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言见郁攸的状态真有点莫名其妙,也没心思开玩笑了,害怕自己继续待着会搞得她更慌,赶忙找借口离开,给她们腾出空间。
伏修拉着郁攸坐下,温柔地问:“怎么了?”
郁攸用手背抹掉眼泪,委委屈屈地说:“那个电影,是我想约学姐一起看的。”
伏修还是不明白,“那正好呀,任总人多好,还给我们送票。”
“不一样!”郁攸声音高高的,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情绪激动过。
伏修愣了愣,“郁攸,你怎么了?”
郁攸憋不住要哭,面对学姐,她变得好爱哭,明明她平常不是这样的。
“那个电影,我只想和学姐一起,那个电影的票,我也有准备,还是第一排最中间,我们坐在一起的,没有别人的位置。”
伏修摸摸她的脑袋,柔声道:“那我们就一起去看,不喊别人。”
“那任总呢?”
“任总朋友多,不差咱俩,她应该是看你中午不高兴,才想请你看电影,给你赔礼道歉,没关系的。”
郁攸说:“那她还真是个好人。”
伏修用手给她擦眼泪,擦不干净,就抽纸来给她擦,一边擦一边哄,费了好大劲才哄好。
她有点好奇,“那个电影有什么特别吗?为什么这么想和我一起看?”
郁攸说:“那个票,是首映礼,主创团队都会去的。”
“任总说过这事了。”
“是整部片子第一次上映。”
“那又怎么样?”
“学姐会是第一个看到它的观众。”
“第一个看到的观众,那也没什么。”
郁攸说:“这个电影不一样的,一定要学姐第一个看到,坐在最中间,不可以是别人。”
伏修很聪明,根据她这话,还有她从刚才开始的异常反应推测:“所以郁攸,这些年你在国外研究拍电影去了?”
郁攸一下子愣住,嘴张开又合上,似乎想问“学姐怎么会知道”之类的话。
她努力忍住,尝试狡辩。
“我,我没有,等过两天学姐看到就知道了。”
伏修笑吟吟地看着她,“电影讲什么?”
“讲一个小妖怪爱上了人类捉妖师,装成人去和捉妖师谈恋爱。”
“捉妖师也喜欢小妖怪么?”
“当然,捉妖师爱小妖怪爱得不得了。”
“那捉妖师不知道小妖怪是妖吗?这算哪门子捉妖师,这么没本事。”
角色被误解,郁攸急忙解释:“没有,才不是,捉妖师一直都知道的,捉妖师也喜欢小妖怪,所以才装作不知道。”
伏修说:“你给我剧透啊,郁攸,那我该怎么看?”
郁攸呆住,仔细想了想,好像学姐说得有道理。
她又有点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担忧地瞄向学姐,发现学姐笑得慈祥又和蔼,感觉更怪了。
“学姐会不看了吗?”
“当然不会,你辛辛苦苦,花这么几年拍的电影,我怎么会不看,我是肯定要看的。”
她把手搭在郁攸肩上,手指摩挲着她的脖子,“我当然想看看,你抛弃我这么多年,是为了拍出一部怎么样的电影。”
郁攸后背凉飕飕的,想解释,又觉得现在学姐笑得怪瘆人,还是不要解释为好,免得生出多余的事情来。
说好周末去看电影,郁攸就一直期待着,偶尔她会鬼鬼祟祟在手机上和别人聊天,伏修知道她肯定在忙电影的事情,从来没有戳穿。
真是难为她了,一边忙这个,一边还要跑到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领域,当一个小小的实习生。
要不是伏修在这里有身份有地位,指不定她还要受些鸟气,给人当丫鬟使,守着打印机碎纸机,先干半年杂活。
周六前,郁攸也偷偷摸摸忙碌了起来,伏修没管她,因为自己也很忙。
两个人每天忙到半夜,回到家洗漱完躺上床,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谈情说爱,眼睛一闭就睡死过去。
郁攸还是睡沙发,前几天伏修给她买的枕头到了,她可高兴,因为是学姐给买的枕头,枕着睡觉都舍不得,非要抱着睡,被伏修骂了一顿才委委屈屈地好好枕着。
伏修威胁她说半夜还要下来检查,要是发现她不乖乖睡枕头,就把枕头给她没收。
她好喜欢这样的学姐,她觉得自己心理可能也有点变态,别人管着她,她会觉得很烦。
可如果是学姐管着她,她只会觉得是学姐心里有她,感觉被学姐的爱包围着,非常幸福。
可能是因为从大学开始就老被学姐管这管那,她妈妈很少管她,姐姐也不爱管她,只会把钱砸她身上喊她闭嘴别烦。
别人管她她不服,学姐管她她心花荡漾,她的朋友们以前总说她变态,她不相信,后来再长大一点,发现原来真是的只有她自己这样,别人都不这样的。
那这样的话,这种类型的变态,在她这里也算是一种褒扬了。
伏修也很变态,周五上班,竟然上到晚上十点,因为第二天不会来公司,所以要尽量把所有的工作都处理掉。
郁攸倒是没嫌懒得等,因为她自己也挺忙的,不知道她手底下的人什么办事效率,啥事都要打电话问一嘴,郁攸电话从早响到晚,吵得伏修想把她赶出去。
晚上大家都下班了还好一点,她知道自己吵,跑到外面接电话,办公室隔音不是太好,伏修能听到她骂人的声音,可凶了,一点不像平常面对自己时那般纯良可爱。
她听到那些人喊“郁导”,下班后两人一起走进电梯,她说起这件事,还有些惊讶,“郁攸,你居然真是导演。”
郁攸得意地哼哼,昂首挺胸的,好傻的样子,“那当然!我可是导演。”
伏修问:“你真的会拍电影?”
