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你昨晚夜不归宿，他也放心？

迟岫白把拿着衣服的手往后藏了藏，他垂下眸子不敢和裴矜对视，昨晚的画面，至少到他睡过去之前他都记得，“那个，昨晚……谢谢，麻烦你了。”

裴矜明显并不接受迟岫白这没什么感情的道谢，他捏着迟岫白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迟岫白眼里的慌乱一览无余，看着迟岫白眸子里直白的慌乱，他才心情稍好一些，“我不是说过说话要看着别人的眼睛才显得真诚吗，道谢也是。”

“再说一遍。”

迟岫白看着裴矜的眸子，黑且深邃，吸引着他坠落，让他说不出话。

“啪！”

迟岫白拿在手里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裴矜似乎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松开衔着他下巴的手，弯腰把他掉在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搭在臂弯，“我做好早饭了，先吃早饭吧。”

迟岫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裴矜推回了方才的房间里，“你衣服皱了，我去给你找件衣服，你先去洗漱，洗漱用具在洗手台下面第二个抽屉里，都是新的。”

裴矜准备回房间给迟岫白找衣服，手已经握上了把手，又转回头跟迟岫白说：“去洗漱，别乱跑。”

迟岫白看着关上的房门，刚才裴矜说的话，他怎么听出来一股……不太对劲的味道？

应该不会吧。

他摇头反驳了自己的想法，虽说外面都说裴矜不近人情，但他在军部跟裴矜相处之后发现，裴矜并不像外面说的那样，不过裴矜也没有像方才那个语气跟他说过话就是了。

他叹了口气，还是没有趁着裴矜去给他拿衣服的时候偷溜，他进了洗漱间，一站到镜子前就看到镜子里那个头发炸得跟鸡窝似的人。

他刚刚，就是顶着这个鸡窝似的头发跟裴矜说话的？

他用梳子梳了梳，没用，还是左一撮右一撮的翘着，他又用水压了压，还是有两撮额前的碎发往上翘着，可能是因为昨天小晓用喷雾给他固定的，现在怎么着都压不下来，他一边刷着牙一边还试图拯救一下自己乱翘的头发，洗漱间的门被敲了两下，然后被打开了。

裴矜手里拿着衣服站在门口，“没有新的衣服了，这是我的，都是洗过了的，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先穿着。”

迟岫白愣了愣，嘴里含着牙刷，点了点头。

他能有什么介意的，他小时候穿的都是邻居家小孩不要的衣服。

“谢谢。”他含糊不清的道了谢。

“那我把衣服给你放到门口的柜子上了。”

裴矜放好衣服后没打算走，站在洗漱间门口盯着他，他不习惯跟别人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更不习惯跟别人独处在这么小的一个空间里。

迟岫白刷完牙，唇角还带着白色的泡沫，他看着裴矜，一脸正经的问：“你……要用洗漱间吗？”

裴矜双手环胸靠在门口，薄唇微启：“不用。”

“哦……”

迟岫白打开水龙头接水洗脸，不明白裴矜站在这里做什么，又不用洗漱间，跟站岗似的站在这里，还怕他跑？

这也不对啊，裴矜为什么怕他偷溜，奇奇怪怪的……

等迟岫白洗漱完，裴矜才缓缓站直身体，“换好衣服下来吃饭，我去把早饭热一下。”

迟岫白看着裴矜关上门才拿起柜子上放的衣服，是一件灰色的薄卫衣，上面还点缀着几个卡通图案，迟岫白想象不出这衣服穿在裴矜身上是什么样的。

冷着脸穿这么幼稚的衣服，想想就有违和感。

迟岫白自个笑了笑，把身上皱巴巴的衬衫脱了，套上卫衣，又套上了裤子，感觉还行，稍稍有些大，但也不是很夸张。

他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没想到裴矜看着高，结果衣服也没比他的大多少。

他打开通讯器看了一眼，给秦教授和许右回了消息，又看了眼家里的监控，小矜还在窝里睡觉，裴裴应该也还在地下室，他坐在床边舒了口气，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件房间，看起来像是客房，极简的风格，房间里出了必备的桌椅也没有其他东西。

窗帘被路过的风吹起，他走到窗边往外面看，外面院子里有很大一棵树，枝叶被吹得簌簌作响，地上映着斑驳的影子，这里好像不是市中心，有点像郊外，他还以为裴矜的房子会离军部近一些的。

房门被敲了两下，接着传来裴矜的声音，“收拾好了吗？下来吃早饭吧。”

“好。”

迟岫白过去打开门，裴矜站在外面，他才注意到裴矜穿着家居服，米色的家居服将他的外露的锋芒收敛了不少，整个人都包裹上了温和的感觉。

他跟在裴矜后面下楼，这种感觉很奇怪，迟岫白说不上哪里奇怪，给他一种他们好像这么生活了很长时间，所有一切都很熟悉，好像就该这样的感觉……

迟岫白被自己脑子里蹦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差点踩空扑到裴矜身上，幸好他反应快，扶住了旁边的楼梯扶手。

“想什么呢，慢点。”

裴矜扶了他一把，迟岫白觉得自己身上的血都“轰”一下全都往自己脸上涌，脸上很烫，他毫不怀疑的猜，他的耳尖现在应该也红了个彻底。

“谢谢。”

