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耽搁了些脚程，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到了东南边境。
看来战火又蔓延了，他们途径的地方尸骨遍地，绝大多数是东欧士兵的，一部分东欧赏金猎人们，还有少数东欧流民基因改造的吸血鬼士兵以及一部分“失败的试验品”。
这一次不同的是，他们都被割开了颈部和四肢上的经脉，流出来的血液把身下的黄土染得暗沉。
许煜凡蹲下身，把东欧吸血鬼士兵翻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夏悦摆弄着另一个：“这些被基因改造的吸血鬼士兵大部分貌似都不是被杀死的。”
叶斯宸走过来：“是报废的，对吗？”
许煜凡应了一声：“他们之中有一些的身体就算通过了实验，也没办法永久负荷……”
“比起那些，我更在意的是这个。”夏悦一边戴着橡胶手套一边说，声音冷且轻，幽幽的，指尖隔着手套触碰在尸体脖颈和四肢深刻的割痕上。
她银灰的眼眸带着深深的忧虑，忧虑之下还藏着痛恨和忌惮。
叶斯宸：“血祭么？”
他眯起眸子，偏了偏头，难怪希尔最近一直有那么点焦躁。
叶斯宸朝希尔欧斯走过去，奥斯汀和米迦勒跟他站在一起。
希尔欧斯原本抱着手臂靠在树上闭目养神，还没等他走到面前就有所察觉一般睁开眼：“怎么了？”
叶斯宸：“难受吗？”
希尔欧斯没说话，伸出手，像撸猫一样摸他的头发，耳朵和侧颈。
叶斯宸顺从地在他掌心蹭蹭。
米迦勒挑挑眉，朝希尔欧斯无声做口型：你告诉他了？
希尔欧斯没回答，奥斯汀看了米迦勒一眼：怎么可能。
叶斯宸：“除了血祭之外还有其他原因？”
希尔欧斯拇指在他面颊抚过：“嗯？”
叶斯宸猫掌托着他的手背，把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难受的原因。”
希尔欧斯神情淡然，微微俯了点身，单边金丝琉璃镜的细链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优雅地晃荡了下：“想知道？”
叶斯宸摇了摇头：“你想说的时候，自己会告诉我的。”
“要吸血吗？可能会好一点？”
说完他就把手腕举到唇边准备咬，被希尔欧斯拦了下来。
希尔欧斯把玩猫爪子一样把玩这只手：“下次不要咬自己。”
叶斯宸歪了下脑袋：“你不是总咬我吗？”
希尔欧斯：“你自己咬会疼，我咬不会。”
他在手腕一侧轻吻了下，又舔了舔那块皮肤，这才下嘴，尖锐的雪白血牙刺进去，甘甜馥郁的血液就涌进口腔。
奥斯汀之前吸饱了没什么反应，悠哉又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米迦勒嗅着那股子新鲜血液的味道，食欲被挑动，扭头找毓鲁鲁去了。
希尔欧斯不怎么饿，但吸了血之后确实好很多，意思意思吸了两口之后替他舔舔血洞就不再吸了。
叶斯宸问他：“你猜他们是死之前被放的血还是刚死不久被放的血？”
希尔欧斯：“对那帮放血的人来说没差，活的会放，刚死不久的也会放。”
叶斯宸眯了眯眼：“他们早就想这么干了吧？这里战乱，每天都在死人，在这里举行血祭比在华国还简单。”
“我们得抓紧了，把国际线的事情查清楚，然后回华国。”
“如果真等到其他地区的吸血鬼到东欧来，那就来不及了。”
奥斯汀忽然道：“猫，有件事不知道你发现没有……”
叶斯宸：“好事坏事？”
奥斯汀哼笑一声，意有所指道：“那可说不好。”
“尸体的摆放有问题。”夏悦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声音因为声线的原因听起来有点冷。
“Bingo～很敏锐嘛小巫女……”奥斯汀打了个响指，有些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那么聪明的小姑娘，你能根据这件事推测出前因后果吗？”
夏悦随手捡了根干枯的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我们之前遇到了好几批被放血的尸体，有东欧流民、东欧士兵、少数东欧赏金猎人、被基因改造的东欧吸血鬼士兵、改造失败的‘试验品’以及A国士兵。”
“虽然他们的尸体摆放和姿势没什么章法，但大致是朝向同一个地方的，我们途径的路上遇到了很多批，结合地理位置，大概是一个……”
她粗略地画出一个挺繁复的图案：“这种形状，是吗？”
她抬眼，捕捉到奥斯汀眸光一瞬间的闪烁：“看来大差不差……但事实上的图案并不是这样的。”
“这是一个封闭的图案，有一个中心，无论献祭对象身处这个图案中的哪个方位，血气都能汇聚到他身上。”
“但是，现在这个图案是残缺不全的。”夏悦站起身，用脚尖在地上一碾，又蹲下身，用枯枝在图案的另一半上覆盖着又画了一个相同的图案：“并且在同一个区域内，有人有意创造另一个相同的图案，两个图案有一定的相互覆盖，却是不同的中心……”
