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全与玉楼二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他们志趣相投,无话不谈,他们的父辈都在战乱之中改投了他业,二人于是约定要互相努力,让先辈之业在自己手中得到传承。
赵全做到了,他让先辈古法酿制的四月春重现于世,风靡大街小巷。
玉楼也做到了,他成功烧制出了金砖,可是没有人看到,大家看到的只有姚家金砖。
赵全看到的和世人看到的一样,玉楼为救父亲,离开了家乡四处求医,之后杳无音讯。
他飞升成仙官后,去幽都查了生死簿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年纪轻轻就命陨,并且一直没有投胎转世。
一番查探后,他这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遭遇了**。
“你们说,这种忘恩负义之人他配活在世上吗?”赵全回忆结束。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但所有人除了姚有庆外脸上一致的、悲愤的表情都足以回答这个问题。
“人间有人间的法度,天庭有天庭的律令。”沈家,“你做的这些扰乱人间秩序,已经触犯了天庭律令,赶紧收手,跟我回去吧。”
“我不在乎触不触犯什么天庭律令。”赵全不屑道,“我只要他姚有庆和他姚家的人偿命。”
“我只是想借点钱而已,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姚有庆依然不知悔过,他指向玉满,“都是他的错,他当初要是把钱借给我,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姚有庆手里有木牌,怨灵们近不了前,停在了脚步。
赵全:“沈将军,这种人不值得你救,把他交出来吧。”
沈家:“你先把人放了。”
赵全此刻眼里只有姚有庆,他不想再这么僵持下去,一口答应:“好。”
他推着许妍年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沈家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却全都在许妍年身上,他持剑的手往后移了一下。
到第五步的时候,许妍年感到身侧之人松开了自己,后背还猛地被推了一下。
她整个身子往地面倾去。
余光中她看到对面的沈家向后甩了一下右手,手中的剑被抛出,接着她感到一道结实的臂弯环过她的腰,稳稳扶住了她。
沈家松开许妍年腰侧的手:“许姑娘,没事吧。”
许妍年摇头:“没事。”
“往后退。”林缨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许妍年看到刚刚沈家甩出的剑的剑锋此刻正直直地抵在赵全脖颈处。
赵全后退了一步。
但林缨丝毫没有收势的表现:“再往后退。”
沈家:“赵仙官,束手就擒吧。”
如今赵全手里没有了许妍年这个可以用来做要挟的筹码,沈家完全可以拿缚仙索捆住他,把他直接带回天庭,但他还不能这么做。
因为满船的泥人还没有解救,泥人身体里的怨灵明显很听赵全的话,所以即使没有许妍年,这满船的泥人也依然是可以被赵全拿来作要挟的筹码。
他期望的结果是赵全及时收手,并让泥人身体里的怨灵主动离开,随自己回天庭。
但事情若没有按照他发展的那样,那他能做的只有等。
赵全又往后退了一步,林缨仍未收势,直到把他逼退到船舱门口才罢休回到沈家手中。
“呵呵,姚有庆你当真不过来?”赵全冷笑道。
许妍年觉得这笑有些不怀好意,不知他要做什么。
“好。”赵全勾唇。
“嘭——”
是货箱被掀开的声音。
一块金砖飞出,稳稳落在了赵全向上摊开的右手掌心。
他嘴角扬起,摸索着平整光滑的砖面:“这么好的金砖,只是可惜了。”
“你...要做什么?”姚有庆后背生了一层寒意。
“当—啷—”
清脆空灵的金石之声在船舱内响起,金砖被摔碎在地。
“啊啊啊,我的金砖,我的金砖。”姚有庆跪在地上哭喊,一副心爱的宝贝被人弄坏了的表情。
“你过不过来?”赵全又问了一遍。
又一块金砖精准无误地飞到了赵全的手心。
“神官大人,我们要不要阻止他。”许妍年往沈家身侧靠近,小声道。
沈家摇头,说话的声音很轻:“我们如今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姚有庆的安全,尽量拖延时间,等到高照请来的援助。”
许妍年这才发现,她已经好一会儿没见到高照了。
“我错了,我给你磕头,求求你放过我吧。”姚有庆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赵全“哼”了一声。
“当—啷—”
又一块金砖被摔碎。
“好好好,我过去,求你不要再摔了。”姚有庆妥协。
金砖对于姚有庆像命根子一样重要,赵全这波操作属实是拿捏了姚有庆。
“姚老爷,不要过去。”沈家阻止他。
“大仙,你让我过去吧。”赵全心如死灰,“我姚家不能没有这些金砖,皇家怪罪下来,我族人承受不起。”
姚有庆每年为皇家烧制金砖时,除了准备皇家需要的数量,还会多烧一两块以备不时之须。
如今赵全才摔了两块金砖,还能补得上,交得了差。
“赵伯伯,我的命给你,你放过我父亲吧。”姚承信站在舱门外道。
“信儿,你快回去,这些事跟你没关系。”姚有庆集道。
“父亲,儿心意已决。”姚承信一步步往赵全的方向走去。
“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吗?”赵全没等姚承信走到近处就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你的命我要,你老子的命我也要。”
“求求你,放过我的儿子吧。”姚有庆跪地乞求道。
“放过他吗?”赵全想了一下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做到一件事。”
姚有庆:“是什么?”