“不然呢?学姐以为这么几年我都是在国外玩吗?”
伏修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暴露了她的想法。
她还真就是这么以为的,所以每次累得精疲力竭,想到远在外国的郁攸可能玩得正开心,就气得头晕眼花,恨不得飞到郁攸跟前破口大骂。
郁攸哼了一声,趁机和她撒娇诉苦,“学姐你不知道,我那会儿过得可惨了,我妈不愿意让我留在国外一直不回来,断我生活费,我都差点睡桥洞了,那会儿我姐正在创业,搞得不怎么样,在破产边缘,我白天端盘子,晚上帮她新开的公司写文案,赚一点点钱,好不容易才活下去。”
伏修问:“怎么不来找我。”
郁攸哼哼,不太想说。
伏修说:“不想说就别说了。”
郁攸解释:“没有,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可能怪我太幼稚了吧,那时候学业压力很重,明明学得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好几次差点被退学,当时学姐也很忙嘛,我都不敢打扰你,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每次回复都好少的字,就越来越不敢主动了。”
伏修说:“我以为是你在外面找了新欢。”
“哪里有新欢!”郁攸受了莫大羞辱似的,脸都红了,“我心里只有,只有学姐的嘛,既然都已经见过学姐,有过学姐,哪里还喜欢得上别人。”
她仔细想了想,憋出句诗来:“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伏修说:“写这首诗的诗人是个渣男。”
“作者行为,不上升诗句,反正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嘛。”
“好。”伏修摸摸她,“你乖就好了。”
郁攸探头问:“那学姐还气吗?”
伏修摇摇头,却没有说话。
其实她早都没有气了,分分合合,本就是恋爱常事,她自己也没有试过挽留,甚至主动也就那么几次,总是委屈郁攸,对和错,应该分担在她们双方的肩上,而不是要求郁攸独自承担。
她们坐到车里,伏修开车,车里很安静,郁攸埋着头在捣鼓伏修的歌单,嫌弃学姐口味老气,要给学姐听自己的歌单。
伏修忽然问:“郁攸,如果你回来,我已经不再原来的地方了,你该怎么办?”
郁攸抬头,歌正好随到一首情歌,前奏没有歌词,听旋律就有一股深情忧郁味。
伏修腾出一只手把歌暂停,开到路口,红灯还有四十秒,郁攸还没作答,她侧头盯着郁攸看。
“你会怎么办?郁攸。”
郁攸说:“我从来没想过。”
“为什么不想?”
“笃定我一定会等吗?”
伏修看她傻里傻气的,又想逗她玩了,故意说:“如果你回来,发现我已经结婚生子,你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郁攸是真没想过,光是想想就满眼惊恐,好半天才说:“那我去死好了。”
“这么严重。”
郁攸认真地说:“看到学姐和别人结婚,生小孩,那么痛,还不如把我杀了来得痛快。”
伏修问:“你喜欢小孩吗?”
“不喜欢。”她很有自知之明,“我根本就养不好小孩,而且家里的小孩有我一个就好了。”
伏修说:“那就不要小孩。”
郁攸有点害羞,学姐竟然想到了这么远的以后,同时又开心得不得了,在心里咬着尾巴快乐地转圈圈。
她还是问:“那学姐喜欢小孩不嘛?”
“还好。”伏修说,“朋友家的女儿很乖,所以觉得还好,但是如果孩子和你一样闹腾,那应该不会喜欢。”
郁攸鼓起脸,“哪里闹腾了,我这么乖的。”
伏修又问回之前的话题,“郁攸,如果我不在原地,没有等你,你该怎么办?”
郁攸说:“我肯定会找到学姐的。”
“这么有自信?”
郁攸开始给她展现自己的算数能力,红灯已经变绿,车辆前行,身边灯光往后跑,明明灭灭变换着,好像光影迷离的跑马灯,
“学姐你看,一个人一辈子,算我二十五岁,活到六十五岁可以的吧?现在平均年龄都七十了好像,我活到六十五,还剩下四十年,我每天找,每天找,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一个月就是.快八百个小时,一年八千个小时,十年八万小时,好多好多分钟,每一分钟都用来找学姐,肯定可以找到的,没有找到那就我死了,没有找到学姐,不如死了算了。”
伏修好半天以后才说:“你说得我头好晕。”
郁攸起先不是很高兴,但是想到学姐向来这般不解风情,反而觉得这样的学姐很可爱。
她吃吃地笑起来,伏修问她为什么笑,她指着天上的月亮说,月亮圆圆的,看起来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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