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风结束时，秦遇把那只草编兔子塞进了口袋最深处。回到仓库整理物资时，指尖无意触到布料下凸起的弧度，像触到了一团被小心藏起的暖意。
“在想什么？”姜风野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进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窝头，“刚听见管事念叨，说你刑期又减了半个月？”
秦遇抬眸，见他正盯着墙上那张斑驳的日历——上面用红笔圈着两个日期，一个是她的，一个是他的。她算过，减去几次减刑，还剩整整两年六个月。
“嗯，上个月考核过了。”她低头继续登记，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你的也快了，下次评估要是能过，能再减三个月。”
姜风野嚼着窝头凑过来，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呼吸扫过她耳后：“急什么，早出去晚出去都一样。”他顿了顿，指尖戳了戳日历上她的那个圈，“倒是你，出去那天我去送你。”
秦遇侧头躲开他的呼吸，耳尖却有点发烫：“这里不让送。”
“那我就翻墙出去送。”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翻墙是什么再简单不过的事，“反正我剩下两年，有的是时间琢磨怎么翻。”
秦遇被他气笑了，抬手肘撞了他一下：“老实待着，别再惹事。”她记得他入狱时判了五年，是因为家人的事杀了人，但因为他进来时是16岁，还没有成年，又因为有谅解，所以刑期是五年，这两年好不容易攒了些减刑机会，可不能再出岔子。
姜风野却笑得更痞了，伸手揉了把她的头发：“知道了，听老大的。”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进她手里，“给你的。”
是颗用磨得光滑的石子，被他用小刀刻成了桃核的形状，边缘还歪歪扭扭刻了个“野”字。
“上次那桃子核被你扔了？”他有点不自在地别过脸，“这玩意儿能放久点，等你出去了……”
后面的话没说完，却被仓库外的哨声打断。姜风野啧了声，抓起自己的外套往肩上一搭：“走了，干活去。”
路过门口时，他忽然回头，冲她扬了扬下巴，阳光落在他眼里，亮得像藏了团火：“等着吧，两年后我去找你。”
秦遇捏着那颗温热的石子，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忽然觉得口袋里的草编兔子和手里的石子，像是被人悄悄埋下的两个约定。
两年六个月，两年。
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
但她好像，开始有点期待那两个日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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