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的刀还悬在鬼道然的头顶上,可鬼道然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就这样离开。
“你这小道士怎么一根筋呢!?”陈长生实在看不下去了,道,“刀都悬你头顶上了还不知道跑,不怕死啊?”
鬼道然却大义凛然道,“职责所在。”
陈长生闻言无耐地叹了口气,他看了看时间,回头对着沈一尘道,“要不然…让他跟我们一起走?”
“反正我们目的地一样,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沈一尘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谢灼身上,意思很明显,决定权在谢灼身上。
片刻之后,只听一声轻哼,悬在鬼道然头上的刀忽地一下消散了。
“一起走可以,但他不能阻碍我们的事。”
通红的太阳从晨雾里映出,绯红的光照在路上那辆破开雾气的黑色越野车头。
谢灼他们一行四人朝着地图上的红点出发,一路驶向高速,他们连续开了一天一夜,晚上在服务区简单休息了一会儿就继续上路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空气里开始蔓延起了浓厚的雾气,导航第三次提醒:大雾天气,请谨慎驾驶。
“今天这雾怎么回事?”陈长生嘀咕道。
雾越下越大,周围的一切都渐渐地笼罩在了雾气里。
“小心点开。”沈一尘说。
“嗯。”陈长生点点头。
半个小时后,车子突然刹在了路边,几人被惯性带着猛地向前撞去。
“怎么了?”鬼道然问。
“前面有警示牌。”陈长生说,这雾太大了,他险些没看见,“前面不让走了。”
只说话的片刻,这雾气又重了不少,几乎将他们的视线框在了一米以内,他们几乎就要看不清对方了。
刚刚还全是车的高速路上,忽然静得落针可闻,就像他们在顷刻之间就来到了无人区一般,让人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刚才那些车呢?”陈长生问道。
话音刚落,只听一道脚步声在浓雾里响起,像是皮鞋落在地上的声音,“哒、哒、哒…”
那声音从浓雾的深处响起,由远至近,像是在向他们靠近。
“什,什么东西?”陈长生问。
不怪他疑心,主要是这雾来得太过怪异,但其余几人都很镇定,他们都静静地将目光锁在了那声音的来处。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便从浓雾里显现出来,陈长生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就在他要张嘴尖叫的时候,一道荧光闪过他的眼前。
下一秒一个身穿交警服的男人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好,这里已经被封锁了,请从旁边下道,重新走其他路线吧。”交警跟几人说道。
陈长生尴尬地咽了咽口水,一边搜索新路线,一边低声嘀咕道,“这导航怎么回事,前面有事故都不提前提醒一下。”
按照常人的思维自然下意识就觉得封路肯定是前面出现了事故,但谢灼这位第一次上高速路的“古人”却不一样,他目光从浓雾深处收回,又转眼盯着那交警打量。
“在看什么?”沈一尘问。
谢灼目光依然停留在交警身上,他眯了眯眼道,“他身上不对劲儿。”
“我也感觉到了。”鬼道然皱了皱眉头,“这个地方有问题。”
话音刚落,导航搜索的新路线出来了,上面显示新路线要多绕一天的时间。
沈一尘拍了拍陈长生的椅背,道,“问问。”
陈长生本就在一旁听到了几人的谈话,现在立马便明白了沈一尘的意思,他下了车,从兜里摸了包烟,抽了一只递给交警,笑着道,“您辛苦了,请问前面是因为什么原因封锁道路的呢?”
这交警看着很年轻,或许是好几天都守在这路上没怎么说话,恰巧现在周围又没什么人,也或许是陈长生长相良善温和,让人看着比较舒服,那交警接过烟,满脸苦大仇深地说道,“唉…前面有人失踪了。”
“在高速路上失踪?”陈长生闻言惊讶道,这种事还真是十年难遇。
交警叹了口气,“是啊,整整一个星期了,还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陈长生回头看了一眼沈一尘,问道,“那您能透露失踪的是什么人吗?”
“听说是个新娘子。”交警说。
“新娘?”
“是啊,听说那天也是这么个大雾天气,伸手不见五指的,车开到半道上就被浓雾掩盖了,等雾散去,那婚车就不见了。新娘的爸爸是当官的,还是个大官!一听自己女儿在高速路上失踪了,立马就叫人把这段路给封起来了。”交警说完摆了摆手,“不过人到现在都还是没找着。”
“这么邪乎!?”陈长生摸了摸手臂,道,“好好的人凭空就消失了,您这说得还怪吓人的。”
“可不就是邪乎?”交警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压着声音说道,“听说都开始重金找道士了!”
