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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晚嫁娘(四)

冯羚睁着眼,她下午睡了一会,又刚刚做贼回来肾上腺素还没有落回正常水平,即使躺着也没什么睡意,更别说边上还有个非要往她被窝里钻的魏悯生。

第六次把自己的被子从魏悯生怀里拽出来,冯羚坐起来,魏悯生眨眨眼仰面和她对视。

她把灯打开,虽然是老旧的灯泡,泛着黄光,但也不影响看清,她说:“你到底要干嘛啊?你就算下午睡够了也不能不让别人睡觉啊!”

“可你不也睡够了吗?你刚刚天黑了还出去。”魏悯生抓着被子坐起来,冯羚这才发现她眉心有一个浅浅的红痣,一小粒,她之前几次看魏悯生都被她的眼睛吸引,因此才注意到那颗小红痣。

魏悯生看向冯羚的手,突出的关节上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没怎么见血,她又看回冯羚的眼睛,此刻那双深黑的瞳孔里全是她的倒影。

“我刚来到这,就看到你晕在地上。是种很神奇的感觉,我想靠近你,和你做朋友!但那个男生一下就把你从我手里抢走了。”

原来“我喜欢你”是这个意思。

冯羚心下一明,她说的应该是刚进到这处方田的时候,不过人的确很容易对陌生环境中第一眼看到的人产生好感与依赖感,就像动物世界里常把第一眼看见的生物当作妈妈。

虽然可以理解,但她不想当妈。

“……”冯羚沉默,有点想他们家弎儿了。

最后她关灯躺下时补了一句说:“缘分也是人与人之间至关重要的一环,我还是比较喜欢循序渐进的关系。”

次日,村里头不知从哪传起的,说地主王二爷昨个夜里被人打了,生面孔,从天而降就把人一通揍,打完还捆成个粽子一样拍拍屁股走了,倒是什么都没偷。

今早长工去敲门没人应,她女儿这才发现她爹被人打了,吓得屎尿涎水流了一床单。

“生人”冯羚听说的时候正在吃饭,吃得特别香,完全无视吴大妈眼底对于他们几个外来生面孔的怀疑。

毕竟她在长城外都吃的是什么?馒头,干粮以及自己做的黑暗料理,这么十年也就是维持维持生命体征,一点没善待过自己的胃,如今碗里的白米饭加绿色蔬菜简直是越吃越好吃,她站起来又去续了一碗,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魏悯生也吃得干干净净,甚至在光盘之后揉着肚子,似乎在打商量能不能给点面子再来一碗。

冯羚看到这稍微有些走神,魏悯生长得白净又好看,不太像是长城这种苦寒地方能长出来的花朵,难道他们家有个不进厨房的爸以及做饭难吃的妈?

并且没钱请保姆?

大概是她视线过于**裸,魏悯生抬头看她,露出一排上牙眨着她那小鹿眼笑着,眉心的小红痣在太阳底下变得像个小针眼一般不起眼。

远处,娜莹穿着围裙在一边干活,背影是介于她和吴大妈之间的模糊轮廓,冯羚看着她又想起刚天黑时她被拉进那个漩涡,在无声无形的黑浪把她一次次掀翻,既无法借力又无所依靠,耳边充斥的声音像是自山谷深处传来,代替了海浪的无声,重重又叠叠。

千人千语皆道娘嫁晚。

她咂巴出些味儿来,觉得晚嫁娘应该就是太迟出嫁的姑娘。

嫁的晚的晚上嫁,意思是说如果太晚了白天见不得人,就放晚上悄咪了嫁了?那搬去人家家里住了一块过日子了不照样会被人发现,无非是明面上遭人闲话和背地里挨人嚼舌根的区别,这岂不是掩耳盗铃?

她倒是赞同那个不同意晚上嫁的女人的说法。

那路上树上又是什么鬼?树?村门口那棵老柳树吗?

听娜莹和她小伙伴的意思是这棵柳树是他们村的起源,受全村人的供奉和尊敬,几乎扮演了一方守护神的形象,那守护神上挂的真是肥料吗?

其实也圆得过去,毕竟几百年的岁数,不吃点肥料延延寿它自个不怕村里人也担心吧?

但还是得找机会去探探虚实,只是那肥料一个个挂得高,她怎么能悄无声息不被发现地爬上去呢?

