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每个人都做了一道菜,凑了一桌给贺山过生日,也算是大家的一番心意。
贺山看着大家的眼神,不知道第一筷子该夹谁的菜。
慕月坐在一旁巴巴地看着贺山,看他实在犹豫不决,赶紧毛遂自荐指了指自己做的辣炒排骨,说自己虽然是第一次做,但是光是教学视频就看了不下十遍,味道肯定错不了。
旁边丁茂一听就笑了,又实在不好打击慕月的自信心,憋着笑没再怼两句。
贺山慕月期待的目光中夹了一筷子,想着应该不会很难吃,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一口下去,没想到排骨外酥里嫩。
“很好吃啊。”贺山眼睛一亮。
“那当然,”慕月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下一秒一个巴掌就朝丁茂背上呼过去,“让你贱嗖嗖在那笑。”
一桌人边吃边聊,气氛还算融洽。一群人把话题倒腾来倒腾去,最后还是落在了贺山和梁树两人身上。
丁茂率先开炮:“诶你俩在一起多久了啊,我完全没看出来。”
梁树和贺山对视一眼,想不出来到底具体在一起的标志是哪一天,但好像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前者接话:“挺久了的吧,半年多了。”
王许林夸张捂脸:“我天,完全没看出来啊。慕月,你看出来了么。”
慕月瞄他一眼:“那当然啊,你们还在乐呵呵的时候我和郁姐已经被塞了好几把糖了。”
“郁姐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没跟我说过啊。”丁茂这才瞪着眼惊讶地戳了戳白郁。
白郁只温和地笑:“人自己还没说呢,那我还能跟你说啊。”
丁茂脑子一抽,赶紧用手捂住自己胸口仰天长啸:“梁少,你之前还问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你说实话,是不是对我也有过感觉。郁姐啊!幸好我清白保住了。”
梁树有点好笑地看着他:“滚蛋,我对你完全没兴趣,别给自己加戏了。”
“我呢,我呢。”王许林凑过去。
“你也滚蛋。”梁树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桌上的菜还挺丰盛,光是大菜就好几个。梁树本来厨艺不佳,这会也硬着头皮炒了个辣椒炒肉。他知道贺山喜欢吃辣,因此辣椒放得足。
贺山一筷子下去就被呛了一口,待在北方太久,吃辣的阈值难免下降。这会吃到用料这么足的辣椒,难免有点受不住。
旁边梁树把饮料朝他面前一递:“喝水。我是不是辣椒放多了。”
“没有,很正宗。”贺山接过饮料灌了一口。
聊上头了几人很快就风卷残云般把桌上的菜洗劫一空。
贺山起身准备收拾餐桌,梁树一把按下,拉着他朝沙发走:“你去坐着,我们收拾就行。”
“是啊,梁树哥,你把人按着,我们马上就收拾好。”慕月朝梁树给了个眼神,梁树收到信号地点点头。
人多确实收拾的得快,梁树拉着贺山刚坐下没几分钟,那边就收拾好了。几个人围坐在一圈,梁树起身去拿放在冰箱里的蛋糕。拿出来没几秒,塑料膜上就起了薄薄的一层雾。
过来的路上,梁树顺手关了主灯,拿了打火机,拎着蛋糕走到贺山面前,才发现他眼睛湿漉漉的,整个人像是僵住了。
“买的巧克力味的,你应该会喜欢吧。”梁树没见过贺山吃甜品,只选了一个应该不会出错的口味。
贺山笑了笑,深吸两口气,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旁边慕月看他这样,颇有眼力见地赶紧接了句:“喜欢喜欢,我也喜欢。”
“我也喜欢。”王许林不甘示弱地接茬。
贺山这回是真憋不住笑出声,赶紧起身接过蛋糕,摆在茶几上摘了罩子。蛋糕不大,刚好够几个人当餐后甜点分完。
他拆了蛋糕刀准备切下去,被王许林一把拽住胳膊:“诶——别切,还没唱生日歌。”
“要唱吗?”贺山四处看看,对上了梁树的眼神才算安心。
梁树把生日皇冠一把套他头上:“唱啊,我灯都关了。别摘啊,摘了我揍你。”
白郁和慕月听着这句又在暗戳戳地互相挤眉弄眼。
“贺山哥,二十七了。”梁树笑呵呵的边说边往蛋糕上插了数字蜡烛2和7,拿起打火机点燃了蜡烛,抬头对上了贺山有点不知所措的目光。
“好了,大家来唱生日歌吧。”白郁赶紧招呼着大家一起唱,她先起头唱了一句“祝你生日快乐”,大家纷纷跟上。
王许林有点五音不全,但又唱得自信,因此声音格外突出。慕月笑得肚子疼,用胳膊肘捅捅他,没让王许林收敛一点,反而声音更大了。
贺山有些局促地不知道该把手放哪。梁树安抚地牵住他的手在掌心摩挲了两下。
一遍唱完,该贺山许愿。贺山想笑又憋着,双手在胸前交叉,闭眼在心里默念自己的愿望。
