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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故

饭桌上,陈会安擦擦嘴:“宋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将军府失火的缘由已经找到了,我们是去,”他停顿了一下,“找肖太子的踪迹吗?”

“去哪儿找呢?旧国遗址?”陈会安看宋学儒没有举动,“还是找花神他们?学儒?宋兄?”

“嗯,”他轻应一声,“花神估计一时半会儿遇不上,”宋学儒道,“还得麻烦会安你陪我去一趟故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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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上,一支白色的蜡烛挂在树枝尖,周围安静得像是人失去了听觉。

“只有一棵树?”陈会安疑惑,“这就是太子故国吗?”

宋学儒点点头,旧地重来,无论是作为一个家乡客还是一个亡国者都不好受:“我飞升后一年,举国灭亡,无一人幸存。”

“为何?”

陈会安瞧见那蜡烛,无尽无边地燃烧着,滴滴蜡液滑过柱身,在尾端滴落,最后挂在杂草野花上,似流不出泪出不了声的哑巴哭泣,只能憋出眼眶中的一滴浊水,任由大地聆听自己的心声。

好沉闷的氛围,压抑着人的思维,让人觉着死人的灵魂无时无刻地围绕着包裹着自己。

宋学儒拍拍他:“别盯着烛光太久了。”

说罢,他走上前取下那只白色蜡烛,一时间天地颠倒,小小烛火吞噬枯树枝干,黑色的找不着边界的团团烟雾向两人冲来,宋学儒捂住陈会安的口鼻:“憋气。”

再睁眼时,俩人已被黑烟洗刷了个干净,黑脸黑手黑衣服,陈会安还来不及他们的狼狈样,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住了——

荒祠古墓,野草丛生,指路的华表经雷劈,断裂的碑文满尘埃。

家犬野狗的脚印用血迹展现,青砖屋檐下住着饥饿的死燕,舞榭歌台,园林玉殿,怎能只用一个破败不堪形容?

风如刀过,划开水面的油脂,猛冲进敞开的城楼中。

若是现在有人高歌一曲,只会更加应景——

我见落魄知繁华,谁道湖中采菱女?

无人。

我度柳绿显衣红,谁解前朝旧事?

幽幽。

“此国之名,”宋学儒垂眸道,“不值一提罢了。”

历史上没有宋学儒飞升的朝代记载,这一段甚至在史书上被空白掩去,应是被他抹掉了。

“入宫吗?”宋学儒问道,“可能有些血腥。”

“可能”两字似乎太过于轻微了,有人被刀剑插在墙门上,血色和墙的朱色混杂在一起凝成块状,有人被吊在高高的翼角上,眼睛怒瞠舌露在外,有人以祈求姿态跪拜着,尸体僵硬不堪。

恶臭味充斥着陈会安的鼻腔,一股难以言述的恶心感涌上喉头。

宋学儒递来一块手帕:“一年后敌军侵入,屠杀四方。”他平静地说着:“至此之后,历史再无记载。”

曾经被众人寄以希望的帝王仍端坐在宝位上,他头上的冕旒摔落在地。

从远处看,你或许会单纯以为他只是睡着了,但走近后,或许一股恶心感也会涌上你的喉头——他的眼眶凹陷,眼珠早已被人挖去,嘴巴焉塌苍白,身体空空荡荡只剩下一副皮囊。

是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挖去了呢?

帝王的模样看起来很痛苦,应是被人细细地千刀万剐,睁眼瞧见自己的死亡的。

陈会安深吸一口气,扭过头不去看这血淋淋的一幕:“太子的宫殿,在哪里呢?”

落灰的蜘蛛网,干落垂头的花草,不过比起之前种种,这里就单纯像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平静,趋于死亡的平静。

祥和,趋于死亡的祥和。

宋学儒紧闭着双唇,回忆不断涌入脑内,他熟练地推开每一扇房门,踏在熟悉的青砖上。

故人已去,何谈外物?

“宋兄来过很多遍了吧?”

“我始终以为他会回来。”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回荡在这些个空荡荡的寂静房间内。

宋学儒继续道:“至少是亡魂。”

聚魂灯被放置在台前,纸糊的四面早已蒙上一层灰尘,没亮起的中心暗示着无人来过,“我错了,他早就死了。”

我的错,他也许、大概、肯定已经死了。

念想,宋学儒认为肖太子没死只是一种念想罢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惜他什么也没有见着,凡人期间一直活在寻找里,千千万万遍,梦醒晨起时,落日余晖后,当了神仙的最初也郁郁不得欢,活在寻找里,一腔委屈地来到凡间,在空怀失落回到天庭。

死了,死了。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的,上天入地,九天之月,五洋之鳖,这个人的足迹没了,气息没了,就是死了。

“我们找不到他的踪迹的,”宋学儒眼神落在书台上未写完的纸张前,“古道西风瘦马”一句映入眼帘,“我之所以认为他没死,只是夕阳西下的念想罢了。”

徒留断肠人在天涯。

“说不定呢,”陈会安道,“他的灵识不是出现在莲月那里了吗,说不定人还活着,只是成为了一个小小的神仙,不被记载的神仙,不想被你发现而已。”

“你一定是他最伟大的,虔诚的挚友。”

“我不配,”宋学儒道,“他帮了我这么多,我却连站在他身侧都没有做到。”

宋学儒笑起来,他看着陈会安,恍惚像是看见了肖太子,又猛然醒悟二者的不同,说着“抱歉”便带着陈会安百里维地离开了太子宫殿:“对不起,我不应该带你来这儿的。”

他们两者联系若有若无,带着陈会安来太子宫殿,是对陈会安的不尊重,也是对太子殿下的不尊重。

陈会安摇头低下,不说话。

两人又在亡国之地转悠了许久,这里的时间似乎被人刻意停止了,万物都停滞在国家灭亡的最**时,像是侵入者留下最神圣的雕像——血迹,泪痕,没有头的尸体,被砍断手的富农……

“为什么?这些死去的人都像是高官贵族的打扮呢?”陈会安问,“普通百姓去哪里了?”