“当然，两个图案同样的残缺。”她又抬脚碾去了新画图案的一部分。
“综上所述……”她抬起头，银灰的眼眸直直看向希尔欧斯，嘴里说着推测的话语，却是笃定的语气：“我认为有人在供奉第二个血皇。”
希尔欧斯嘴角稍稍一抿，赞赏地点了下头：“聪明。”
“我是巫女，对这方面比较敏感。”顿了顿，又淡淡补充了句：“青冥应该也有所察觉。”
“小巫女。“
夏悦看过去。
“还有吗？”奥斯汀抱着手臂，嘴边带着点儿若有若无的笑：“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希尔欧斯撩起眼皮，眯了下眼眸。
奥斯汀熟视无睹，依旧微笑注视着夏悦。
夏悦看着他，有一瞬间嘴唇微微一动。
而后垂眸敛去神色：“没什么。”
奥斯汀嘴角笑意的弧度更大，歪着点了下头，柔声道：“好的。”
“希尔——”
夏悦听见这声音，猛地抬起头，条件反射地瞳孔一缩，手指悄无声息蜷起，指尖紫气萦绕。
薇拉贝拉随手拨了下略显凌乱的发丝，靠在一棵树上懒洋洋地笑：“终于找到你们了。”
一只手落到肩膀上，夏悦回过头，对上叶斯宸夜色般的眼眸，猫爪安抚地在她肩上轻轻按了按：“去找函哥。”
她松开手，紫色毒雾颜色变淡，然后消失。
她转身走了。
奥斯汀很激动：“薇拉姑妈！好久不见！”
薇拉贝拉面无表情后退一步，虚空朝他一点，冷酷无情地警告：“离我远一点，我怕我忍不住揍你。”
奥斯汀受伤地捧心：“为什么～你这样真的很伤我的心……”
薇拉贝拉：“希尔，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希尔欧斯依言走过去。
叶斯宸站在原地抱着手臂目送，不动声色地观望着他们从视线之内离开。
“那是你的猫么？”希尔欧斯都没料到她第一句竟然是这个，薇拉贝拉“噗嗤”一笑，指尖漫不经心地卷过金黄发梢：“警惕性还挺高～真是可爱。”
“现在还不是。”希尔欧斯没多说：“你怎么也来了？”
薇拉贝拉：“来问问你的意思，我从北欧到东亚，又到东欧来了，这才见到你第一面，托阿妮维娅的福……蹲审判局蹲了那么久，到头来成了消息最闭塞的。”
她一段话说完，抬眸直接问道：“希尔，你想当血皇吗？”
希尔欧斯：“那很重要吗？这是目前最无足轻重的一件事了吧？”
薇拉贝拉神情认真地丢出两个字：“重要。”
“那关系到我的选择。”
希尔欧斯不太明显地笑了笑：“如果我说‘是’，您准备怎么做？”
薇拉贝拉：“那北欧古族永远站在你身后。”
希尔欧斯：“如果我不想举行血祭呢？”
薇拉贝拉眉头挑了一下。
希尔欧斯：“您什么也不用做，很多时候有些事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冲突。”
薇拉贝拉刚准备张嘴。
“也不是所有话都需要说开。”
薇拉贝拉无言地看着他，心里有点复杂。
希尔欧斯回以一笑：“只要有一天如果您发现我要做的事情跟您想象中不太一样的时候，您不要怪罪我就好。”
薇拉贝拉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也懒得管他了：“行吧，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打哑谜似的，那其他人呢？你跟他们说了吗？”
“其他人？”
薇拉贝拉：“比如说，那只猫？”
希尔欧斯闻言，嘴角浮现一抹莫名又浅淡的笑意。
没说？那这就必须要谴责一下了。
“他未必全然不知情。”
薇拉贝拉：“……”
她瘫了脸，这下是真的懒得管了，站直身子：“好了，现在无关痛痒的问题聊完了，我们来聊点现实的。”
“因为战乱，东欧不缺死人和鲜血，你应该也感受到了，除了你之外，有人在供奉第二个血皇。”
希尔欧斯很淡定地应了一声。
薇拉贝拉等着他的下文。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薇拉贝拉：“……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希尔欧斯：“我不是说了吗？”
薇拉贝拉一头雾水：“什么？”
希尔欧斯：“您什么都不用做。”
薇拉贝拉：“……”
她一句话都懒得再多说，一只手朝后挥了挥，转身就走：“行了，我就多余来这一趟。”
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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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供奉血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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