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数不清在裴矜面前出了多少次糗了。

“快过来吃饭吧。”裴矜已经摆好了碗筷，“我也不会做什么，随便做了点，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迟岫白呆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盘子里的早餐，又转眼看向裴矜，语气中满是不相信：“这是你做的？”

迟岫白一脸不信的模样逗笑了裴矜，他扬了扬下巴，似乎有些骄傲，像是被夸奖了的猫，竖着尾巴到处炫耀，“怎么，不相信？”

好吧，他确实不相信，他不相信矜贵的小王子会自己下厨，也不相信以裴矜的身份和地位请不到一位做饭阿姨。

“我会做饭这么难相信吗？”裴矜逗着迟岫白，“还是说，我在迟老师心里是一个玩世不恭、不近人情，见谁都上去咬一口的挂牌上将？”

“不是……”裴矜在他心里的当然不是这样的，他心里的裴矜是不谙世事的，是矜贵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他抿了抿唇，手指捏着筷子，骨节都泛了白，“只是没想到你还会做饭而已。”

“哦——”裴矜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迟老师不会是不会做饭吧？”

“额……”他不敢反驳，他确实不会。

他以前就怎么没发现裴矜这么恶劣，还这么会……杀人诛心！

“那迟老师平时都怎么吃饭？当初的食谱是买给谁的？”裴矜手里的筷子跟盘子相撞发出脆响，“你的初恋？”

迟岫白刚喝了一口牛奶，听到裴矜的话差点喷出来，“咳咳咳……你说什么？”

“不是你昨晚说的吗？初恋，从高中就喜欢的。”

迟岫白吃饭的动作一顿，他嚼了嚼嘴里的煎蛋，他以为昨晚就是个游戏，应该没有人会幼稚到在游戏之外追问这些的吧。

“如果是高中的时候的，那我很有可能也认识，是不是？”

废话！

迟岫白也就敢在心里这么想想，真要是让他这么在裴矜面前说，他能瞬间打个洞钻进去。

什么认识不认识的，初恋就是他自己，还有比他更熟悉的？

裴矜似乎没有注意到迟岫白的情绪，继续问：“那你之前说家里有人，是他吗？”

“你的食谱是个他买的？”

“你昨晚夜不归宿，他也放心？”

裴矜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抛给迟岫白，他知道这些问题都跟他无关，他也扪心自问过自己，为什么要关心迟岫白的感情生活，迟岫白喜欢谁，跟谁在一起都跟他没关系。

但很奇怪，他心里就是不舒服，甚至于生气。

他知道，就算这些问题迟岫白都回答是，他也做不了什么，这是迟岫白的事，跟他又没有关系，但他心里也确实还在期待着迟岫白能不能说出不一样的答案来。

“怎么不说话了？”

迟岫白小口喝着牛奶，不想搭理他。

这还怎么说，说没有、不是，喜欢的就是你，根本没别人吗！

他不敢。

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完，迟岫白迫不及待的就想走，他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通讯器就响了，他抬眸看了一眼裴矜，而后打开通讯器接听了。

“教授。”

“岫白，休息的怎么样了？昨晚老齐跟我说你喝醉了，裴矜先带你回去了。”

“嗯，我现在……在裴矜家里。”他实在受不了裴矜的视线，挪开椅子往客厅走，“秦教授你不用担心我，我等会就去科研所了。”

“你这孩子，”秦教授笑了笑，“我是跟你说，你昨天也累了，就先在家休息一天，这两天也没什么大事，昨天你也喝了不少酒。”

“可是我刚上任就……不太好吧。”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给秦教授添麻烦了，帝国会议那次，虽然秦教授没说什么，也没怪他，但他知道秦教授替他承担了多少。

“没事，正好你师母说很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你去陪陪你师母，带着小今一块去。”秦教授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笑道，“你师母前几天还给小今买了好几件衣服，还说让你以后别把小今送到宠物店寄养了，直接送到家里来。你师母也疼小今疼得紧。”

迟岫白笑着应了。

秦教授和师母都是对他极好的人，他当时也是怕师母累到才把小今送到宠物店的。

迟岫白拿起搭在沙发上的他的衣服，准备要走，“昨晚谢谢你。”

“不吃完再走吗？”裴矜坐在餐桌前，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好似他知道他的话能让迟岫白留下，“不和你的胃口？”

自然不是不合胃口，裴矜的厨艺很好，至少今天的早饭他很喜欢吃，他刚才也确实没吃饱……

“过来吃完再走吧，快凉了，我花好长时间做的。”

一边是早饭，一边是跟裴矜一块的尴尬，迟岫白手里拿着衣服做了会心理斗争，还是选择放下手里的衣服，走了过去。

尴尬就尴尬吧，反正在军部的时候也不是没跟裴矜一块吃过饭。

迟岫白吃饭喜欢细嚼慢咽，他低着头吃，裴矜就坐在对面盯着他，“好吃吗？”

迟岫白点点头：“这个南瓜饼能跟我说是怎么做的吗？”

裴矜笑了笑，眉眼温和，瞬间让迟岫白觉得有戏，要是知道了怎么做，就可以让裴裴天天做给自己吃了。

这个南瓜饼莫名符合他的口味。

裴矜食指放在唇上，眸子微眯，不是当时看段寒时那样锋利，他现在眼里含着的全都是迟岫白陌生的温和：“不能，这是我的独家秘方，不过迟老师实在是喜欢的话，可以带一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