悄无声息地翻起寝室的边边角角,甚至翻墙去了书房、书房的暗道,但凡能藏东西的地方,通通翻了个底朝天。
“聪明,藏得真隐秘。”
秦破道哭笑不得,只好原路返回。
林守仍然在床榻中熟睡,胸腔也很平静地波动,面容更是放松,秦破道心生怜爱地吻了吻脸颊,替她拨去恼人的发丝。
她的宝物。
失而复得的宝物。
要是她的宝物有损伤.....
想到这里,秦破道的心情顿时阴沉下来,青筋暴起。看来,是她很久没动手,让他们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胆敢在她身上打主意?!
“别死...”
一声很轻的很轻的呢喃,宛如在秦破道的脑海中电闪雷鸣,轻轻松松地劈碎她所有防线。
睡梦中,也在惦记她吗?
对不起.....
对不起.....
日光,不再猛烈。
秦破道俯下身,不费力气便撬开城池松懈的嘴唇,放纵**去深尝那香软美味的鱼儿。
身体的变化,唤醒了沉睡人儿。
“嗯...”
林守双手捶打秦破道肩膀,却丝毫不见停,迫使林守与她共游。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直至林守没法呼吸,秦破道才不情不愿地离开温暖之地。
虽然离开了,可浑身充斥着委屈。
像个讨宠的小狗。
林守主动献上一吻,哄得她立马阳光明媚。
“公主,时辰不早了,我们是时候启程去齐府了。”
“嗯。”
秦破道将林守抱到屏风旁边的椅子,再到柜子里挑起一件墨绿色的大髦,加上一套厚中衣,颠了颠搭在手臂上的衣服重量。
很厚,很重。
秦破道很满意地走回椅子处:“来,臣为公主更衣。”
独属秦破道的气味,占据林守鼻腔所有感官,与她的茶香味不同,秦破道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地凛冽,清冷,远离尘世,危险。
共浴完,也没有混淆气味。
“为何本宫不能混了你的?”
秦破道愣住:“啊?”
一句无厘头的话,让秦破道疑惑不解。
“傻,说什么胡话呢?”
林守转移话题:“本宫现在身体虚弱,还请安晏多些担待。”拢紧衣服,试图掩饰刚刚说出口的胡言乱语。
“真傻了?”
“驸马照顾公主,天经地义,乖,到那后臣给公主煮些膳食。”
“哼。”
这次回去,有林守随行,秦破道决定亲自驾驶马车回齐府。
“大人!”
恣意拱手:“属下,参见大人!”
秦破道点点头,提前跳下马车,撩开沉重的帘子,伸出手。
“公主,到齐府了。”
李晓的心腹站在门边上,延续着李晓的不屑:“秦大人,这是抄家,不是春游。居然带三公主来这里,简直儿戏!”
秦破道等林守站稳了,方抬眼理会:“有三公主吗?她人不在啊?”
恣意忍着笑意,附和:“对啊,公主可在公主府呢,你胆敢污蔑大人?”
李晓心腹没见过这么装瞎的,指着的手指不断颤抖,嘴里不停念叨。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打断了无谓争端。
黄亦拱手:“大人,齐府地下已挖出千余箱财物,到目前为止,再无新的箱子出现。”
按道理,这数量对不上。
秦破道轻抬下巴,朝他示意:“审讯齐氏旁亲,你们大理寺去,还是让我们来?”
李晓也从里面走出来,脱下手套,喘了一口气。
“大理寺来,真将犯人给你们监察部,事情尚未问出来,命都没了,谈何审讯?”
“一个不留神,齐氏主家便死剩一个人,秦监部真胆大妄为。”
“陛下那边若问起,你自己向陛下解释。”
秦破道不自然地侧头,避开了林守的审视。
恣意不在意:“落到监察部手里,本就九死一生,没预着他们活。”
李晓冷哼一声,不屑道:“无情的刽子手。”
恣意轻蔑地看着李晓:“彼此彼此,李大人不也以徇私枉法著称?李大人可要小心了,记得别留下把柄落入监察部手里。”
“一派胡言!!!”
秦破道轻笑:“齐生权昨天也说过这个话,李大人莫不是忘了?”
轻飘飘地威胁,似乎不痛不痒,可李晓忽然想到了什么,咬咬牙忍了下去,竟一声不吭地甩袖去审讯齐氏旁亲。
“来,臣带公主去膳厅坐着。”
黄亦、恣意都跟在秦破道后头,等候命令。
“咕噜咕噜。”
丢了一坨面条下去滚烫的锅里,一边留意面条的软硬,一边在四个碗里撒上葱花蒜末、一小块猪油、一小把辣椒,一些盐巴,面条捞起来放碗后,趁水热,再将切好的四十几片肉放进锅去。
不一会儿,肉也从鲜红到黄白,熟得恰如其分。
“吃吧。”
恣意嗦着面条,疑惑地问:“大人,齐相的麾下明显有...为何不多加阻止?”
