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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 111 章

顾远征一愣,伸手拦住男子,冷着声问:“你心里那个女子,是李府人?”

那男人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李府自始至终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尚在豆蔻的李菁菁,另一位便是刚刚过世的李母……”

陆遥歌跟在男人和顾远征身后,只觉得这兜兜转转,又跟李菁菁扯上了关系,直接问道:“因此,你心悦却又不敢告知的女子,便是李家的主母?”

“斯人已逝,说再多也无意。”男人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怅然,“若不是我家道中落,也不会便宜了那李纯明,说不定月娥此刻,还活在这世上……”

“人生若总回头看,那桩桩件件便都是遗憾的。”陆遥歌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尝试转移话题,“你说你家道中落,那这永安戏场,是你东山再起时创立的?并非祖上传来的?”

“我祖上可比这阔绰得多。”男人声音沉了沉,“只因家中有人犯事被株连,尽数财产都被充了公。若无这等祸事,我早该去月娥家,给月娥提亲了。”

“家财万贯那是祖上的本事,而能在这偌大长安城,挣下“永安场主”的名号,这才是你自己的真本事。她若泉下有知,未必会觉得你比不上李纯明。”陆遥歌温声安慰,“斯人已逝,今后还是要好好活下去的。”

那男人摇了摇头,眼底是化不开的落寞,“我这一生中,总共就两个知己好友,一个是月娥,另一个是明轩兄长。如今他们两个都不在了,只觉得这人生只剩归途。”

听到“明轩”两个字,陆遥歌和顾远征都猛地停住了脚。

男人自顾自往前走了几步,见他俩没跟上来,才茫然地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顾远征快步上前,眼睛红红的,声音里难掩急切:“你说的明轩,可是顾明轩?”

“正是,”男人点头,语气里多了几分敬重,“那位可是我的好兄长,若没有他当初的救济,便无我今日东山再起的机会……”

顾远征与陆遥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竟,还有这等渊源。

顾远征沉默片刻,低声道:“顾明轩,正是家父。”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上前一步握住顾远征的手,声音颤抖:“竟然是贤侄!”

那男子三十出头,又保养得当,看起来并不比顾远征大多少,突然被叫得这般亲近,双方都有些尴尬。

男子激动了片刻,不太好意思地放下手来,“戏场离这并不远,二位若不嫌弃,可随我一道回去坐坐……”

于是,三人离开李府,约莫走了一刻钟的功夫,来到了永安戏场。

同胡姬酒肆的热闹喧嚣不同,永安戏场带着特有的古香古色的雅致。场内有半开放的中庭,两旁种着茂密的竹子,风过时竹叶轻晃,簌簌声混着远处隐约的戏词,倒添了几分清幽。

陆遥歌同顾远征跟随男子踏上台阶,被对方请进最顶层的雅间。厅堂里陈设简洁,八仙桌上摆着青瓷茶具,角落燃着一炉淡淡的檀香。

顾远征刚一落坐,便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您真是家父的挚友?为何我从未曾在府中见过您?”

男子拿起茶壶,为顾远征和陆遥歌斟上热茶,白雾袅袅间,他声音轻了些:“我虽年少时便同你父亲是至交好友,但你的母亲并不喜欢我——大概是我装扮、身份过于阴柔,我们这种人,总会被世人误解几分。”

男人顿了顿,柔和地笑了,“我生来敏感,因此日子久了,性子也越发自卑起来,极少主动同人联络。但你父亲为人善良豪爽,从未看不起我的身份,他是这天下间,最难得的好人。”

“他的确是这世上最好的人。”顾远征低头,看着茶杯里漂浮而上的茶叶,缓缓回忆,“我儿时性子顽劣,不是跟同龄的孩子比爬树,差点从老槐树上摔下来;就是偷偷去后山捉野兔,学着猎户刨坑设陷阱,最后坑深得都能把我整个人埋下来。”

顾远征想起旧事,嘴角牵起一抹浅笑,“母亲没少追在我后头又打又骂,倒是父亲一直笑眯眯的,从不批评和指责,还说男孩子不必每日端着架子学规矩,多在这天地间跑跑走走,沾点烟火气,才能更健康、更快乐。”

陆遥歌起初还担心顾远征悲伤,一直安静坐在一旁,注视着对方。

见他笑了,她也便放下心来,眼里含笑道:“原来你小时也这般顽劣。”

那青纱男子坐在他们对面,见二人如此两小无猜,眼神带了几分羡慕,问道:“我见你们二人形影不离,如此亲近,可是已定了亲?”