“反正这路现在是过不了了,你们赶快从旁边下道吧。”交警道。
“那可不就巧了吗?”沈一尘探出车窗,笑着道,“我们这里正好有一位道长呢!”
陈长生闻言立马会意,他转身打开副驾车门,介绍道,“这位正是师承大师的鬼道长,专治这种邪乎事件,要不您给引荐引荐?”
交警上下打量了一眼鬼道然,这个人虽然看起来确实是道士扮相,但人长得眉清目秀的,看起来最多才20岁左右,“这么年轻,能行吗?”
“您别看他年纪不大,可他本事可大着呢!”陈长生伸出五根手指道,“在他手上栽倒的妖魔鬼怪一个手都数不过来,在我们那儿,一般人还请不来他呢!”
看着陈长生框框一顿输出,鬼道然一脸懵,“我…”
话还没说出口,陈长生便低声说了一句,“你先别说话!”
莫名其妙被堵嘴,鬼道然更懵了,但他还是闭上了嘴,只是脸憋得有点红。
他从来没骗过人,这是第一次,虽然不是他主动的,但他还是很不自在。
“他脸怎么这么红?”交警问。
陈长生将整包烟都塞进交警手里,“他不经夸,害羞了。”
说完又用手肘戳了戳鬼道然,还悄悄地给给他递眼色。
鬼道然,“……是。”
交警接过烟,又看了一眼鬼道然,“行吧,那你们等一下,我先去跟领导报告一下。”
“行。”陈长生站直,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我们就在这里等您。”
几人目送着交警的背影消失在浓雾里,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安静了几秒之后,一道幽幽地声音突然响起,“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沈一尘挑了一下眉,“这话从何说起?”
“一个比一个能骗!”谢灼道,黑雾化成的刀刃在沈一尘背后反复比量,他当时就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相信沈一尘,现在好了,杀又杀不死,跑又跑不掉。
沈一尘闻言却只是嘴角含笑,点头附和道,“有道理。”
这笑容在如今的谢灼眼里跟地狱罗刹没什么区别,刀刃被他一把捏碎,他咬牙切齿地道,“我俩到底谁才是恶鬼?”
几句话的功夫,那交警就小跑着回来了,他招了招手道,“你们进去吧。”
“但是车不能开进去,只能辛苦你们徒步走进去了,领导说里面不远就有人接应你们。”
几人闻言也没再多做停留,拿上一些简单必备的行李就往浓雾里走去。
越往里走,雾就越大,浓得像是一团经久不散的怨气,让人踹不过气来。
“跟紧一点。”沈一尘道。
没有了车子的庇护,这么大的浓雾,他们很容易就会走散。
“好。”陈长生应道,“不过尘哥,你拿把伞干什么?”
他指了指沈一尘手上那柄收拢的黑伞道,“拿了又不用,再说这雾又不是雨。”
“不是遮雨用的。”沈一尘回答道。
这是给谢灼准备的,他体质特殊,虽然因为结契,已经不惧阳光,但在比竟是鬼,多少还是会有点不舒服。
虽然现在雾大遮日,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雾应该就已经散了。
宽敞的高速上除了他们再无其他活物,连基本的鸟叫虫鸣也没有了。
路已经被警示牌和安全锥遮拦了大半,只留下一道人可以路过的通行小道。
陈长生走在最前面,每走几米,他就得往后瞧一瞧,在他的视线里,沈一尘是垫底的那个。
但其实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谢灼正举起他的刀刃在沈一尘的后脖颈比划。
“我这是被判死刑了吗?”沈一尘头也没回地问道。
被发现的谢灼也不气恼,他轻哼了一声道,“鬼和捉鬼师本来就势不两立,更何况你还是个会诓骗人的捉鬼师。”
谁知道他最后会不会又耍什么花样忽悠自己,他可不做那种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事,自然得早点替自己做好打算。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些雾就像是有什么隔绝声音的魔力,明明隔得那么近,这声音传来,却像是在十几米开外,迷蒙又模糊,时间一长,就好像是在做梦,连彼此的脚步声都听不真切了。
“你们在说什么?”陈长生问。
回答他的是无边地孤寂,他回头一看,浓重的雾里哪里还有其他人的身影,就好像从始至终都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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