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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章 姐弟弈棋,暗语机锋

离开紫宸殿,走在出宫的漫长御道上,身后那座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宫殿仿佛一头沉默的巨兽,其无形的威压并未因距离的拉远而消散,反而沉甸甸地压在了心头。方才与李劼的周旋,耗费的心神远超逯染的预期。皇帝的每一句温和言语之下,都潜藏着冰冷的算计和试探,让她不得不时刻紧绷着神经,如同在悬崖边缘行走。

张锦走在前面,步伐依旧沉稳,但背影似乎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直到即将走出宫门,他才侧过头,低声对身后的“儿子”说道:“今日应对得体。记住,李劼生性多疑,今日的任命看似荣宠,实则是一步险棋。他将你放在侍卫亲军司,既是利用你的军功和张家的名望来平衡势力,也是将你置于他的直接监控之下,更是将你推出去,直面太尉、御史大夫等各方势力的审视与敌意。”

逯染微微颔首,冷声道:“儿子明白。陛下这是给了根肉骨头,却也设下了重重陷阱。”

“你能明白就好。”张锦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是陛下潜邸时的旧人,忠心耿耿,但为人方正,不懂变通。下面几个都虞候、指挥使,则各有背景,与太尉、御史大夫甚至宫中某些贵人都有牵连。你这个副都指挥使,名为副手,实则更像是一条被扔进鱼群里的鲶鱼,搅动风云,但也可能被群起而攻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逯染的声音没有波澜,“父亲放心,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她需要这个职位,需要这份权力,更需要这个接近核心、方便行事的位置。再多的凶险,也比不上她曾经历过的地狱。

张锦不再多言,他这个“儿子”的性子,经过这两年的打磨和战场洗礼,早已变得坚韧而狠厉,无需他过多提点。两人沉默地走出宫门,张家的马车早已等候在外。

跳上马车,厚重的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窥探的目光,逯染才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紧握的双拳微微松开,掌心已是一片湿冷。

车轮滚滚,驶向位于城南的骁武大将军府。与皇宫的恢弘压抑不同,张府虽也气派,但更多的是一种属于将门的肃杀与规整。府门前站岗的亲兵甲胄鲜明,眼神锐利,透着边军特有的彪悍之气。

回到府中,张锦并未立刻让逯染去休息,而是直接将她带到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内陈设简朴,除了满壁的书籍和墙上悬挂的舆图、兵器,并无多余装饰。张锦在主位坐下,示意逯染坐在旁边。

“陛下让你入侍卫亲军司,虽是险棋,却也是一步好棋。”张锦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禁军是京城防务核心,也是宫廷政变的关键力量。你若能在此站稳脚跟,甚至掌控一部分力量,对我们日后的大事,至关重要。”

他口中的“大事”,自然是指为逯家翻案,以及扳倒李劼及其党羽。

这是他们之间交易的核心。

“你姐姐濡晗那边,我会让她多加留意宫中动向,尤其是关于侍卫亲军司和几位皇子、重臣的消息,设法传递给你。”张锦继续说道,“但宫禁森严,信息传递不易,万事还需你自己小心。”

逯染点头:“儿子明白。”

“还有一事,”张锦看着她,目光深沉,“今日在殿上,你应对虽好,但锋芒过露。‘海蛇将军’的名号在外,可以狠厉,但在陛下面前,需懂得藏拙。过刚易折,尤其是在君侧。”

“父亲教训的是。”逯染应道,心中却不以为然。藏拙?她等不了那么久。她必须尽快崭露头角,获得更大的权力,才能接触到核心的秘密,才能为复仇铺路。适当的锋芒,是获得重视的必要手段。

“陛下今日还说了,”张锦似乎想起什么,眉头微蹙,“他说……你与濡晗姐弟许久未见,让你稍后去她宫中坐坐,叙叙亲情。”

逯染心中一动。李劼这又是何意?是真的体恤臣子,还是另有试探?让她们姐弟见面,是想看看她们会说些什么?

“既是陛下旨意,儿子自当遵从。”她面上不动声色。

张锦看了她一眼:“也好,濡晗聪慧,她会知道该如何应对。你去见她,听听她有什么话说,或许对你更快熟悉宫中形势有好处。”

稍作整理,换下染尘的甲胄,穿上一身相对素净的深色劲装,逯染便再次乘车入宫,前往其“姐姐”——贤妃张濡晗所居的流云宫。

流云宫位于后宫西侧,位置不算偏僻,也并非最核心的区域,符合贤妃目前不算最得宠、但也颇有体面的地位。宫殿布置得雅致清幽,少了些金碧辉煌,多了些书卷气息,倒是与传闻中贤妃张濡晗的才女之名颇为相符。

宫人通报后,很快便将她引至正殿。殿内温暖如春,熏香袅袅。

一位身着藕荷色宫装的丽人正临窗而坐,手中执着一枚棋子,对着一局残棋凝神思索。她便是张濡晗,当今贤妃。

听到脚步声,张濡晗抬起头,露出一张与张锦有几分相似,却更为柔和秀美的脸庞。她的眼神清澈而沉静,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聪慧。看到逯染,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欣喜笑容,起身相迎:

