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伏修醒来时郁攸还没有醒,闹钟都没有把她吵醒。
她们还保持着伏修睡着前的姿势,亲昵地抱着对方,但没有更多的动作。
伏修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连梦都没有做,睡醒感觉很舒服,浑身上下充满力气。
她小心翼翼起床,郁攸趴着睡,就连睡姿也很像小狗。
伏修偷偷摸了摸她的脸,没有把她吵醒,好奇怪的触感。
到了实验室,邵余雪也在,她没再喊学姐,打招呼时喊邵姐,人吓了一跳,问她怎么不叫学姐了。
她说学姐有些不正式,还是规规矩矩的称呼比较好。
不过邵余雪好像还是更喜欢她喊自己学姐,清清脆脆的少女声音,喊得她心都软了。
她后来也和伏修说了好几次,伏修坚持不喊学姐,她之后放弃。
那天中午伏修回宿舍,郁攸已经离开,走前和她发了消息,说要先回家一趟。
再过了一天,郁攸来找她玩,她在忙新的项目,郁攸等她下班,在校园里逛了又逛,觉得无聊,就自己出去玩了。
整个国庆假期,伏修过得很简单,无止境的工作学习,傍晚和郁攸一起在校园里散步,坐在林荫下吃六块钱一个的巧克力冰淇淋。
晚上休息,她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只是睡觉,别的什么都不做。
郁攸在假期结束最后一天离开,伏修送她到机场,她很难过,一直拉着伏修的手不愿意放开,说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马上就要进安检,她哭唧唧地喊学姐,伏修见她眼圈红红,好像要哭,有点慌张地喊她。
“郁攸。”
“嗯?”郁攸耷拉着脑袋,好像要学姐抱抱。
“你要哭了吗?”
“才没有。”
伏修伸手来摸她的脸,摸到温温热热的眼泪,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好将她抱住,温柔地和她说:“你不要哭,以后还会见面的,我们每天都可以在网上聊天呀,晚上有空的话,也可以打视频,每天都可以见面的。”
郁攸把脸埋进她的头发里,蹭蹭她的脖子,眼泪滴进她的衣领里,好奇怪的感觉。
“学姐,你会不会突然不喜欢我?然后再也不理我了?”
伏修问:“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会突然不喜欢你?”
“会不会嘛?”
伏修说:“不会的,你这么乖,不会不喜欢你的。”
郁攸哼哼,安检没有人排队,飞机还有十分钟开始登机,伏修把她推到安检门口,叫她赶紧进去,不要赶不上飞机。
机场郁攸已经很熟悉,这次的登机口离安检很近,不用五分钟就能到。
她还想和学姐再待最后五分钟,学姐却把她推开,叫她进去,不要总是这样,迟到就不好了。
郁攸两步一回头地走掉,伏修站在原地,隔着玻璃门,看着郁攸过了安检,离得远远的,跳起来和她说再见。
伏修没有近视,视力很好,就连她脸上的泪痕都看得很清楚。
为什么这样简单的离别哭得这么难过,她们明明还会再见面,她在北京读书,往后就在北京工作,毕业以后,她们待在同一个城市,如果想的话,她们每天都能见面。
伏修坐在机场的椅子上,等郁攸上了飞机,飞机起飞才离开。
她回到学校,吃了个午饭,刚到实验室收到郁攸的消息,说已经到了,飞机在半空中颠簸,窗外阳光很刺眼,她坐在翅膀旁边,挡住窗外一大半的天空。
她说她还在天上看到了彩虹,可惜离得太远,拍不出来,要是学姐就坐在身边就好了,彩虹真的很漂亮,她很想要和学姐一起看到。
伏修说以后还有机会,她们约好一起出去玩,等以后不那么忙,她们可以去很多地方玩。
郁攸从来都不忙,每次伏修喊她,她总是能第一时间回应,忙的人只有伏修,每天忙忙碌碌,像一只严肃认真的小蜜蜂。
郁攸对伏修有奇怪的滤镜,其实她身边大多数人都觉得伏修像高中严厉班主任,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唯独郁攸觉得学姐可爱,那样认真地皱着眉,抿着唇,压低声音,气得脸白白的,也很可爱。
她的朋友常常说她是变态,居然喜欢这一款,家境贫寒,刻苦努力,和她完全是相反的一类人。
伏修不在的日子里,郁攸其实过得依旧快乐,每次伏修问到她,她几乎都在外面玩。
学习她完全不管,只在期末突击一下,能过就过,不过补考,补考老师捞人捞得猛,基本上都能过。
伏修问她这样将来怎么毕业。
郁攸家里人也在替她担忧,打听到学校有个正在筹备的联合培养计划,送去国外读两年,给钱就行,毕业不成问题。
郁攸在寒假开始前一周得知这个消息,和家里人反抗,反抗失败,屈辱地算了算,发现自己还能在国内待半年。
她和伏修说起这件事,当场哭了起来,汪汪地干嚎,伏修隔着手机给她顺毛。
“谁叫你不好好学习,这是没办法的决定,大家都为你好。”
“可是出国以后,就连放假,都很难见到学姐了。”
“你现在也不怎么能见到我呀,这有什么。”
“这不一样嘛,没有和学姐在同一个国家,我心里面好难过。”
伏修安慰她,和她说以后还可以在一起,只是两年,时间过得很快的。
郁攸不停地给她发大哭表情,已经伤心到语无伦次,第二天就飞到北京,伏修来机场接她,她们隔着出口栏杆相望。
伏修笑容清浅,眉头隐约皱着,郁攸没有注意到,一见面就扑进学姐怀里,呜呜地哭。
“学姐,学姐,我好想你。”
伏修问:“有多想?”
