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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虚妄名

这一夜,落花入户,城中人人皆知,叶姑娘已寻得意中人。

晨光洒满屋檐,王应带着昏睡中的大人乘船前往京城述职。

送至泗水河岸,叶芦箬见四下无人,拿出昨夜白衣铺在岸边,素手挽上红带盖住双眼,以遮耀阳,这天地怅然间,只她一人望天闻水,惬意自在。

河对岸,一个船夫撑着长蒿由远及近驶来,看向地上的姑娘,未到岸边就高声问道,“姑娘,可否坐船?老夫这船上至西山,下至乌江,只需十贯钱。”

突闻此声,叶芦箬眼上的红带猝然惊起,待船驶近些,看清这船全貌,她弯唇一笑,不知为何,竟想坐一坐这乌篷小船。

她高声问道,“老伯,不知去往何处也可坐船吗?”

听到这回答的船夫爽朗一笑,“姑娘这回答老夫三年之前也听过一次,可坐可坐,上船吧。”

长蒿一撑,船稳稳的停在了岸边,叶芦箬收起白衣红带,坐在船头,看着水中跳跃的小鱼,问,“老伯刚说此前听过这话,不知是何人?”

“不瞒你说,是知府大人。”

听到回答,叶芦箬拿着的红带一松,竟落入河中。

老伯眼疾手快,长蒿一捞,将挂有红带的一头伸到叶芦箬面前,叮嘱道:“姑娘可小心些,这泗水水流湍急,若是掉入河中,可再也寻不得了。”

叶芦箬没有应声,将这红带上的水拧干,缠在腰间。

船夫见状不再多说,撑着长蒿漫无目的的游着,行至泗水尽头,下到乌江,调转船头一路西去,经过巫朝山,东河湾,行至素沙山,看着岸边来来往往的香客,叶芦箬突然开口,“伯伯,我就在此下船。”

老伯将船头一定,扬声说道:“好了,姑娘,下船吧,我们有缘再见。”

叶芦箬未曾多言,放下一袋碎银,转身上山而去。

老伯在后打开钱袋一看,吆喝道:“姑娘,十贯钱可没有这么多。”

叶芦箬径直往山上走去,将那吆喝声抛至脑后。

那钱作船费显多,但老伯不知,红带无价。

她顺着山脚一路往上,来到皇极庙内,前来跪拜的香客不绝如缕,她观世人百态,或急或喜,或忧或苦,或怒或痴……

她驻足许久,越发茫然,所幸逆着人流,穿过前庙,寻一人烟稀少的地方,来到了后门处一座小殿堂内。

这里供奉的佛无相,只一供桌,一蒲团,一和尚。

她呆站许久,才记得要拜上一拜,于是双手合十虔诚跪地,向那无相之佛诉说自己的隐秘话语。

起身之后,她看向那闭目参禅的和尚。

和尚似有所感,睁眼回视,她见师父睁眼,倒觉抱歉,自己在此怕是扰了师父清修,还未等她表明歉意,和尚又闭眼问道,“施主何事?”

叶芦箬双手合十,躬身回,“小女子无事。”

那闭目参禅的和尚,嘴里念声“阿弥陀佛”,起身回礼,“施主可是烦忧去处。”

叶芦箬听罢,道,“师父怎知我不知去处?”

和尚拨动手里的念珠,幽幽开口:“这间殿堂所供无相佛,姑娘若有去处,何故来此?”

叶芦箬垂下眼睑,一袭白袍掩盖不住的红衣的落寞,万千愁意乍然蹦出,问:“不知去处又待如何?”

和尚拨着念珠,目光掠过姑娘腰间突兀的红带和外披的白衣,回,“从何而来便回何处去。”

“若来处已毀,又待如何?”

“姑娘怎知来处已落?”

叶芦箬不曾想过,以后要与那人并肩,又问:“师父可有他解?”

