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的一腔怒火在看见墙头上坐的少年之时瞬间便荡然无存。
芍茘在脑海里细数了她长这么大的十四年里,除了她爹爹和娘亲,便再也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了。
白衣翩翩,唇红齿白。
少年单腿垂下来,另一只腿曲起放在墙上,跟她说话的时候,手里的红柿子甚至没来得及放下。
也许是她愣得有些久了,少年怕她被砸傻了,便也顾不上其他,赶忙从墙内的梯子上爬下来,芍茘就这样看着他消失在墙头,然后又突然打开那处从未被打开过的院门,手里还抱着两个柿子。
“你怎么样?”
他跑到她面前,半蹲下来,一时间有些焦急。
芍茘朝他摇了摇头,想撑着地面站起来,腿上却传来麻意,她用手摸了摸腿,意识到她应该就是单纯的腿麻了。
“麻烦扶我一下。”
芍茘没法,只能求助眼前人。
少年一听见这话,赶忙腾出手,将她扶起来,她有些站不稳,只能半靠在他的肩膀,让他将自己扶到墙边去。
“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送你去医馆看看?”
少年边扶着她,边在她耳畔关心道。
“我真的没事,再说了,这附近医馆就我们一家,你若是实在担心,等一下送我回家便好。”
芍茘见他的神色焦急不似作假,自己除了被吓一跳确实也没什么事,所以也懒得去追究太多。
正午的太阳很毒辣,少年把她扶到墙边时,两个人的额角都泌出汗,芍茘靠着墙,将背上的药篓放到一边,看向少年,疑问道。
“这大晌午的,你摘柿子做什么?”
她这一说,少年才想起方才扶她前放在石阶前的柿子。
他走过去,又把那柿子拿回来,才同她解释道。
“我想着这柿子长得实在红火,便想摘下来,不然留在树上,也是浪费,不如摘下来给隔壁的邻居,只是没料到会砸到你。”
少年说着,把手中的柿子递给她。
“如果你愿意的话,便收下这个,就当是我给你的赔罪礼。”
芍茘也没客气,她几乎每年都瞧着那柿子树,但却出来没尝过,为此她还曾遗憾过一段时间。
只是他口中的邻居,又是什么意思?
想着,她便问出口。
少年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同她说了。
“我是新搬来这里的,爹娘说以后要在这里常住,要跟邻居搞好关系。”
“这样啊,那恐怕这邻里关系搞不好了。”
芍茘看着他因为热而通红的脸,存心想逗一逗他。
果然,他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她,有些疑惑。
“为何?”
“这不明显吗?”芍茘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些语重心长,“你方才吓到你一墙之隔的邻居了。”
她仰起头朝他露出狐狸一样的笑,眼睛里的笑意狡黠又明媚,他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便配合地开口。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挽回呢?”
芍茘闻言,转身指了指她放在地上的药篓。
“这简单,你帮我把这药篓送回家便好。”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他便已经将那药篓背上,速度快得她都想称赞一番。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少年跟她说完这句话后,便背着药篓进了院子,芍茘看了眼他的背影,不知道他要干嘛,但她今天已经不用同父亲再去看诊,时间很充裕,干脆便靠着墙继续等他。
少年没让她等多久,出来的时候,他背上的药篓里装了满满一堆柿子。
她有些震惊开口道。
“你装这么多柿子干嘛?”
少年走到她面前,他比她高一个头,她要抬头才能跟他对视。
他颠了颠身后的药篓,笑道。
“我方才想了想,既然我们是邻居,我又吓到你,那两个柿子哪里够当赔罪礼?”
“但……”这也太多了吧?
“走吧,我送你回家。”
少年打断了她的惊呼,于是芍茘在这一天收获了满满一药篓的柿子,和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少年邻居。
芍茘说的没错,她与少年的家不过一墙之隔,但她步子小,太阳又大,两人就这样靠墙走了二十多米,这才到了她家门口。
仆人一见到她,赶忙迎过来。
“小姐,今日怎么这么晚回来,没出什么事吧?”
