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越来越近,原本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夏文均等看清来人后,连忙掀起盖子,兴冲冲地要爬出水缸,结果一只脚刚踏出去,另一只脚因为太着急被绊了一下、
“哎哟。”
夏文均的声音惊动了帮忙带路的孙勇,举起灯笼对准来源仔细看。
“是你啊,幸亏你也逃出来了。”似榆揶揄道。
夏文均赌气般地冷哼一声,“你们两个小姑娘哦,竟然丢下我,要不是我好运傍身,你们都不一定能见到我咯。”
似榆抱歉地点头,“是我们忽略了你的驴和我们的马差距之大。”
左右不舒服的夏文均听后白了一眼面前笑眯眯的女人,明明就是人的问题,还怪上我驴了。
孙勇听闻抬眸看过去,“寨子里的人只图钱,不会枉顾人命的。”
“你是!你是那个!”夏文均说完才注意到护送两个姑娘过来的是何人。
刀疤脸孙勇看出了他眼里的惊讶,自己又见到这个话多的男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怎么知道这条小路的?”
夏文均诶了一声音,“哦,是新娘子告诉我的。”
孙勇脑子里闪过某人的身影,摆着脸色,“你们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快点下山吧。”
似榆检查好马上的包袱,看向宣竹,宣竹冲她点点头。
东西齐全。
似榆已经能熟练地牵缰绳了。
“离开以后千万不要再被别人抓到了,这里的人都不是坏人,我们也是为了生存。”孙勇把收缴的剑递给宣竹。
宣竹冲他昂昂头。
“走咯,小灰。”夏文均摸着灰驴的脑袋,开开心心地哄着。
三人重新开始上路,三人慢悠悠地往山下走,夏文均才想起来还没正式认识二位姑娘。
“二位姑娘,认识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呢,我知道你们在当家面前说的什么捉奸可都是骗人的。”
“大家相识一场,又经历了这么多,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夏文均怕对方不相信还专门补充了一句。
似榆选择性的回答夏文均的话,“我叫陈似榆,她是宣竹,我们都是陵阳人,要去奉溪有事,但事情不方便告知,以上,都是真的。”
陈似榆?陈似榆?名字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夏文均心里充满疑惑,面上却不露声色的保持着笑容。
他佯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哦,既然不方便说那我也不问了,我们的目的地都是奉溪,那后面的路就要请你们二位多多关照了。”
“彼此彼此。”似榆礼貌地笑笑。
宣竹才想起来一个问题,从腰间别下匕首递到夏文均面前,“呐,还给你,多谢。”
夏文均定睛一看,是自己前些交出去的东西,好好擦拭一番后又乐呵呵地收了回来。
“小姐,你怎么知道他有匕首的。”宣竹凑到似榆边上悄声问道,一边说着还一边像只护食的猫似的盯着夏文均。
似榆目视前方:“你的剑被收的时候,他趁着说话的空隙专门挪了个位置,避开了孙勇的视线,我隔着衣服看出了那是匕首的形状。”
“我猜测山寨的人会将他同我们关在一起,那把匕首最后也有益于我们,我又怎么会揭穿他。”
宣竹明白地嗯了一声,“出门在外的,总是要有点武器半身才行。”
眼看着就要走到今早被打劫的商道,山上这时候传来杀伐的叫声和嘈杂凌乱的马蹄声。
似榆三人听见声音猛然回头,身后的山头已经变成一片火海。
“糟了出事了。”
“我们快回去看看!”似榆一边上马一边喊道。
寨子里传出叮叮当当的警报声。
夏文均心里猜测出了什么,二话不说跟着似榆和宣竹沿着刚刚下山的路回到山寨。
三人将马匹和驴藏在了草丛深处,悄咪咪地躲在马厩里查看寨子里的情况。
原本喜气洋洋的寨子变得尸骸遍野,金红的火海逐渐吞噬审问他们的大堂,身着官服的骑兵肆意地在寨子里杀人。
“驾!”
“参将大人有令!”
“牛头寨,一个不留!”
送完人准备回家的孙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官府的人冲上寨子一路杀过来,没有武器的他只能捡起地上的大木桩进行拦阻。
“快来人啊!有敌人!”
“快去拉响警报!”
“孩子女人老人赶快躲到山洞里去!”