“阿晟,你可算回来了!这一去南境便是数月,可让姐姐好生担心。”她的声音温柔动听,带着自然的亲昵。

逯染心中暗自警惕,面上却也露出几分符合“弟弟”身份的孺慕与疏离,微微躬身:“姐姐安好。劳姐姐挂念了。”

“快坐。”张濡晗拉着她往内殿走去,同时对跟在身后的贴身大宫女吩咐道:“绿绮,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与弟弟许久未见,想单独说说话。守在殿外,不经传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娘娘。”名唤绿绮的宫女恭声应下,随即带着其他内侍宫娥悄然退出了内殿,并将殿门轻轻合上。

内殿比外殿更显私密,布置也更为温馨些。一张紫檀木棋桌摆在窗边,上面正是方才那局未完的棋。

张濡晗示意逯染在棋盘对面坐下,亲自为她斟了杯热茶,这才看似随意地提起:“陛下体恤我们姐弟久别,特意恩准你来我这里坐坐,真是难得。”她说话时,目光看似落在茶杯袅袅升起的热气上,实则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四周,确认无人偷听。

逯染明白她的谨慎,也配合着低声道:“陛下隆恩,臣弟感激不尽。”她垂眸看着眼前的棋局,黑白子交错,厮杀正烈,“姐姐这棋……”

“闲来无事,自己跟自己下着玩罢了。”张濡晗轻笑,“你看这局棋,黑子看似势大,四处围堵,咄咄逼人,但白子看似被动,却在夹缝中暗藏生机,关键几处落子,隐隐有反扑之势。你说,这白子是该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还是该出其不意,险中求胜呢?”

逯染知道,这不仅仅是在问棋。她沉吟片刻,拿起一枚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一角,看似寻常,却隐隐截断了黑子的一条气脉。

“稳妥固然重要,但若一味防守,终究会被蚕食殆尽。”她的声音平静无波,“白子想活,想赢,便不能怕行险招。关键时刻,须得以雷霆之势,直击要害,方能破局。”

张濡晗看着那枚落下的白子,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随即笑道:“阿晟如今真是长大了,见解越发犀利了。看来南境一行,让你脱胎换骨了。”

她顿了顿,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语气放得更低,状似闲聊般说道:“你刚回来,宫里的很多事情还不熟悉。尤其是侍卫亲军司,那可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都指挥使王大人是个老成持重之人,只听陛下的。但他手下那几位,可就各有心思了。东营那位李指挥,听说与戚家走得颇近;西营周指挥的夫人,好像与中宫有些往来;北营的赵都虞候,倒是没什么大背景,但为人圆滑,最擅见风使舵。”

寥寥数语,用词谨慎,却已将侍卫亲军司内部的主要势力分布点明。逯染默默记在心里。

“姐姐在宫中,也要万事小心。”逯染看着她,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符合身份的关切,“后宫之中,人心叵测,步步惊心。”

“我省得。”张濡晗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韧,“父亲将我送进宫,我便有我的责任。你只需做好你的事,家中自有我和父亲为你筹谋。” 她说着,目光落在棋盘上,“这盘棋,还长着呢。慢慢来,别急。”

这既是安抚,也是提醒。

逯染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知道,张濡晗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很多话不必说透。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家常,大多是张濡晗问,逯染简略地答,内容都围绕着边境风土、军旅生活等不易出错的话题。期间,张濡晗看似不经意地提起了一些“张濡晟”幼时的趣事,逯染都凭借着之前从张锦那里了解到的信息,勉强应对过去,但心中那份扮演他人的别扭感始终挥之不去。她能感觉到,张濡晗看她的眼神中,除了姐弟之情,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她知道自己和真正的张濡晟容貌相似,但气质、习惯绝不可能完全一样。张濡晗或许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这个念头让逯染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冰封般的平静。

在流云宫逗留了约莫半个时辰,逯染便起身告辞。张濡晗将她送到殿门口,柔声道:“往后在宫中行走,若有不便,可遣人来告知姐姐一声。虽未必能帮上大忙,但总能递个话。”

“多谢姐姐。”逯染再次行礼,转身离去。

走出流云宫,晚霞已染红了半边天。秋风吹过,带着凉意,也吹散了殿内温暖的香气。逯染回头望了一眼那座雅致的宫殿,以及门内那个聪慧冷静的身影。

张濡晗——是盟友,但也可能是一个潜在的知情者,甚至是一个变数。这条复仇之路,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前方的路依旧漫长而黑暗,但她的脚步,却比来时更加坚定了几分。至少,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在黑暗中摸索。她有了职位,有了初步的盟友,棋盘已经摆开,棋子也已就位。

接下来,就看她这个执棋者,如何在这深宫之中,步步为营,杀出一片天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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