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荧露出一丝了然,这人怕是要撑不住开口了。
“本王是不会告诉你的。”男人开口,便是一嘴巴西决口音,蓝眸瞪着孙荧。
半夏听到男人的声音,上脚就要提过去,被孙荧拦住:“别动了,既然人质在手,就要好好利用,可别废了。”
“我告诉你,你赶紧放了我,不然我西决大军不会放过你们的。”
孙荧听着他磕磕巴巴地说着,显然学过一段时间大历话,可能是他自己意识到了方才开口时,自己说漏嘴了,此刻改口说完后,余光不时地瞟向孙荧,确定她是否已经真正猜出他的身份。
男人看着孙荧起身,旋即蹲在他身前,眉眼带笑,浑身的凌厉散去,她给人的感觉很奇怪,有西决儿女的豁达洒脱,也有上京贵女的温柔小意,他看不透眼前的女子,但那个人不是说,未来的瑞王妃不过是想也村妇,根本不值得一提。
男人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你的情报确实没什么问题。”孙荧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睥睨着坐在地上的男人:“但是你得到的情报,都只是我想给大家的信息而已。”
孙荧这话一出,男人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什么乡野丫头没见识,她完全是,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对,扮猪吃老虎!他们都被骗了。
半夏不愿离开孙荧半步,又出了黑衣人掳人,她根本不敢合眼,整宿都站在孙荧身边,为了防止西决人有同伙,三人换了个房间。
东方既白,晨曦的春风带着一丝寒意,除了打更人,安静如斯。
换了个地方睡,孙荧没有睡好,醒得早,见半夏抱着剑,盘腿坐在床榻,一夜未眠。
“小姐,你醒了。”半夏听到声响,回头看了眼孙荧,转而又将视线落在西决人身上,“这人似乎发烧了。”
孙荧下了床,走到男人身前,看他面色潮红,从药箱里取了一颗药塞进他嘴里,等他吞咽后,她伸了伸懒腰:“完事了,今天还有要紧事。”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隔壁素兰的尖叫声。
半夏冲了过去,见素兰指着地上的血迹:“这?小姐呢?”
“在隔壁。”半夏拎着素兰走到隔壁房间。
素兰冲了上去,直接抱住孙荧:“小姐,可吓死我了!”
呜呜声不停。
“你今天还有任务,赶紧过去。顺道去明镜司拐一趟,让春生来一趟。”
孙荧拿出越舟行给她的腰牌,递给素兰。
素兰拿了腰牌,吃了几口饭匆匆离开。
刚用完早膳,春生便赶到了。
“素兰这么快?”
“见过王妃,属下接到王爷指令,来保护王妃,半路确实碰到了素兰姑娘。”春生跪在地上,余光却看到安详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额间细汗不止,“这?”