寨民大多数都在醉酒的状态,对于剿匪的骑兵来说要杀掉他们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原本躺在床上的牛力也听到警报声,醉意瞬间被冲散,气汹汹地拿出大砍刀从屋里骂骂咧咧出来,加入战斗。
秦双双身上还穿着喜服,慌乱之中帮忙疏散老人小孩。
今早和似榆对视的小孩就在路上不知所措地哭喊着,“阿娘,阿娘救……”
下一刻,骑兵冲了过来,一刀挥下,小孩的脖子多了条红线,瞬间失去声息倒在地上。
似榆震惊地看着直挺挺倒下的孩子,“畜生!”说完就想要冲上去,被身后的夏文均急忙拉住。
夏文均:“你看他们身上穿的,闹得动静这么大,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他们是过来剿匪的,你这时候冲上去算怎么回事?”
宣竹眼底一片愤愤:“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孩子能抢劫吗?”
“我们去帮忙。”似榆皱着眉头,越来越多无辜的孩子被残忍的杀害,心中一顿恶寒,转头环视周围寻找能用得上的东西。
看见骑兵的弓箭手被牛力的大砍刀死在地上,动作迅速地弓着身子跑出去将弓箭捡了回来。
把箭头迅速瞄准,似榆对准了骑兵战马的马腿,一剑射去,其中一个骑兵从马上摔落,整套动作下来干净利落。
似榆一鼓作气,又将箭头对准远处的官兵。
秦双双忙着将老人送到安全地方,突然身后举着刀的人倒在自己边上,中间的血窟窿吓得她连忙后退。
“双双没事吧。”寨子里的老人见状反过来把秦双双扶起来。
双双摇摇头努力镇定下来,接着刚刚的事情。
远处躲闪的似榆对准了想要对秦双双下手的骑兵。
宣竹看见小孩被残忍的杀害,童年的恨意被激发了出来,捏紧手里的剑就冲了上去。
“刺啦”宣竹的竹叶青狠狠地刺在了官兵的心脏部位。
牛力也注意到了逃出来的三人,提了提手里的刀冲向似榆。
似榆手里的箭不多,只能一边移动一边捡落在地上的箭。
在蹲下的瞬间,她的脸上被滋到几滴温热粘稠的鲜血。
似榆抬眸注意到面前倒下的官兵,喘着粗气,颤抖着手抹下几处温热,脸色稍稍苍白,一个泄力瘫坐在地上。
差点……差点,就死了。
回头和男人的眼神对上,牛力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了早上的吊儿郎当,一句“多谢”,重新加入到战斗中。
即使宣竹和似榆加入了战斗,也抵挡不住源源不断冲上来的官兵。
夏文均见两边的人都杀红了眼,瞅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赶紧上去将两人拉了回来。
“我们快走,现在冲上来人越来越多,摆明了就是要剿干净牛头寨,再不撤离你们就不用走去奉溪了,变成鬼直接飘过去!”
似榆紧紧握住手里的弓箭,将红通通的景象看在眼里,神色愤怒,但理智告诉自己现在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宣竹,我们走!”似榆不甘心地扬声说道,决绝地转头就走。
参将府
“大人,我敬你一杯。”
“好说好说。”
魏鸣饮尽杯中美酒,还美滋滋地细细回味,“这牛头寨的山匪根基深,数量多,对我朝百姓做尽恶事,多亏了姚大人及时上报才换得一方百姓平安啊。”
“不敢当不敢当,魏大人指导有方,这才能顺利拿下牛头寨啊。”
魏鸣意味深长地地看向姚先启,“金山的事情,姚大人的话可要说话算数啊。”
姚先启放下酒杯连忙起身跪到桌子旁边。
“先启不敢欺骗大人,等牛头寨一倒,属下就立刻下令开挖同峡山。”
魏鸣俯视着底下的人,举起酒杯掩藏住嘴角不屑的笑。
……
似榆和宣竹互相依靠着坐在地上,眼里仿佛还萦绕着刚刚那个孩子今早的笑容。
夏文均没有过去搭话,而是一直靠在树干上看向牛头寨的方向。
直到凌晨,他眼睁睁地看着牛头寨一晚上从一片火海慢慢熄灭,最后变成一堆废墟。
“牛头寨,没了。”夏文均扯了扯干燥的嘴唇,淡淡开口。
看着渐渐飘远的青烟,没人想到盘踞多年的牛头寨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宣竹搀扶着似榆起身,似榆捶了捶坐麻的大腿。
“走吧,下山。”似榆道。
宣竹听话地收拾好东西,将马匹牵过来。
下山的路上,三人一句话也不说。
到了同峡口,热闹的集市才让似榆恢复了丝丝人气。
“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再启程。”似榆对宣竹说道。
夏文均虽自知囊中羞涩,但依旧一副毫不在意地样子:“我就在隔壁逆旅住下,你们有什么事过来喊我就行。”
“嗯。”似榆骨子里还是一个生意人,眼前的男人目前不是一个能稳赚不赔的商品。
多花一分钱,似榆都会替自己的钱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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