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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退婚

啪!

王春兰一巴掌落下去,惊动了屋檐上挂着的麻雀。

她常干农活,手劲很大,打得跪在地上的南望娣脑袋嗡嗡作响。

似乎扇了一巴掌还嫌不够,王春兰俯下身去抓着南望娣枯黄的头发,将她的脸仰起来。

她吼道:“你说什么?!”

南望娣被迫抬头,看到王春兰脸上皱纹丝丝缠绕,眼睛里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是她常见的凶狠和不耐。

她垂下眼眸,捂着被打的半边脸,低声说:“……我和那个男的睡觉了,流血了。”

“下午你走了,我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他开车过来,我上车了。”

“很多人都看见了。”

“这是他的外套……”

南望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将放在木凳上的衣服递给王春兰,是一件价值不菲的休闲浅咖色外套。

王春兰脸上血色尽褪,猛地扯过那件外套,狠狠地砸在地上!

随后,她松开手,身体后退半步,粗糙的双手紧抓着木桌。

她揣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

南望娣听到那股气,很急促,频率很高。

过了一会儿,王春兰一屁股坐到长条木凳上,单手扶额,咬牙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女儿。

为娶南望娣,张家院子四十岁的张跛子给了十万彩礼!

能给这么多,本就看准她是黄花闺女。

结果南望娣转头和别的男人睡了,还是前几天才来村里的陌生男人!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其实,这个事光是两家人知道,还有回旋的余地,但现在全村都知道了,面子上就过不去了。

对村里人来说,女人失去了贞洁,就等于是一双没人要的“破鞋”!

密密麻麻的斑点在她的脸上跳跃,她厉声质问:“你故意的?!你故意让他开车停到南家大队,就为了让村里人知道?!知道我的好女儿不知羞耻,随便上别人的车?随便跟别人睡觉?!”

南望娣垂眸不言,右手死死地抓住衣摆,咬着下嘴唇。

夜里漆黑,无声无息,只有依稀听见的蝉鸣蛙叫。蜘蛛被话语惊动,急忙顺网爬行。蜡烛立在木桌上,虚虚晃晃。

她的脸逆着烛光,看不真切。

突然,一个人踹开客堂木门,一只穿着破布鞋的大脚猛踢南望娣背心。

她没受住力,往前跪翻在地。

额头和地面触碰,混着灰土炸开鲜亮红色,南望娣摸摸脑门,两条血顺着食指和拇指流下。

她嘴角发颤,下意识双手抱头遮眼,紧闭双眼,身体蜷缩成一团,等待暴风雨降临。

果然,那人举起右手,让细长的荆条在空中跳舞,只一瞬,狠落到南望娣背上。

一下、两下、三下……抽了二十下还不够,那人累了,坐在地上。

几秒后,他又提起小板凳朝她身上砸去。

他喘着粗气。

客堂一片狼藉,地上的灰尘漂浮在空中。

王春兰坐在木凳上,嘴里不停地骂她。

父亲又将南望娣拉起来,她松垮着肩头,配合对方动作,犹如濒临死亡的飞鸟。

六月底,南望娣穿着长袖。

滚烫的皮肤烫得她心颤。

父亲将她推到地上,像随手扔个垃圾一般。南望娣双眼紧闭,硬是一声不吭。

她这种态度激怒了他,于是他换成左手。

时间悄无声息地走着,父亲身上发出来的喘气声和酒味混杂在一起,很臭。

她莫名想到,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也是被退婚的第一天。

父亲似乎打累了,丢下一句“混账,这辈子休想读书”后,摔门离开。

王春兰瞪她一眼,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紧跟丈夫出去。

南望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不用想也知道,父亲晚上和跛脚男人喝酒时,旁人肯定说了,南家二女儿从陌生男人的车上下来,身上还披着男人的外套。