又得在夜里去做事……

她神走天外,突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嘀咕:“一天到晚没见帮忙干事,饭倒是吃下去三四碗,手脚细胃口大的,别真是个讨债的索完人家王老二的命来挖空我们家的粮。”

原来是吴大妈在扫地。

刚刚盯着的娜莹已经不见了。

“吴大妈您手脚真勤快!”冯羚拍拍腿从小马扎上站起,仿佛完全没听见吴大妈特地走她身后来说的闲话,贴着笑脸甚至露出她的小虎牙问:“娜莹呢?刚刚还见她在这。”

“……跟她小姨婆出去了。”

出去了?冯羚若有所思,在吴大妈的视线下理直气壮走了出去连声招呼也没打,魏悯生一直在边上看着,冯羚走了她就跟着一块走了,两人就像是讨债的一样白吃白住,连声客气话也不留,不知道村长安排她们住下到底是为了什么。

冯羚蹿得很快,依山而建的村庄多是石子山路,她捡着能走的地方就往前蹿,从乱七八糟非常规的地方出现给一户户村民惊个不行,还得回答她有没有看见娜莹。

等她一圈问完到村口的大柳树下抬头思考的时候正遇上晏几声揣着兜从外面走回来,远远瞧见她背后坠了一群尾巴——她一个个问过去把头一天大柳树下遇见的几个外来人全吸引上了,都跟着她找娜莹。

晏几声揣兜走过来,自然而然站在她这个“鸡妈妈”对面,视线转过那几个借住在不同人家里的外来人,问:“那些说话的人是村里的吗?”

冯羚抬眸,觉得他简直是变态。

她吃完饭借着晕碳的劲把当时脑袋里听见的所有声音都过了一道,觉得那些声音既然只在今晚出现就必然有它存在的意义,或许是关键或许是答案。

虽然她想不明白为啥要给她泄题,但就冲她被扔在那无尽漩涡里被海浪裹挟拍晕的大半个小时里,她觉得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并且娜莹也说了结婚这一相关的苦恼,没准这一夜就需要解决娜莹的婚恋问题!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人里只选择了娜莹,冯羚替自己找借口,因为她让她吃她家大米了,近水楼台的先帮她解决了再说,不行再换下一位,就当锻炼业务了,出去以后还能在长城开一家鹑火关婚恋事务所,专门解决大龄剩男剩女嫁娶问题。

于是借着找娜莹,她问遍了大半个村子,能搭上话的她就聊两句,搭不上的也要问问“您今天中午吃了什么好菜呀”“晚上准备做什么好吃的啊”之类的,总之的确是听见了几句相似的声音。

柳下村有自己独特的口音,从口音和语调里找共通点不是难事。

冯羚觉得如果真是泄题,给她其实有些浪费,如果听到这些话的人是晏几声,怕是等不到今天天亮他们就已经回长城了也不一定。

所以她才会在第一天和晏几声共享了信息,虽然她还是很讨厌他,但不得不否认无论是晏几声还是沈菅,她都很需要他们的脑子。

但是话又说回来!

一眼被猜出来她还是有些觉得气恼,凭什么这么多年没见他还是第一眼认出了她,并且对她的习惯和心理动作都了如指掌,而她却被蒙在鼓里,一切都是后知后觉,甚至在再次见面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相认的戏码,更别说道歉了。

她觉得不公平,他不和她说这些年发生的种种就算了,她也不好奇,全当昔日好友死在十年前的温室里就是了,可偏偏他又那么自然而然,那么亲近熟稔。

想到这她还觉得有些委屈,于是偏开头假装去看柳树。

柳树高而挺,主干至少要五六个年轻人伸直手臂才能抱住的样子,枝干茂密而垂坠,其上爬满的绿就更不用说了,沉甸甸的几乎要落下来一样,难得她昨天那样难受还关注到了树枝上挂着的尿素袋。

昨天两村结亲地上的红纸已经被扫的差不多了,除去柳树枝叶间还挂着的几片红外就只剩树下一圈,不知道是故意堆在这的还是说没来得及清走的,边上倒还留着一小盏喜酒和几颗喜糖。

晏几声跟着她视线看去,说:“我去柳上村看了一圈。”

冯羚耳朵动动,有点震惊他竟然会告诉她他的行动,又觉得没必要,她也有腿也能去柳上村,无非是慢人一步,不过他去柳上村到底发现了什么?

她刚想回头,身后的魏悯生就跳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只翘起的手指伸去她眼前直指某处,“姐姐你看,那是不是娜莹姐呀!”

被一打岔,冯羚本身别扭的情绪一散,下意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娜莹低着头走向这边,身后还跟着一位岁数不小的女人,应该就是她所谓的小姨婆。

娜莹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聚在村门口等她,匆忙擦了把脸就快步迎了上前。

几个人神色各异,冯羚无意在众人面前大方表现自己施展善意,因此只顺着娜莹拉起自己的手,接着她“今天太阳还有些毒,怎么逛到这里来了”之类的闲话,魏悯生见她俩要走也跟在身后,偶尔插上一嘴,而晏几声,冯羚看了他一眼,后者神色淡淡,既没有因为在她这吃瘪感到生气也没有对娜莹表现出多少好奇,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几个人走远,然后抬头望向那棵几乎遮蔽天日的古柳。