梁树转头看着贺山被火光映亮的侧脸,从眉骨睫毛到鼻梁嘴唇,再到下巴。
时间在贺山安静许愿的时候流淌,所有人此刻都柔和地看着贺山,可惜他这会闭着眼。
贺山许完愿睁眼吹了蜡烛,众人一阵欢呼。贺山拿着蛋糕刀一刀下去,巧克力表皮切开里面是咖啡慕斯蛋糕。
第一块给了梁树,接着顺时针分了一圈,最后一块留给自己。
“贺山哥,我下下周就走了,今天也算是跟你道别的。”白郁一边往嘴里塞蛋糕一边开口。
贺山有点惊讶:“走这么早。”
白郁点点头:“嗯,那边开学比较早,我也想先去那边逛逛。”
“那祝你一路顺风。”贺山对她温和地笑笑,送了句祝福。
“我下个学期也得去国外交换。不过跟郁姐不在一个国家,”慕月随意地接了句,“这个蛋糕好好吃啊,梁树哥,待会把链接发我。”
“你也去?我怎么不知道。”丁茂惊讶。
“你知道啥呀,整天就为着郁姐出国伤春悲秋的。我上个月就给你说过了。”慕月白他一眼。
梁树看着他俩斗嘴忍不住笑:“链接发你了。”
慕月立马换了副表情:“谢谢梁树哥。”
徐奕在一边默默举手:“我下学期也得去找实习了,所以比较忙,跟大家一起玩的时间会比较少了。”
王许林把叉子一下插进蛋糕里,看了看众人,眉毛快飞到天上:“都这么有计划。”下一秒语气一转:“我也跟着导师去实习,以后要是有什么官司纠纷记得找我啊,收个百分之——两百的友情价。”
慕月眉毛拧起:“妈呀光天化日看见劫匪了。”
丁茂挠挠头:“嘿嘿,我准备考研。”
梁树点点头,大家都说了,似乎轮到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我去我爸公司实习,不过我想还是得考个研,因为想干技术。”
王许林听得牙根痒痒:“你小子居然不去管理岗,这董事长位置坐不明白就让我坐坐。”
贺山坐在一旁地毯上听着大家说话,一边往嘴里塞蛋糕一边看着大家的眼神都亮晶晶的。所有人的未来都跟太阳似的晃得他睁不开眼。
他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搅和得乱糟的蛋糕,一边心里高兴梁树有自己的路要走,一边想着自己不过是个空调维修工。
空调维修工和高学历大学生,这组合无论放到哪儿都会被人笑话。
梁树在他身边屈腿坐下,胳膊紧贴着贺山的胳膊,仰头靠沙发坐垫上,似乎打算休息会。
贺山偏头只看见他漂亮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一上一下。
大家没再闹腾多久就散了,梁树和贺山把人送到楼下,看着所有人都上了车才又回了家。
一关门梁树就卸了力,半贴着半靠在贺山身上,抱住人埋头狠狠地吸了一口才把人放开。
贺山有点无奈地在人头顶摸两把,顺着往下摸到腰把人扶正:“走吧,进去休息吧。”边走边问:“怎么今天突然跟他们说了。”
梁树任由贺山带着自己走,到了卧室拉着人坐下,面对面的特认真:“因为——你躲我。”
贺山眼眸一颤刚想反驳,就被梁树打断了:“你不用反驳说你没躲我,虽然咱俩还是每天待一块,但我能感觉出来你在躲我。所以我心里不太踏实。”
贺山抿了抿嘴,心口像被电击了一下似的。
“我猜到了,我妈的事估计在你心里还是一道坎。我要就这么轻飘飘地跟你说,你不用自责了,你别管她,显得我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的朋友们肯定都是支持我的,我也想让你觉得,你也有他们的支持。
你看,世界上总有能支持我们的,那能说明我们是对的么。也总有不支持我们的,那能说明我们是错的么。反正我们过好自己的就行了,别管其他人怎么想的。”
贺山听着这长篇大论,觉着梁树跟个哲学家似的说得头头是道。他眼睛亮晶晶的,目光一动不动地黏糊在贺山身上,认真得像在看实验器械。
从前他总觉着一切美好都是空中楼阁,因此每一点幸福都像是偷来的,被他用得鬼鬼祟祟小心翼翼。
但今晚大家的祝福是真心实意的,给了贺山现实的真切感。
如果他真的像梁树说的,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梁树伸手抚上了贺山的侧脸:“我心里不踏实,所以想让你心里踏实点。”
贺山心里又麻又痒,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觉着脸上凉凉的,半晌才问:“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上次你住院的时候,拿你身份证的时候看见的。”
梁树低声笑笑,用指腹抹掉他脸上的泪:“贺山,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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