面子大过天的跛脚男人定是面色不佳,当场退婚。

十六岁那年,父母将她许给村里一个四十岁的跛脚男人,男人年轻时从城里赚钱回来,陆续买了三个老婆,都自杀了,只留下个女儿。

跛脚男人给了十万高价彩礼,说他不着急愿意等,让南望娣读一年书,再安心嫁过去生个儿子,延续他们张家的香火。

南望娣不愿。

镇上高中的校长也来劝过她父母,说南望娣要是继续读书,肯定能上个二本。

却都无果。

她想过逃跑。

可三年前和姐姐好不容易跑到县城,她被抓了回去,一顿暴打之后还关了三天三夜不给饭吃。

眼看婚期越来越近,南望娣退无可退,说服自己接受即将到来的,残破不堪的一生。

可是,白天遇见的那个人,让她发现一丝生机。

她决定为自己博一次,就算是拉他下水。

她无路可走。

于是,她谎称与他发生了关系。

毁的是自己的清白,但至少可以不结婚。此事定会被村里人传遍,没人会要她。

父母最多将她暴打一顿,说不定以后有机会还能逃离大山。

就算不能跑,她也宁愿在家经受父母冷眼、邻居非议,也不愿随便嫁个男人结婚生子。

只是这次,没想到父亲居然这么狠,真把她往死里打。

救世主不会降临,死神总缠着她不放。

她躺在泥土里,幻想自己变成一只死鸟。

死鸟在临死前,飞旋在空中,最后一声长啸,直入云霄!

她嘴边扬起微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高悬入屋,她从地上爬起来,拖着身子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夜晚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刚到路口,打算下坡右拐,突然听见一道冷冽声音:“什么事?”

南望娣脚步顿住,看向前方,是他。

她晚上给父母说的那个,和她睡觉的男人。

不,确切地说,是一位看起来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年。

听说他来自海市,是贵公子哥,家有大房子和豪车。

虽是同龄人,可不知为何,举手投足间,透出来的攻击性和侵略感让她觉得害怕。

从远处看,微卷的银发堪堪遮住他的眼皮,瞧不清神色。

只能看到被月亮映得发白的侧脸。

他背靠破烂墙角,长腿踢着碎石,旁边立着几块墓碑。左手举着手机附耳,正在打电话,似乎听到对方说了什么,他冷笑一声。

笑中夹杂的狠戾与不屑让她想到父亲。

她低下头,脚步放轻,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慢慢向前走。

双腿沉重,带动破碎的石子与沙泥,与地面发生摩擦声。

“你才是罪魁祸首!”那人声音不大,但在如水纯净的夜里,像石头掉进深井,发出“咚”地一声,响而清脆。

南望娣心里猛地一跳,不小心扯到颈部伤口,有些痛。

她不想被他发现,于是加快步伐,想以最快的速度,从他面前右拐过去。

结果天不遂人愿,她脚一滑踩到土坑,身子失去受力瞬间倒在地上,身上受伤的部位再次拉扯。

南望娣紧闭双唇,额头冒汗,有些热。

她双手撑地,正想曲腿跪地站起来时,面前伸来了一只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

南望娣心里一跳。

隔着手往下看去,是一双白鞋,她不敢往上看,但能想象到那双凌厉冷淡的眼眸。

或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就像今天下午她搭他的便车一样。

他没开口。

南望娣轻声说:“......谢谢。”

她动作缓慢,略过那只手,吃力地站起来。

中途站不稳快要倒下,一双手把住她的胳膊,手掌心的热隔着单薄的衣服传到她的皮肤下。

那人见南望娣站稳,迅速松手。南望娣也是第一时间立即收回胳膊,抿嘴低头,强迫自己站稳,又说了一次:“……谢谢。”

渐渐地,一股陌生气息传来,像南望娣常闻到的苦杏味,冷冽苦寒。

那人从她身边,慢悠悠地擦肩走过。

她顿了顿,拖着千斤重的身子继续前行。

忽然,脚下踩到一块小石头,脚腕处传来剧烈疼痛,她轻轻“嘶”了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

有人接住了她。

又立马放开。

她听到一道冷淡凉薄的声音:“死鸭子嘴硬。”

南望娣眨眨眼,第三次说:“……谢谢。”

今天太倒霉了。

隔着肿胀的脸下,她的心脏狂跳。

她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发现自己利用了他,想找个无人的地方打自己,还是有其他原因。

总之,她每次被父亲打了之后,就算摔在地上,也没人会将她扶起。

“诊所在哪?”少年双手插兜,高大的身影停在她面前,像座大山将她笼罩。

她也从未和男生这样说过话,因为在村里,这种行为会被人认为是私通。

南望娣慢慢抬头,一张布满淤青的脸赫然映入凉凉的黑夜,肿得不能看。

她连忙摆手:“谢谢......我自己去就好了。”

少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的眉头皱起,语气有点凶:“死鸭子嘴硬!”

南望娣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着和他也不熟,转身走了。

走着走着,她感觉身后一直有人跟着。

这人,还挺好心。她想。

大概走了一段距离,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小声说:“……诊所快到了……”

少年不说话,深吸了口气。

南望娣无奈,拗不过对方。

两人一前一后踩着月亮的影子,终于找到邻村张医生。

南望娣回头看了一眼,少年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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