芍茘朝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仆人看着眼前神态娇俏的少女,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杨家算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芍茘是家是唯一的小姐,按里来说应当要像别家的小姐一般足不出户。
但老爷却不仅不让她待家里,就连去看诊也要带上她,看诊完了便让她自己一个人回,也不让仆人去接她,说是什么医者就要学会吃苦耐劳。
也就这镇上没什么坏人,不然就老爷这大心脏,指不定要发生什么事。
芍茘并不知道身后的仆人心里如何想,她看向少年,少年背着药篓,热得满头大汗,好不狼狈。
“要不你同我进去坐会,喝口茶,缓一缓。”
少年朝她摇了摇头,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缓声道。
“不用了,我改日再来拜访。”
芍茘见状,也没有强留他,让仆人接过他身后的药篓。
那药篓很沉,仆人看他背得轻松,没有想太多,伸手去接的时候,差点闪了腰。
这少年看着瘦瘦弱弱的,怎么腰力这般好?
仆人背着药篓先进府,边走边想道。
门口只剩下芍茘和少年相对而站。
芍茘站在高他两级的台阶上,刚刚好能与他平视。
她看着他眼睛,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忘了。
“我叫杨芍茘,你叫什么名字?”
她听见自己脱口而出,好像他的名字对她而言,很重要。
“我叫……祁禧。”
他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很空很远,连同他的脸,一下子都离她远去。
祁禧,他说他好像叫祁禧。
芍茘猛地睁开眼睛,外面的雪已经停了,阳光斜照进窗棂,她有些迟钝地摸了摸胸口,那里的蓝光又亮了起来,带着丝轻微的刺痛。
原来方才,只是一场梦。
房门在外面被人敲响,来人隔着门焦急地朝她喊。
“芍茘,你醒了没?”
是飞云,只是不知为何他会突然这般不顾礼仪。
“何事?”
听到房内的人回他了,飞云再才松了口气。
“那风悬之症不知为何大爆发了。”
芍茘闻言,也顾不上旁的,赶紧穿好衣服推门出去。
飞云在她门口唤了有些时间了,只是她睡得熟,碍于男女有别,飞云只能在门口来回转圈。
现在见到她,仿佛见了救命稻草。
“可有什么原因吗?”
芍茘单刀直入,飞云仔细回想,却没想到什么细节,只能摇了摇头。
“不知道,就是今日凌晨突然开始的。”
“祁禧呢?”
芍茘看了眼祁禧的房间,那里门窗紧闭,按理说飞云那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没听到。
“谁?”
飞云突然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愣了一下,脱口而出。
芍茘看向他,眼里有些不解,不是说祁禧拿了他山上最珍贵的东西吗?怎么现在一看,飞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就是昨日同我一起的那位,我的坐骑。”
坐骑?
飞云闻言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位的性格,居然愿意给她一个山鬼当坐骑,真是活久见。
“你说他啊,他怕吵醒你,一大早便一个人去病患营了。”
飞云想了想今早,天蒙蒙亮,病患营突然出事,他没法,便来要喊芍茘,结果刚喊了一声,芍茘没反应,倒是祁禧从另一头出来,脸色黑沉沉地问他发生了何事。
飞云虽然私心不太想理他,但想到他的实力,只能作罢,将风悬草突变的事告诉他。
他听完后什么也没带,便朝他指的病患营方向走了,只给他留了一句。
“辰时之前不许惊动她。”
祁禧话都说到这,飞云哪里敢不听,于是硬生生等到辰时,时间一道,他便开始喊。
结果芍茘睡得熟,外面风雪还大,将他声音遮掩了大半,直到方才雪才停了下来。
若芍茘再醒晚点,他都感觉自己要被冻成冰棍立她门前了。
“走吧,带我去病患营看看。”
芍茘合上门,示意飞云带她去他口中的病患营。
病患营离芍茘所在的地方有些距离,为了节省时间,飞云边走边同她说凌晨所发生的事。
“今天凌晨,我照例去病患营查看那些病人,本来喝了霖幽草煮的药,他们的症状都稳定了。
可是这一场雪下来,当中有些人居然突然间被风悬草破体而出,营地顿时乱成一锅粥,我要术法将他们隔开后便赶紧来找你了。”
芍茘闻言,皱了皱眉头,按理说喝了霖幽草煮的药,便不会有风悬草破体的危险了。
“这雪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有吧,灵溪山经常下雪,先前下雪也没有这种情况出现。”
飞云摇了摇头,确定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出现。
芍茘看他,倒不像是说谎,但这一切实在太巧了,她刚来灵溪山不到一天,便出现了从前从未有过的状况。
就好像有双手,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操控着一切。
墙头初见[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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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风悬草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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