和尚思索片刻,道:“人生不止一处来处。”

叶芦箬沉默不语,看向那无相佛。

和尚见状,转身从蒲团下拿出一个小包裹,就地解开,指着里边的书法字画,“姑娘若不知去往何处,不妨留在此处,写一写这世间百态。”

叶芦箬在这庙里住了下来。

一铺,一桌,一包旧籍。

铺不及簪花楼的金丝软榻,桌比不上静阁中隐于暗处的乌木沉香,这包旧籍也是市面上皆可买到的繁文琐字。

叶芦箬心道:小丫头本事已成,簪花楼交予她尽可安心,除此之外,一时竟想不出何事需要我,罢了,干脆留在这庙里,感受一下和尚说的这世间百态。

这一住就是三年,三年来她不曾进城,将这素沙山转上千万遍,东头处开了一片荒田,西屋前种下两株梅树,这山中各处均留下她的身影,甚至还给自己取了个法名——别鹤。

叶芦箬不在彭城这三年,城中相传,叶姑娘随她的意中人去往别处;也传叶姑娘隐姓埋名居于无名村落;还传叶姑娘于不久前暴毙而亡……

诸多传言数不胜数。

但这一切与素沙山上的别鹤无关。

这日她埋首桌前,笔下山水层染叠加,远看好似烟雾缠水,山高水淡,近看波浪翻腾,船只肆行,巫朝山上树木林立,宛如仙境,循着河流往上望去,一艘乌篷小船跃入视线,比起实景,还犹胜一分。

只是不似当年,船中无人,些许寂寥。

和尚来到屋前,见她专注笔间,不曾察觉有人到来,便放轻脚步打算走近些瞧。

观完其画,不禁感慨,当真奇才。

观其字迹,上方题跋处的书法,九分洒脱,一分拘束,他更加讶然,在庙里这些年头,她竟习得这样一手好字。

待她停笔,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可下山寻自己的机缘,小庙已无施主所求之物。”

叶芦箬这才仔细看自己所作之画,这一看,竟也入了神。

等回过神来,发现师父早已离去,仔细算来,打扰许久,也该离开了。

她将这些年所习字画摆好放在蒲团之上,和来时一样,只是少了落寞愁意。

和尚在前庙讲完佛经,回到这小屋中,发现那姑娘早已离去,倒是书桌上留有一封书信。

道:“三年来多有叨扰,师父恩情,铭记于心,此番下山待寻到机缘,再来求拜,还望到时师父换个软榻,睡不习惯。”

读罢,师父哑然,“荒唐”,清修之地,怎能是舒适之居。

一小沙弥从门外匆匆赶来,“住持,有客来访。”

住持合上书信,来到前庙,看清来人之后,欣喜之情跃于言表,“少卿这是拜佛还是参禅?”

王少卿了然,但又忍不住要逗一逗这和尚,道:“佛要拜,禅也要论。”

住持琢磨着他的话意,思索着拜佛和参禅最慢要多久。

王少卿见他果真低头沉思,忍着笑意说道:“此次怕是又要叨扰住持三年了。”

和尚听罢这话,来不及细思此话的深意,只是又想起刚刚的书信内容,看了看王少卿身上的白衣,不由说道,“少卿上山可曾碰到一白衣女子?”

王少卿当这和尚在开玩笑,“你这庙中每日香客来往不绝,我怎会个个都留意。”

见他不知所说之意,便跳过这个话题,邀他前往后院详叙。

在这山中转上许久,王少卿开口叹道:“三年不见,素沙山可多了几处新景致。”

和尚道:“三年前一施主不知来处,便在庙里住了些时日,多亏那位施主,才让少卿此番没有故地重游,倒也是新色入眼。”

和尚暗示了他一句,奈何王少卿还没听懂,便暗自摇头,当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

赏完这新景致,王少卿便同和尚告别回到了彭城府衙。

这一日,百姓们都知道当年的王大人被贬到了彭城,不再是知府,而是府判。

这一日,世人口中众说纷纭的叶芦箬重返彭城,不再是接花女郎,而是别鹤女君。

此日,彭城再现两大奇景,且流传千古。

后人口中也不再是知府和接花女郎,而是判官和别鹤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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