宋学儒摇摇头,他怀揣着心事,没将陈会安的疑惑放进去:“高官贵族死得其所,普通百姓也没做错过什么,估计亡国之后并入敌国身份了吧。”

他低下头,有意将自己干净的黑靴踩向路边尸体的手,“咔嚓”一声脆响久久回荡在这落魄失魂之地。

“呵,”宋学儒笑起来,“可让他们上油锅剐体肤也换不回这一切了。”

陈会安望向宋学儒,这样的他让自己感觉陌生,日常的宋学儒是平静且理智的,如今到了故国却有一种恨不得啖人之肉食人之血的可怖感,他低眉看向那些被宋学儒有意无意踩碎的古老尸体,他们如秋天的落叶般枯萎干涩,踩碎后散发出不同于植物的呕吐之味。

“宋兄,你能给我讲讲,肖太子的故事吗?”

陈会安问得小心,生怕一下子触碰到这个人的逆鳞。

宋学儒看向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点点头。

在很早很早之前,家家户户都流传着一句祝福语,叫“恭贺你家新儿诞辰,愿大为十六状元郎”,句子的主人公由于考取功名时年岁尚小,我们就称他为小十六吧。

小十六出生在寒门家庭,祖上是县令小官,到了父辈这一代早早没落了,小十六三口之家居于村县白屋,父亲替人打杂做工,往往半夜三更才归家歇息,母亲则是日早起来浣衣做饭,午间插秧喂鸡,夜时借着鲜少油火发出来的光,教小十六读书认字。

无论是农活还是读书,小十六都学的很快。

“孺子可教也。”“他日必成大器。”

每每有过路人家遇见小十六,与他一番天聊下来,都会从逗弄小孩的心态变得尊重严肃起来,留下一两句夸赞他的话。

果真,小十六不负众望,在十六岁成了国家自始以来最年前的状元郎。得亏彼时国君膝下无女,不然这驸马之位估计早早就定下来了。

小儿直言坦率,为人正直,说话天真有刺,不巧的是,这颗刺刺向了朝中势利一族,连带着几番让皇帝在朝中挂不下脸来。

于是乎,这只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的状元郎,被一国之主以救困济穷之名,打发到了边远县区。

之前被刺正正击中的贵族一家们,趁着小十六跌宕赶路之时,把刺还给了还未享得儿孙之福的小十六父母——披麻戴孝应是三年,可惜帝君并未在意到这件事,仍由小十六只身赶往千百里之外的海岛上。

舟车劳顿早已不成少年伤心抱怨的理由,白衣守孝的异乡客将原本荒芜一物的海岛打理得井井有条,一边引得当地人欢呼雀跃,一边引得朝中人参上一本又一本。

小十六最终在那些人的奏折中离开了海岛,海岛人热泪相送,在不到三月之后回到了荒芜贫瘠之时。

太子陪读,听起来是被皇帝看重的职位,可对小十六来说是莫大的侮辱。

彼时家国尚且说得圆满,皇帝以培养之名将太子早早豢在宫墙之内,只许十八才能迈出这红墙的影子。

十八岁的小十六在太子宫殿中遇见了十六岁也没出过宫的肖太子,说来也奇怪,既然是太子,为何囿于这小小四方天地,既然是太子,为何从不知家国大事,竟一心以为如今家国安定百姓富裕,无内忧也无外患。

“父皇告诉我说十八就能出宫了,”天真的太子眨眨眼睛,他很爱听这位陪读在外的故事,“他说他之前也是这样的,十八岁成人出宫,瞧见天下大事。”

“那在这之前呢?”小十六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太子,这个被好生呵护,眼神清澈的太子。

“我不知道,”肖太子摇摇头,“父皇说我现如今的任务便是好好读书,将来成为一国之君!”

这位太子不同其他,说话没有称谓也不讲宫家规矩,不知是无人教他还是他不用心,“我好想父皇,可是他太忙了,一年只能抽出两三次来看我。”

小十六将疑惑咽入肚子,不知为何,自从他成为太子陪读,出宫的机会越来越少,像是与太子被关押在了牢笼之中,只能一遍一遍学着自己早已会的诗书,诵着虚假的家国大义,与外界的接触越来越少。

“保持住太子的天真,才是陪读的重要之责。”皇帝如是说道。

好荒谬。

太子将是下任国君,怎么到了如今这个年龄也不碰一点儿政事的?

这个国家好像都不怎么在意太子十六未出宫的事情。

这位太子就像是……未出阁的……算了,如此类比不太妥当。

完结倒计时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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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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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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