“昨晚来我这儿的刺客,正巧被抓住了。”
“啊?”春生觉得这对准夫妻吧,有点玄。
“王妃,此人。”
“跟迟日,孙霄临一起,都带上吧。”
“是。”
……
皇宫内,皇后端着膳食在御书房等待传唤。
晨曦,从东方而来,撒向无边的天际,皇后仰头,看着橙红相交的天空退去深蓝的外衣,宛若初生,不由得扬起嘴角,我儿必定传承大统。
御书房内,连夜进宫的沈长清,托盘而出,只等永嘉帝作出决断。
“皇上,皇后娘娘等在殿外,求见。”富海从外头进来,“手里拎着食盒。”
“嗯。”永嘉帝应了声,看向沈长清,“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微臣告退。”
沈长清退出御书房时,却听到永嘉帝的声音。
“慢着,沈爱卿,你在后头。”永嘉帝指了指能藏身的位置,见沈长清走了过去,看不见人影,“让皇后进来吧。”
永嘉帝说完,捏了捏眉心,从昨晚听到沈长清的进谏后,一直到现在,他从震怒到平静。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将食盒放置在书桌上,“臣妾听闻,皇上一夜未眠,特意让人准备了早膳。”
“嗯。朕知道了,放下吧。”
皇后看着永嘉帝的脸色,仿佛一下子老了,但明明永嘉帝经常挑灯熬夜,为何今日偏偏却是不同,箭已开工,不能回头了。
“臣妾与皇上做了三十载夫妻。”皇后顿了顿,“这早膳是臣妾特意找的药膳,必须趁热吃。”
“朕知道了,皇后先退下吧。”
看着软硬不吃的永嘉帝,皇后想到曾经的种种过往,心底掩藏不住的怨气。
皇后心想:再等等,等一等。
御书房外,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兵刃碰撞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永嘉帝坐在上位,盯着眼前令人陌生的皇后。
“护驾!来人啊!”富海惊呼,整个人挡在永嘉帝身前,然而除了门外的打斗声,却无人再入大殿中。
很快,门被人冲破。
一身银色铠甲,浑身血迹斑斑的男人,手握重剑,从御书房外,徐徐踏入,眉峰凛冽,带着嗜血的寒意,与永嘉帝四目相对时,男人倏地一笑:“好久不见。儿臣亲爱的父皇。”
永嘉帝凝眸看着眼前的死而复生的大儿子,满脸讽刺,想到沈爱卿交给他的那些证据:“好好好,真是朕的好儿子啊!皇后跟你真是下了一盘好大的棋!”
越文弦走到皇后身边,听到永嘉帝的话,视线一转,落在永嘉帝的脸上:“按说,儿臣乃中宫皇后所出,又是嫡长子,理应顺位继承中宫太子之位,可偏偏父皇偏心,宠爱二弟,儿臣也是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二弟残废,四弟天生体弱,五弟又是个没脑子,再斩断父皇的左臂右膀,儿臣才能顺利继承大统,没想到当年西决一战,儿臣到底是大意,险先丧命,不过,没想到父皇如此狠心,直接灭了皇叔祖父一家,倒是遂了儿臣的意……”
他慢慢踱步走到永嘉帝对面:“只不过,皇叔还是太过狡猾,还是查到了不少关于儿臣的消息,当然,也怪父皇当年灭门没处理干净。”
永嘉帝耐心地听着,目光掠过越文弦落在皇后身上:“这就是你说的,朕与你夫妻三十载么?今日,你是要跟这孽障一起逼宫么?”
皇后不言,眼角却是湿了,看着坐在上位的永嘉帝,想到年少时两人的浓情蜜意,再到后来她知晓真相后的痛苦,皇后怎么还会爱永嘉帝呢!就像文弦告知她的:母后,权力才是最好的滋补品,你要相信儿臣!
“对,年少夫妻,都抵不过你的真爱,我儿文韬武略,哪样不比她的儿子强,这皇位本来就是我儿的!”皇后说着,已是面目狰狞,“皇上,你还是赶紧写下传位诏书吧。已经没有人能来救你了!”
永嘉帝大笑。
颤抖着手拿起放置在桌上未干的毛笔,看着眼下入豺狼虎豹般的母子俩,刚一落笔。
大殿外传来齐整的脚步声。
金戈卫来得及时。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速速放下武器!”卫铮出声对着守在殿外的士兵喝道。
“父皇,我的好父皇,你居然还有后手,可惜了,西决大军已经等在上京城外,只要今日儿臣没登上这皇位,西决大军便会冲入上京,助儿臣登上皇位。”
越文弦说完,举起手中的重剑,往书桌上一砸,砚台裂开,墨水四溅,他扭曲着的脸庞,是对权力的渴望。
“可惜了,你好像要失望了。”
孙荧让半夏将西决人带去城外,按照越文弦跟此人的关系来看,西决的好计谋,将领在手,何惧其手下的兵,而她则跟着春生进了宫,一路未见越舟行。
“春生,你家王爷,会不会出事?”