“没发生,便是恶意揣测。”
“陛下若对开国功臣,多施加罪名,赶尽杀绝,让其他的开国功臣和世家大族心里怎么想?”
林守点出其中关键:“扣下物资,则不成事。”
秦破道笑而不语,反与林守十指相连,一刻也不耽误吃面。
“大人,大理寺那边传话,说他们已经审讯出结果了,让大人去一趟牢里。”
“好。”
时间真凑巧,她刚好清空完一碗面。
秦破道温声:“公主,要做些什么跟他们两个人说就好,我等会儿就回来。”起身,将怀里的一把小刀放在林守手中。
而后,秦破道不再停留,跟着属下走去关押齐氏旁亲的牢笼。
牢笼里全无哀嚎声,无比安静,四周更没有存在血迹。
真出乎意料。
“啊啊啊啊!!!”
本就畏畏缩缩的人群,一见秦破道走进牢笼,胆小的人就害怕地叫出声,一人惊,众人吓。面对这样的场景与情绪传播,秦破道早已习以为常,但大理寺却不是这样。他们虽闻其名,但未曾身临其境,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何为恐惧。
怪不得,那些齐氏旁亲吐露家族秘密那么爽快,甚至巨细无遗。
原来,他们竟是托了秦破道的福。
李晓的面上神情不显,可心里颇为恼怒:“齐氏剩余的钱两早已运去北齐国,一半用来购置兵马,一半用来打点两国的相关官员,所以齐生权才那么着急要重开与北齐国通商的贸易道路,三番四次上折子,他怕不是有狼子野心。”
秦破道点点头:“那批兵马,估计拿不回来了,除非开放与北齐国通商道路,或者跟北齐国开战,好好算算陈年旧账。”
李晓紧皱眉头:“没别的办法了?”
“我朝兵马匮乏,国库空虚,诚不宜大动。”
“走了,我要带队运送钱两回宫。”
“邦!”
一女子,双手抓住木栏,眼泪湿了妆容:“大人!大人!求求您放了奴家,奴家不过是在街上被齐氏长子抓去填房,绑进府里没待几天,奴家是无罪的!!!”
秦破道停下脚步,分了两眼给女子:“长得确实像他,可惜了...”
女子不甘心,直接伸出手抓住秦破道的衣摆,抓很紧,如果秦破道不用力走,是没法摆脱她的牵制。
“圣上口谕,要齐氏抄家流放,你既然也是齐家一分子,当要流放。”
女子拼命甩头:“没有!奴家并无身份,奴家的存在,连齐相都不知道。”
“因为...”
“因为...”
女子无措地张口,却不曾有声音。
秦破道往下瞧,见她咽喉那里额外突出,笑了笑。
“放了他吧,确实无辜的。”
李晓极为不同意:“不行。”
“一个无名无分的男宠,何必为难他呢?”
李晓依然不肯点头放人:“秦监部真有善心,佩服。”
秦破道没有理会李晓,而是扯回衣摆,眼眸深邃地看着‘女子’。
“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放你走?”
‘女子’闭紧眼睛,匍匐地上:“奴家曾是世家的遗腹子,本该享尽荣华富贵。但天有不测风云,奴家在小时候被山匪相中,幸而奴家外出,躲过劫难,却目睹全族被无功而返的山匪赶尽杀绝。为了逃命,奴家不得不放下身段,凭着与女子相似容貌,一路上用此等方法换取些钱财,就这样,才勉强能养活自己与弟弟。可能,天要奴家受尽蹉跎,当奴家去书斋哀求夫子继续教导弟弟时,弟弟不知被谁劫走,再无....”
阵阵哀楚,让大理寺的人闻着见泪,无比同情他身世。
他是段倾的哥吗?
“他碰你了吗?”
“仍未,齐大公子说他不想亵渎心上人,还说他一旦沾染□□**会玷污了这段关系,他不愿意,几日下来,只命奴家念些诗词歌赋给他听。”
李晓跷起二郎腿:“倒是个痴情郎。”
秦破道转头:“去把青玉楼的段倾叫过来,见一面,让他安心上路。”
“是!”
‘女子’大力叩头:“谢大人,奴家死而无憾!”估摸是猜到了,秦破道所称的人是他弟弟,心中极其感激。
那么多年过去,终有一聚,这便够了。
乱世的美貌,是不幸,也是幸。
太相似的美貌,总让人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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