“这里的每一块金砖都刻的是你姚家窑工的名字,它们本该刻的是玉家窑工的名字,只要你能把所有玉家窑工也就是被你害死的那些人的名字都背出来,我就放过你儿子。”
“玉满、玉楼、玉江、玉明、玉......”姚有庆说到第五个的时候说不出来了。
赵全:“说啊,还有呢。”
姚有庆:“玉......”
“玉成、玉吉祥、玉大福、玉宝康......”
姚承信念出了剩下的人名。
许妍年想起了姚家佛堂里香炉前供着的名录,那应该是记录了玉家亡者姓名的名录,而姚承信念的往生咒则是为他们所念。
“原来还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赵全松开掐住姚承信脖子的手,笑道。
“信儿,信儿,你没事吧。”姚有庆在地上跪的太久,站起来的时候有些不稳。
姚承信急忙上去扶住了他:“爹。”
“可记住又能怎么样,他们已经不在了,活不过来了。”找全仰天痛哭。
高照一个闪现:“将军。”
沈家:“如何了?”
高照:“花神现已经在甲板上施花木之术,阴官王五也已带着阴差到了。”
“好。”
在上船前,沈家让高照一直暗中盯着的人就是赵全。
高照在听到怨灵最害怕的东西是活木后,沈家就暗中传音让他去请花神和阴官来。
花神的花木之术能够让泥人体内的怨灵离开,阴差则负责将怨灵带回幽都。
“让这一切都在今天结束吧。”赵全停止了哭声。
许妍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要做什么?
赵全挥了一下衣袖,墙壁上的烛台悉数轰然倒下。
烛台倒地的瞬间,火苗瞬间窜得老高。
姚有庆见状赶紧上前把外衣脱下,试图用外衣扑灭火苗。
谁知不仅没有效果,火苗连外衣整个吞噬。
“......怎么会这样?”姚有庆不敢相信。
“没用的,哈哈哈哈,这可是来自幽都的冥火,你灭不掉的。”赵全大笑道,“就让这船上的一切都燃为灰烬吧。”
沈家:“什么!!”
灭不掉的火?那岂不是......
许妍年:“神官大人,这火和长寿山的...是一样的吗?”
“是,等出去我再和你详说。”沈家往舱门外看了一眼,“许姑娘,你带着他们先出去,这里危险,我一会儿去找你。”
许妍年:“好。”
沈家扔出缚仙索捆住赵全。
货箱四周被火舌包裹,里面的金砖岌岌可危。
“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全,“烧吧,烧吧,都烧掉。”
此时,花木之术开始起作用,怨灵纷纷离开泥人身体,泥人恢复原本的样子。
醒来的人虽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都知道现在要做什么,那就是要赶紧逃命。
大火在肆虐,船舱内、船舱外,到处充斥着“着火了,快跑啊”的叫声。
“不要,我的金砖。”姚有庆一边喊,一边把金砖往兜起的衣摆里揣。
金砖因为箱体的温度变得烫手,姚有庆被烫得叫了一声,衣摆里的金砖全部落地。
他慌忙低头去捡。
“爹,火太大了,我们快走吧。”姚承信冲到他身边,试图劝他离开。
“不行,金砖——”姚有庆一点也听不见去。
他身后是一摞两层高的货箱,下面的货箱被火灼烧得已经承不住上方箱体重量,倾斜而下。
“爹,小心。”姚承信一把推开姚有庆。
“啊——”
姚承信的腿被装满金砖的货箱压住。
“儿啊,儿啊,都是为父的错,我不要金砖了,不要了。”姚有庆哭喊道,“来人呐,救救我儿。”
“高照,你去外面帮忙。”沈家看了一眼赵全,“林缨,你把他带出去看好,我去救人。”
高照:“好。”
林缨:“好。”
许妍年走到舱门口:“香儿姑娘,你快带你父亲离开吧,你爷爷怕是不可能随你们走了。”
赵香:“好。”
“曾婆婆、曾公子,你们也快走,这里危险。”
“剑,我的剑。”舱门口不断涌出逃生的人,曾燕看向被堵得严严实实的舱门口。
“曾婆婆,你先出去,我去帮你找剑。”许妍年,“曾公子,剑在哪里?”
曾远:“入内,最右侧走到底,那里有一方矮几,剑在矮几的下面。”
许妍年:“好。”
她看了一眼胸前的平安扣,已经不再亮了,看来怨灵已经离开阿弟身体了,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沈家瞬移到姚承信面前,一挥手,货箱高高抬起:“快走。”
“多谢大仙。”姚有庆此时顾不上金砖了,扶起儿子往出口走去。
舱门口,过道里都是人,许妍年根本进不去舱内,她念了一道法诀,眨眼的功夫,人出现在了舱内。
“许姑娘,你怎么回来了?”沈家道。
“我来替曾婆婆找剑。”许妍年道。
沈家:“在哪里?”
许妍年指向右侧的角落:“在矮几的下面。”
沈家一挥手,矮几被掀开,一把黑红色的长剑露了出来。
怎么会是这把?
他的眼中尽是惊讶。
许妍年见沈家没有了动作:“神官大人,怎么了吗?”
“没事。”沈家正色,一抬手,剑“咻”的一声飞向许妍年,“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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