这一问可把陆遥歌问得满脸绯红,连连摆手,“不,不是的。”

“我倾慕于她,还在等回复。”顾远征却回得淡定,“我,的确想娶她。”

陆遥歌的心跳漏了半拍,下意识转头看向顾远征,发现对方此刻也正在看她,两人的神情,就这样不偏不倚地映在彼此的眼睛里。

青纱男子笑了,“何时成婚,可一定要知会我一声,我定要为你们随一份厚礼。”

陆遥歌听到这话,心里越发慌乱,面上却佯装镇定,竟低头端起桌上的茶杯,缓慢喝着,目光落向前方不敢移开。

顾远征知道她是个害羞性子,便看向青纱男子,转移了话题:“不知伯父您如何称呼?当初,又是如何与我父亲结识的?”

“我本名柳无双,原是经商世家,比你父亲和月娥小几岁,我打小便跟在他们后头跑。”

柳无双眼睛亮了亮,回忆道:“那时我长得慢,人也瘦瘦小小,没少被那些大孩子欺负,你父亲为人仗义,总是替我挡在身前,但他身手也一般,经常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挨了打,然后被月娥领回她家……”

“月娥为我们涂金疮药,她私庖的厨子做点心很好吃,我每次被打都会哭,月娥便拿那些五颜六色的点心宽慰我,那,真是一段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

柳无双顿了顿,继续道:“后来玩耍时,我随口唱了句戏词,月娥说好听。我便记下了她的话,对戏曲越发感兴趣,还偷偷找了个戏班师傅,用银子收买对方,教我唱曲。”

“我戏曲唱得越来越好,虽然逐渐长成高个子,身形却一直瘦弱。后来家道中落,那些曾经欺负我的人,开始用言语嘲讽我。不过,明轩大哥那时已长成强壮的大小伙子,帮我一一将他们打了回去。”

“月娥也出落得越发出挑,不但不嫌我家贫,每次过来找我玩,都偷偷给我阿娘塞钱。她依然喜欢听我唱戏曲,每次来都提着两个大大的食盒子,里面装满了我从小到大爱吃的点心。”

柳无双眼底泛起柔光,又很快黯淡下去,“这样的女子,谁会不爱?你今晚问我为何不早些表明心意?我也曾怪过自己……我面子薄,对我来说,她如天上明月,而我自己低如尘埃,不敢轻易袒露心扉,生怕亵渎了她。”

“从小到大,都是月娥一直护着我、帮衬我。我当时就想,若是有朝一日能强大起来,成为富甲一方的男子,我就向她求亲,表明心意。”

“可是——”陆遥歌低声接话,“开戏场的财资并不好筹,筹备起来并非轻而易举的吧?”

柳无双点头,“还是明轩大哥,借了我一大笔银子,又怕我愧疚,说是全当他也入股。后来月娥知道了,又托明轩大哥过来给我送银,我不要,大哥就把那银钱塞到我的花盆里,后来写信告知我,我才知道此事……”

“大哥说,月娥一定要让我收下银子,她说从小到大,只顾着让我给她唱戏、讲戏,却从未付过报酬……她为我感到骄傲,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收下那些银子——那是她自己卖字画,攒下来的。”

陆遥歌抹了抹眼睛,感动道:“没想到李家主母,竟是这般赤诚善良的人。”

柳无双垂下头,身子忍不住颤抖,“她于我而言,就如同生命般重要。当年她送我的银子,我一直锁在小抽屉里保管着,舍不得用,如今已然变成了念想。”

顾远征的眼睛也有些红,追问:“那后来呢?后来你赚了钱财,为何不去娶她?”

柳无双的声音沙哑,直叹气:“后来,月娥家出了事——她父亲染上了赌博,赌瘾越来越大,最后把家里的商铺、家产全输了进去。走投无路时,又跟李纯明家的钱庄借钱,到最后根本还不上,差点要拿家里的宅子抵债。”

“月娥的母亲本就身子弱,一气之下犯了心疾,当天夜里没挺过去,撒手人寰。那狠心的父亲,便想把月娥卖了换银……”

他说到这儿,指尖攥得发白,泪珠一颗颗落了下来,“哪知李纯明的母亲却突然找上门,说月娥的八字极好,是个旺夫旺家宅的命,还承诺只要月娥嫁进李家,他们两家之前所有的债务,一笔勾销。”

“月娥的父亲当然痛快答应,当场就应了下来。可怜的月娥,就这样嫁给了并不相熟的李纯明。”

陆遥歌听得满眼惊讶,语气里带着疑惑:“我听闻李家和顾家是世交,女方既然与顾伯父相熟,为何之前却从未与李纯明交好?”

柳无双道:“年少时月娥曾跟我说过,那李纯明并非良善,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她打心底里不喜欢,因此很少与他结交。”

“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心意相通之人……”顾远征眉头拧着,恍然道,“如今一想,打我有记忆起,李纯明就一直在北境做生意,一年到头鲜少回家。只是委屈了李姨母。”

陆遥歌也感慨:“那样善良随和的人,虽然拥有了外人看来美满光鲜的婚姻,可谁知道,这些年她一人吞下了多少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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