晚上吃完饭,农村里的天黑而星辰亮,娜莹搬了几个小板凳和冯羚、魏悯生坐在院子里纳凉,面前的小矮凳上还放了几根新折的嫩玉米杆,吃起来像是好嚼的甘蔗,甜而多汁。

娜莹看了看好奇又享受地吃着玉米杆的魏悯生,有点艳羡地笑笑,又看着冯羚似乎是欲言又止。

冯羚想,虽然她本意不想作为情绪苦水的垃圾桶,但似乎在这儿起了个头就再也摆脱不了这个身份了,就好像很多事儿,一旦开心软开了个口子之后接踵而来的便像是大坝开闸后的河水,肉眼可见地不受控制。

她悄悄叹口气,反正也就是几天的临时身份,权当听故事了。

于是她放下玉米杆子,想找个借口和娜莹去一旁单独聊聊,省得她可能觉得魏悯生太小不方便听,谁想魏悯生却在此刻突然开口,问:“娜莹姐你是有什么心事吗?看上去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心事要解决呀?我家哥哥姐姐最近也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好在我帮他们搭了把手,娜莹姐需要我帮忙吗?”

别说娜莹吃惊了,冯羚也挑挑眉表示不可思议,因为魏悯生看上去也就是初高中生的样子,个头小小的眼睛大大的,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单纯,就她这个挑眉的动作,眉尾两颗对称的小痣一动,魏悯生方才还诚恳想帮忙的眼神一下就被她吸引,眨巴眨巴盯着那两颗痣。

又像是初遇时那种带点花痴的样子。

冯羚深呼一口气,算了,魏悯生这人本来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做出什么事来她都不觉得奇怪了。

“下午你和你姨婆去相亲了?”

“嗯……”娜莹点点头,有些难以启齿地抠着手指,“今天一下午见了三家。”

“因为前两个都不是太老就是太小,这家的男人倒是只比我大了三岁,一开始聊得还可以,感觉并不是很难相处的人,谁想后面走的时候那人也没站起来送我们一程,问了对面的人才知道是个瘸腿的,右腿断了一半,基本上没法正常行走,我也没想……”

“不过知道这个以后我小姨婆也觉得不好,就立马去见了第四家,第四家其实聊得也还可以,难得遇到这样客气礼貌的人,我们一坐下他就给我们泡了茶拿了点心,问我们要不要一会吃了晚饭再走。中途我去上厕所,他妈妈悄悄跟来和我说别答应,说他上个媳妇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爱喝酒还爱撒酒疯,打了老婆还要打老娘,千万别嫁进来。”

“我本来不信,但哪个妈肯这么说自己的儿子,也就有点不自在了,结果坐回去那家男人好像就发现了什么,一改客气的伪装,在桌上就一巴掌把他妈扇去了地上,问是不是又偷偷和我们说了什么,拳打脚踢的,他妈估计四五十岁了,佝偻着腰,在地上被他直踢出血来,我和小姨婆看了当时就吓跑了,现在还记得他妈躺在地上那绝望的眼神……”

夜色深深,按理来说春末的风无论早晚都带着些暖意,冯羚却觉得彻骨寒冷。

“我最后还是没听小姨婆的去找了隔壁邻居,他们把那男的和他妈拉开,帮忙处理了一下伤口回来和我说这男的一直在十里八乡找着亲,相好经常换,个个都被他一开始的相貌骗了,后面都忍不了跑了,跑了也不好再嫁,愿意回来继续跟的被打死的都有,让我没进火坑别急着往里跳。说这些话他们也就多管闲事说一嘴,其实平常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今天实在看不下去,老娘也打真是忘本。”

“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冯羚吐出一口浊气,嗓音低沉。

“还好他妈妈不包庇自己的恶鬼儿子,邻居也不是装聋装瞎。”娜莹咧咧嘴,似乎是想笑,但脸却有点僵,于是抿了抿嘴,继续说:“最后去了一家长相平平的,但人很老实,还有些害羞腼腆,我当时觉得这样的也还可以,至少表里如一,不会动辄打骂,日子平平稳稳也就过下去了,结果我们走的时候他让我给他五块钱,说拿来招待我们的零嘴是早上刚去代销点买的,一共花了八块,我和我姨婆吃得多了所以收我们五块,剩下的三块他就不要了。”

“我当时也愣了,我只知道出门是来相亲,哪里带这么多钱,结果那男的不给钱不让走,还问我答不答应嫁给他,不答应的话介绍费两块钱还要我姨婆还给他,给我和我姨婆吓个半死,好在我姨婆出门前带了小兜,把几个硬币全翻出来给他了他才让我们回来。”

“明天还要再去见两家……”

“明天我跟你去。”

真感觉写这个题材比写鬼还恐怖[合十]

对了这个副本的题材到这大家可能有点数了,就是比较现实魔幻主义

这个副本在一开始构思这本书时就想写了,但考虑到它会比较让人“不爽”所以这个副本其实穿插了比较多男女主的互动作为调节,整体上可能也就是在前中期“相亲”环节会比较憋屈,后面会尽量调整气氛

同时书里出现的角色会尽可能的贴合人物所处的年代或背景,但他们的发言并不等于作者观点和意见(叠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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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晚嫁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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