虽说越舟行应该不会出事,但没见到人多少还是有点担心,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
“王妃放心,王爷身边有人保护的。”
越文弦见到孙荧的那一刻,脸色直接僵住了。
“阿尔普呢?”
他惊呼出声,哪里还有方才的咄咄逼人,此刻看向孙荧的脸上带着歇斯底里的不可置信。
“哦,你说,昨晚来刺杀我的人啊?”孙荧顿了顿,“我交给你皇叔了,西决大军应该不会听你的了。”
“什么!不可能。”越文弦顿了顿,想到越舟行是个残疾,“不可能,皇叔双腿残疾,怎么可能能抵挡住西决大军压过来。”
“好侄儿,你失算了。”
越舟行将迟日跟孙霄临扔进了御书房,两人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微微睁开眼,见到越文弦,嘴里嘀咕着什么,愣是一个字都听不清,但却让越文弦瞬间变了脸色。
“不对,你的腿!你不是双腿残疾了么?”
越文弦此话一出,连带着永嘉帝都讶然,彼时看向站在御书房内的越舟行,惊喜、猜忌、疑惑,不停地在切换。
“哦,运气比较好,找到神医帮本王治好了。”越舟行的话里带着十足的骄傲,下巴微抬,“侄儿,束手就擒还是?”
“少废话。”越文弦掌心撑在书桌,跃身,剑刃依然抵在永嘉帝的喉间,“别过来,不然就杀了他!传位诏书未下,皇叔不会是想让天下大乱吧!”
“天真。”
“越文弦,朕是你的父皇!”永嘉帝怒吼出声,然而剑刃贴着皮肤刺痛,他能感觉到已经破了皮,下意识地住了嘴。
“你可闭嘴吧。”
“皇嫂,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也不想株连吧。”越舟行并不急,而是看向皇后,此番转变,让她根本就缓不过来。
听到越舟行的话,皇后顿然醒悟,看向挟持皇帝的儿子:“文弦,你放下刀吧,我们求求你父皇,好不好!”
“妇人之仁!今日,若是得不到皇位,我这多年的筹划岂不是个笑话,我不服!我怎么会服气!”
越文弦还未说完,一支长箭横空出世,直击他的胸口,怨恨,刺痛……将他拉入无尽的深渊。
四皇子迈入御书房,垂手握着弓箭:“儿臣来晚了。”
“不晚不晚,来得正是时候!”越舟行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机会难得,靠你自己了。当然,可别忘了,先前答应之事。”
“皇叔放心,侄儿自然记得。”
越舟行打算离开,却被皇帝喊住,停下了脚步。
“舟行,是朕对不起你。”
……
翌日早朝。
永嘉帝下旨封四皇子越文卓为太子,入住东宫,次年传位太子。
对叛国者皇后母家以及忠勇伯府等谋反者满门抄斩,于三日后行刑,当年李家冤案得以昭雪……
与西决的谈判,便是四皇子亲自出征。
朝堂之事,尘埃落定。
卫铮终于用回了本名李正。
瑞王康复的消息以及瑞王迎娶孙荧的婚期,一下子传遍了上京的大街小巷,甚至于说书人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专门在茶楼里说书,一时间上京城内全是两人的事迹。
孙荧不堪其扰,在接到师兄云海后,想讨回霅川。
没成想被越舟行半路拦住,接回王府,当日娶亲,师兄扶着越舟行进了房间,没了闹婚的流程,房中只剩他俩,孙荧看他陡然睁开眼,哪里还有方才的醉意,是小酌后的微醺感,暧昧值直线上升,原是装醉。
“小荧儿,我达成夙愿,以身相许。”
越舟行上前揽过孙荧。
各位观此文的小可爱们,感谢。
此文完结!
下一本,填《恋爱脑,今天痊愈了么》,至于后面的,大家可以去专栏看看,努力填坑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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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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