“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想。”
伏修抱着她,忽然问她:“郁攸,你是不是长高了?”
郁攸软软地“嗯?”了一声,“有吗?”
“感觉比我高好多了。”
郁攸撒娇地哼哼。
“好了,不要抱了,这样好奇怪。”
郁攸说:“要嘛要嘛,再抱一会会儿,好想学姐呀。”
“我们就两个多月没见。”
“两个多月已经很久了!”
“那再抱一会儿吧。”
身边有人路过,郁攸完全不在乎,埋在伏修发丝间,嗅着那股熟悉的,细细的香味,学姐的味道。
傍晚伏修带她去吃东北烧烤,上个月导师带她外出干活吃过一次,她和郁攸说过,还说下次带她来吃。
她竟然一直记着,郁攸也还记着,说果然好吃,好久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烧烤。
她们在吃饭时,喝了橙子味的汽水,用啤酒一样的玻璃瓶装着,郁攸不用起子就能打开,卖烤肉的老板娘调侃她是个高手。
伏修问她一个月喝多少酒,她不说实话,就说三四次,哪里会有人每天喝酒,她很乖的,自从学姐离开,就很少像以前那样夜不归宿了。
“为什么我在的时候你不乖?”伏修给她夹了一筷子韭菜。
她其实不吃韭菜,平常吃饭的时候不吃,吃烧烤也从来不愿意尝试。
可这是学姐夹的菜,她开开心心吃了,没有犹豫半秒,发现原来烤韭菜味道还不错,比肥肉太多的油腻五花肉好吃。
伏修问:“是不是好吃?”
郁攸点头。
“我以前在烧烤摊穿串串,韭菜是菜串串里卖得最多的。”
郁攸忽然望着她傻笑。
“怎么了?”
“学姐说叠词,好可爱。”
“我说什么叠词了吗?”她想了想,“串串?”
“可爱。”
“笑铲铲。”
“骂人也可爱。”
“先人板板?”
“这个脏话最可爱了!”
伏修往她碗里一个劲夹菜,惩罚她似的,想用她最不爱吃的菜撑死她。
烧烤吃完,她们在不认识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散步,路灯每一个都亮堂堂,伏修想起以前她们在学校,学校里的路灯走两步总是会灭一个,坏了几个月也不修,一直坏着,直到大家习惯,才忽然修好亮起来,把所有人都吓一跳,原来以前这里还有一个坏掉的灯。
她和郁攸说起这事,郁攸说因为这里是首都,学校是很老的校区,几十年前的东西,就像步履蹒跚的老公公。
伏修忽然伸脚,踩她的影子,踩她的手,踩她的脚,踩她的脑袋,最后踩在她的心脏上。
“我踩中你的心了。”
“哇,学姐踩中了我的心。”
伏修问:“郁攸的心里有什么?”
郁攸说:“有学姐。”
“有学姐的影子。”伏修纠正道。
郁攸说:“不止影子。”
伏修踩着她的心,扭头看她,“不止影子,还有什么?”
郁攸说:“还有很多很多,学姐别的东西。”
伏修还是看着她,喊她一声“郁攸”,问她:“要不要牵牵手?”
郁攸受宠若惊,伸出两只手,伏修只牵了一只,拉着她走在前头。
“现在轮到你踩我的影子了。”
郁攸小步跑着追她,不像她那样东踩西踩,只伸出还空着的另一只手,张开抱住她的影子。
“不踩,我要抱抱学姐。”
伏修停下脚步,扭头看她,头顶正是一盏明亮的路灯,左右两边挂着广告牌,自上而下的灯光让她的表情有些难以辨认,郁攸怀疑自己看到了泪光,可是学姐怎么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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