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窃听者心跳
苏澈宇指尖的温度比消毒棉还要冷。陆燃风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虎口薄茧擦过自己颈动脉的触感，腕间医疗手环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在空荡的诊室里回荡成双重心跳。
"别动。"苏澈宇突然扯开他校服领口，医用剪刀划破第三颗纽扣。金属扣子弹落在地的脆响中，陆燃风看见自己锁骨下方三寸处的皮肤——淡粉色疤痕正在渗出细小血珠。
窗外的暴雨突然停了。
苏澈宇用棉签蘸着碘伏涂抹伤口，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他校服领口的柑橘香："三个月前的手术，陆夫人没告诉你移植的是**器官？"
诊室顶灯突然闪烁两下。借着明暗交替的瞬间，陆燃风瞥见对方球鞋侧面沾着暗褐色痕迹——和父亲实验室地板上的试剂残留一模一样。
"你知道什么？"他攥住苏澈宇正要收回的手腕，医用棉签折成两截。掌纹相贴的刹那，诊室门被人猛地推开。
林晚秋抱着病历夹站在逆光里，胸牌上的0219编号泛着冷光："两位同学该回教室了。"
篮球场的水渍还没干透。陆燃风抱着球走向三号场时，看见苏澈宇正对着篮板练习跳投。橙红色篮球在空中划出完美抛物线，砸在篮筐后沿的瞬间，他突然想起今早更衣室镜面上凝结的水珠——那些折射出父亲实验室结构图的光斑。
"你鞋带散了。"苏澈宇突然转身，篮球擦着陆燃风耳际飞过。他下意识俯身去系，后颈突然传来温热触感——苏澈宇的护腕正压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布料下有什么硬物硌得生疼。
陆燃风猛地转身后退，却撞上身后运球经过的队员。混乱中他抓住苏澈宇的小臂保持平衡，指尖触到对方静脉处突起的针孔，排列形状像极了自己医疗档案里的心电图波形。
"小心点。"苏澈宇抽回手的动作快到产生残影，"陆同学的心跳声，隔着三米都能听见。"
更衣室的霉味比往日更重。陆燃风拧开储物柜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顶层隔板掉下来——是支老式录音笔，外壳印着陆氏财团的logo。按下播放键的瞬间，父亲沙哑的嗓音混着电流声涌出：
"3月15日实验记录，ZSY-0219样本出现排斥反应......"
录音突然被杂音切断。镜面蒙着的水雾突然凝结成细流，在玻璃表面勾勒出化学分子式。陆燃风伸手去擦，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质感——苏澈宇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正用篮球抵着他的后腰。
"这么想要真相？"少年呼出的热气扑在他耳后，"今晚八点，旧体育馆见。"
陆燃风转身时只抓到飘落的发带。浸透汗水的布料上，荧光剂显露出模糊的路线图——正是父亲实验室的地下通道标识。
夜色中的旧体育馆像头蛰伏的兽。陆燃风推开生锈的铁门时，篮球击地的回声从二楼传来。月光透过破碎的穹顶倾泻而下，苏澈宇正在罚球线练习转身跳投，球衣下摆随着动作掀起，露出腰间未愈合的缝合伤口。
"比一场。"苏澈宇将球抛过来，"用你父亲的幻影步突破我，就告诉你心脏起搏器的秘密。"
篮球入手瞬间，陆燃风感觉锁骨下的疤痕开始发烫。他压低重心运球，木地板缝隙里渗出的夜风缠绕着脚踝。在第三个假动作晃开防守的瞬间，苏澈宇突然伸手扯开他的衣领——
医疗手环的警报声响彻场馆。陆燃风踉跄着扶住篮球架，看见苏澈宇指尖捏着枚微型芯片，细小的金属表面还沾着他的血。
"窃听器。"苏澈宇将芯片扔进可乐罐，"从你接受移植手术那天就埋进去了。"
易拉罐落地的声响惊飞夜鸟。陆燃风撑着膝盖喘气，汗水滴在地板汇成小小的水洼。月光偏移的角度里，他看见苏澈宇转身时露出的后颈——淡青色血管组成化学方程式，正是母亲实验室失窃的基因编码。
"为什么帮我？"
苏澈宇停在消防栓的红光里，举起的手腕内侧浮现荧光纹身：99.7%的配型数字在黑暗中幽幽发亮。远处传来施工队的轰鸣，盖过了他消散在夜风中的回答。
陆燃风追出去时只看到柏油路上的水痕。凌晨三点的便利店亮着惨白的光，他抓起货架上的创可贴，收银台小电视正在重播二十年前的篮球赛——解说员激动的喊声突然卡顿，画面中的苏振海转身扣篮的瞬间，后颈处闪过相同的荧光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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