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过明镜司后的当晚,越舟行终于在深夜回了王府。
大半夜的,孙荧模模糊糊睁开眼却见个大活人,蹲在她的床边,眉眼深情地盯着她脊背发毛。
“越舟行?”孙荧从齿间艰难地吐出一个名字,听到男人的应答声,她松了口气,“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来我这儿做什么。”
她还没控诉完,越舟行已然坐在她床边,抱上她,下巴抵在她肩上,声音嗡嗡:“你让我抱一抱,好久没见你了。”
孙荧翻了个白眼:“下午不刚见过?”
“那不一样的。”
越舟行抱着怀里的少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眉眼带笑,幸好,她还在。
孙荧听他的话,怎么带着委屈?不应该啊,越舟行的人设怎么歪了啊!
虽然不知道越舟行到底发生了什么,孙荧却是困意难挡,忍不住打哈欠。
“你不困?也不睡?”
她呢喃碗,困得实在是眼睛都睁不开,直接又睡了过去。
越舟行停着她睡着的呼吸声,莫名地安心:“孙荧,你要一直都在。”
翌日,孙荧一醒过来,看到床边的褶皱,想到半夜莫名闯入的某人,她拍了拍脑袋,原来不是梦啊!
越舟行是发什么颠。
她刚吃完早膳,越舟行跟着嬷嬷带着聘礼来了她的院落,路程近,瞅见的倒是没几人,但短短一天时间,倒是传遍了整个上京。
孙府再次被拖出来嘲笑,连带着忠勇伯府一起,孙建嵘气得直接病假,在家窝着。
忠勇伯府则是派了人过来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被孙府拒之门外。
如此,孙府的名声急转直下,虽然孙淼的婚事已定,但两儿子将来的婚事总归是有影响,姚氏为此担忧地整晚睡不着。
“夫君,我们要不要给你孙荧说说好话,接她。”
姚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孙建嵘无情地打断,头也不回地去了书房。
相较于孙府的鸡飞狗跳,孙荧是吃好睡好。
……
转眼,便到了暮春时节。
天蒙蒙亮,素兰将昏昏欲睡的孙荧拖了起来,看着她眼下的大片乌青,知晓昨夜定是没睡好。
“小姐,不过是个春日宴,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吧?”素兰实在是看不下去,“早知道昨晚我来守夜了,管着你。”
“哦,对了,素兰,你先别说了。”孙荧脑袋发涨,又听她说个不停,一时间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今天的春日宴,茯苓陪我去,你留在府里,届时半夏会过来陪你。”
拿着梳子的素兰一顿:“怎么了?”
孙荧艰难地睁开眼,从镜子里看到素兰模糊的人形:“没事,茯苓有功夫,安全点。”
素兰一想也对,靖远侯府的事,历历在目,有茯苓在确实能安全些。
这是昨晚她跟越舟行商量好的。
今年的春日宴设在安阳公主府,安阳是贤妃的女儿,自从贤妃走后,皇帝觉得愧对于她,就补偿在女儿身上,所以这安阳公主,是这永嘉帝最宠爱的女儿。
瑞王府的马车停在门外,孙荧半眯着眼出了门,茯苓深怕她睡过去,提心吊胆的看她上了马车。
“王妃昨夜没睡好?”
茯苓点了点头。
孙荧钻进马车,便见越舟行端坐着,满眼笑意,精气神十足的模样。
“我要打盹,到你你喊我。”说着,便趴在茶桌。
下一刻,便被越舟行捞起,头搁在他的肩上:“趴着睡也不知道难受。”
孙荧’嗯‘了一声,调了个舒适的坐姿,两手抱着越舟行的胳膊睡了过去。
越舟行见此,也闭眼小憩。
春宴设在公主府内,四周桃树环绕,桃花已然绽放,如烟如霞,园中,柳树抽了绿条,微风摇曳,地上铺了锦茵绣褥,在阳光下,与景色交相呼应。
孙荧推着越舟行抵达园中时,已有不少身着锦绣华服聚在一起闲谈,大历民风还算开放,春宴之上,男女皆可同席,但事实上,很少会有这样的场面。
其实说白了,春宴无非就是大型相亲现场。
此间,他们俩一到,现场气氛陡然变化,纷纷向越舟行行礼。
安阳公主率先走到越舟行身前:“见过皇叔,安阳有幸能请皇叔参加春日宴。”
“孙荧未曾见过春日宴,本王也是陪她出来散散心。”越舟行语气平淡,却是对孙荧的照拂。
今日,在众人看来,这瑞王很中意乡野孤女。
于是私下有人开始扒孙荧的生平过往,一届孤女真好命,攀上了皇室。
孙荧没听见,自然不会理会别人怎么说,只是低头,垂在越舟行耳边:“人太多了,找个稍微安静的地儿?”
