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到手后的十二个时辰,是谢墨布局以来最为关键的时期。他麾下最精干的潜行者被派了出去,目标是永兴柜坊那守卫森严、机关重重的核心密库。
行动异常顺利,顺利得甚至让人有些不安。当那本以特殊暗语记录、却足以将齐王与高俭等人钉死在罪柱上的真实账册,被安然送至谢墨案头时,他并未立刻感到喜悦,反而蹙紧了眉头。
“太顺利了。”他对身旁的心腹暗卫首领道,“高俭和齐王都不是蠢人,冯捕头失手,他们应当料到我们会加紧对永兴柜坊下手。”
暗卫首领沉声道:“主上是怀疑……有诈?”
谢墨修长的手指划过账册冰冷的封皮:“或许不是账册有诈,而是……他们已做好了弃车的准备,或者,另有后手。”
他迅速翻阅账册,里面清晰记录了数年来,通过永兴柜坊流转的巨额资金,其中就包括数次清州水利款项的“折损”与“回流”,最终流向齐王府及其关联势力的明细。更有几笔标注着“宫中用度”的款项,数额巨大,经手人赫然指向高俭。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准备一下,”谢墨合上账册,眼神锐利如出鞘之剑,“明日早朝,便是见分晓之时。”
然而,就在这天夜里,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吞噬了城西一家不起眼的绸缎庄——那里,正是谢墨一处秘密联络点的所在。虽无人伤亡,但存放部分边缘文书和备用通讯渠道的密室被焚毁一空。
这像是一个警告,也像是一个信号。
几乎同时,宫内传出消息,陛下偶感风寒,明日早朝取消。
风雨欲来的压抑感,瞬间笼罩了整个洛阳。
苏孔在府中也得知了这些消息,心急如焚。他清楚,这是对方在垂死挣扎,也是在拖延时间!皇帝突然不朝,绝非偶然,定是齐王或高俭在其中做了手脚!
他再也坐不住,连夜赶往墨韵堂。
谢墨似乎料到他会来,书房里灯还亮着。他正站在那幅巨大的京城舆图前,目光沉静,仿佛外界的一切波澜都与他无关。
“他们狗急跳墙了!”苏孔进门便道,“陛下突然不朝,定有蹊跷!我们是否要改变计划?”
谢墨转过身,脸上并无意外之色:“他们这是在争取时间,要么是想销毁更多证据,要么……是想进行最后的反扑。”
“那我们就这么等着?”
“等?”谢墨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谁说要等?”
他走到书案旁,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奏折,以及那本至关重要的账册副本。“明面不通,便走暗道。这份东西,会在天亮之前,经由特殊渠道,直接呈送御前。同时,”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苏孔,“我们需要防备他们最后的疯狂。齐王掌着部分京城戍卫兵马,高俭在内宫也有势力,逼急了,他们未必不敢铤而走险。”
苏孔心头一凛:“你是说……兵变?”
“未必到那一步,但不可不防。”谢墨沉声道,“我已密令京畿大营和几位可靠的将领暗中戒备。你现在立刻回府,闭门不出,府内护卫我会再加派一倍。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他的安排周密而冷静,但苏孔却从他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决绝。这将是一场赌上一切的最终对决,胜负难料。
“我不回去。”苏孔上前一步,与谢墨对视,眼神坚定,“我要留在这里。”他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这最后的狂风暴雨。
谢墨看着他,烛光下,苏孔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不容置疑的坚持。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咽了回去。他知道,苏孔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随你。”谢墨转过身,声音听不出情绪,“但若情况有变,你必须立刻从密道离开。”
这一夜,墨韵堂内外戒备森严,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苏孔和谢墨都没有睡,一个在沙盘前推演着各种可能,一个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时而添茶,时而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他们之间没有再多言语,一种无形的信任与默契在寂静中流淌。仿佛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他们都将共同承担。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骑快马拿着谢墨的令牌和密奏,悄无声息地驶入了皇城。而与此同时,齐王府内,亦是灯火通明,人影绰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
图已穷,匕已现。最终的较量,随着第一缕晨光的出现,即将拉开血腥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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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不会经常上线了,要更文的话可能要好久,不要问我为什么有空写日记!不会弃坑的!感谢大家的支持
——2025年11月1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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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账册现世 图穷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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