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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有点事，要回去一趟。”
程舒颂收了手机，白皙莹润的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在赵仇林仰视的目光下自然地帮他把他蹭乱的头发拨弄理顺，“明天我跟你去医院，好好休息，我给你点了粥，记得喝。别折腾自己的身体。”
程舒颂说的自然又熟稔，温热的指腹贴在脸上，帮他擦掉新落下来的眼泪。
“你是你自己的。”
她总这样……这样可恶。
对前男友都这样好。
赵仇林甚至还能闻到程舒颂身上淡淡地烟味，应该是过来之前抽的。
男人睫毛下黑漆漆的眸子闪了闪，最终只沙哑道，“好，你别忘了。”
-
应该说些什么呢？
在从学校去医院的路上，赵仇林绞尽脑汁，试图想出一个话题。
程舒颂捏着手机，看他焦虑地东碰碰西摸摸，实在有些受不了，“不用特地说什么，我陪你来看看应该的，毕竟也是我哥哥的心脏。”
赵仇林又哑火了。
明明程舒颂比他还小两岁，怎么这么敏锐，把他到底想了什么全都洞察出来。
他觉得自己在程舒颂面前有些颜面尽失，以至于他不敢直视她，但这份不敢直视里又藏了别的东西。
是什么呢？
一直到检查完，从医院出来，赵仇林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程舒颂倒是没把他扔在医院，“我要去接我弟弟，你跟着一起去吗？”
见他慢半拍地露出“这不太好吧”的神情，程舒颂淡淡解释，“也是你现在这个心脏主人的弟弟。”
她为赵仇林留够了余地，“不喜欢去就别去，不要为难自己。”
其实赵仇林还是想去的。
他想见见和这颗心脏主人有关的事物，尽自己所能做一点什么，就当是微薄的回馈了。
赵仇林心想。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程家除了程舒颂以外的第二个人——程沂。
程沂戴着鸭舌帽，在人山人海的初中校门口因为精致的五官也算鹤立鸡群。
他远远地看见程舒颂眼睛就亮了起来。
飞快跑过来，“姐姐，我们吃什么？”
程沂算是初中生里面长的高的，因为刚刚开始发育抽条而显得有些瘦。
眉眼与程舒颂并不像。
赵仇林心想，但他没说出来，局促地跟程沂打了个招呼，“你好。”
程沂这才注意到程舒颂身边的人，他忽然明白过来他们是一起来的，脸上微微有些紧绷，“你好，你是？”
赵仇林想说“你哥哥的心脏捐给我了”，他还没开口，就被程舒颂打断了，“我同学，你喊哥哥就行，一会到吃饭的地方给你介绍。”
餐厅选了一家私房菜馆，这里离程沂学校近，程母在这里是会员，直接报名字就行。
程舒颂带着一大一小进了包厢点菜。
等餐过程中，餐前有清茶。
程舒颂让服务生都出去了。
程沂抱着茶杯眼巴巴看着她。
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这么依赖程舒颂啊。
赵仇林按耐下心底的不适。
程舒颂仿佛没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微妙气氛，给两个人一人倒了杯茶，才向程沂介绍赵仇林，“这个哥哥叫赵仇林，哥哥的心脏就是捐给他了。”
家里人不会刻意在程沂面前提起程温的名字。
这是鲜少的，程沂直视哥哥的死亡。
他也同样不理解，明明哥哥已经死了，却还要再为另外一个人付出。
闻言，程沂骤然失手，把茶杯打翻。
所幸茶水不是很烫，只是浇湿了他自己的衣角。
“我不要……”看见他。
在程舒颂的注视下，程沂又将这句话咽下去了，憋着气，不情不愿干巴巴地跟赵仇林打招呼，“你好，我叫程沂，我姐姐是程舒颂，哥哥是程温。”
程沂才不喊赵仇林哥哥。
他只有一个哥哥。
赵仇林有些尴尬，虽然是早有预料的场面，但真正发生难免有些让人失落。
他假装没察觉程沂对他的抗拒，“你好，程沂。”
真是不算愉快的第一次见面。
细数往后岁月，这竟然还是少有的、他们能够和平共处的时光。
并不是经过时间的磨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亲密，隔阂就会放下。
就像程沂和赵仇林，时间没有带走他们之间的尴尬，反而加深了他们的沟壑，最早的一次在程舒颂和赵仇林确认恋爱关系时。
一向表现懂事的程沂在吃饭时闹了起来，“姐，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他拿走了我哥的心脏。”
其实前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因果关系。
程温不是赵仇林害死的，赵仇林也不是故意拿走他的心脏。
但毕竟他用了，因此他在程家面前永远占不了上风。
程舒颂难得冷下脸，不是因为程沂反对她和赵仇林在一起，而是因为程沂的态度和行为，“我平时这么教你说话的？”
程沂破防了，他根本听不进去。
他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姐姐和那个讨厌鬼在一起了。
往后的时间程沂和赵仇林两个人的仇恨不断加深，在赵仇林和程舒颂分手那天，程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姐姐突然想清楚了和赵仇林分手了，但程沂还是高兴地大晚上特地跑到赵仇林别墅外点了烟花庆祝。
找了赵仇林一定能看见的位置。
-
赵仇林盯着落地窗，一直看着程舒颂上车，车尾气消失在雾气和雨水里。
程舒颂走的时候借了他的伞。
也不知道程沂知道了会不会发疯。
他冷笑着心想。
手却不自觉摸了摸胸口的疤。
垂下眼，默念了两声程舒颂的名字。
程舒颂对此一无所知，她不紧不慢开着车回了她大四那年买的公寓。
养父母早不在国内，她大部分时候住在自己那边，程家别墅空着这边也空着，一直到程沂上了大学，她找人打扫了这边的房子给程沂住。
程舒颂用指纹解锁了密码。
门开的一瞬间，染着黄色头发蹲在客厅中间的男生蹭地一下起身，“程舒颂！你放我出去。”
程舒颂反手把门关山。
她把手机和报放在客厅桌子上，“程沂，我教你这样喊我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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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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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蓝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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