越舟行点了点头。
两人背后的园中,席面上,一名老者突然起身吟诗,声音洪亮,压过了丝竹之声。
“往年春宴也是如此?”
“不知道。”越舟行顿了顿,“我从不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
孙荧捂着嘴笑出了声:“你小心被人听去,背后蛐蛐你。”
越舟行挑了挑眉,不甚在意。
背后蛐蛐他的人还真不少。越舟行仰头看向孙荧:“你有么?”
孙荧被他问得措不及防,只摇了摇头。
“你确定,那人今日会出现?”
“不确定。很大可能会来,机会毕竟难得。”
“这里够不够偏?”
“差不多吧。”
……
两人一问一答,走到春日宴园外,孙荧站定。
“我想。”
“妹妹。”孙淼的声音打断了孙荧的话,见孙荧回头,孙淼露出强颜的笑意,“好久不见,我能单独跟你聊两句么?”
孙淼的目光掠过孙荧,落在越舟行身上,见越舟行眉头紧紧地皱着,眼尾下压,显然对孙淼的打扰很不满,可此刻的孙淼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孙府最近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母亲跟父亲终日争执不断,哥哥几乎驻扎在翰林院,这个家宛若浮萍,风雨飘扬,她没办法,只能求求孙荧帮忙。
“有事便在这里说吧,王爷不是我的外人。”孙荧大概知晓她要说什么,若是跟她单独,便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人,万一真碰到刺客,那不是增加营救强度了么?
孙淼涨红了脸,愣是说不出半个字,目光不时地看向越舟行,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图,主动提出离开,可是没想到越舟行仿佛是个木头,完全不搭理,身后园中的飞花令已经开始,能听到击鼓的声响。
“妹妹,你能不能回家劝劝母亲跟父亲。”
孙荧疑惑脸:“孙淼,你应该知道,我并非孙府亲生女儿,我不过在孙府暂住了几天,应该没有养育之恩要还吧。”她觉得自己可能太无情了,看着眼前要哭了的孙淼,“要不这样,我结婚那日,你们就来喝个喜酒,其他就算了。”
孙淼要说话,孙荧直接抬手拦住。
“孙淼姑娘,飞花令已经开始,你该回去了,我跟王爷还有其他事要办。”
孙荧是害怕孙淼一哭二闹,这样岂不是白白丢失今日的好机会,她微微弯腰,推着越舟行上了长廊,埋头推着快走了几步。
“孙荧,停停停,人都走了。”越舟行要被她推吐了。
孙荧在越舟行的失态下,缓过神,停了下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想跟孙淼缠上,她有点点难缠。”
越舟行吐出一口浊气,面对孙荧的道歉,平复了心情。
“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是。”孙荧对着越舟行敬礼,发现古人没有这个手势,立马收回,“这里是?”
“安阳公主府偏院。”
“我,不记得来的路。”
“没事。”越舟行虽是笑着,说话却是咬着牙,转动着轮椅面向孙荧,“总会有人来接我们。”
“你在生气?”孙荧怯怯地瞟了眼越舟行。
见孙荧这副模样,越舟行哪里还有脾气:“没有。去长廊边坐坐吧。有人要来了。”
两人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招呼他们。
“见过瑞王殿下,好久不见。”
孙荧只觉得声音耳熟,回头看去,哦,果然是熟人,定北将军江宁川。
如此偏僻的位子,亏他也能找过来。
“方才我想找王爷说了几句话,被孙淼姑娘捷足先登了,便只能跟着两位到了这里。”江宁川说这话时,眼珠转动,手指微微卷动。
一看,他说的话半真半假吧。
孙荧站起身,走到越舟行身侧,抬手抓在他的肩膀处,紧了紧力道,哪知越舟行抬手直接将手覆在她手上。
“王爷跟王妃的感情真好。”江宁川说这话时,神色阴邪,袖口处的短刀掉入他掌心,握住,“不知能否跟王爷聊两句。”
越舟行轻点了点头:“你说。”
“人在哪里?”
“什么人?”
“你别装傻了,那人就在你手上。”
越舟行笑了笑:“定北将军说的话,我听不懂。”
说时迟那时快,江宁川已经持刀杀过来,然而,孙荧听到后背突然袭来一阵凉风,随之而来的是兵刃相交的金属声,江宁川的短刀直接截住了孙荧身后来人的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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