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思剑左右晃了晃,提议:要不另外一边再扇一巴掌,对称了好看。
“去!”李退思从床上跃起,径直走到窗前,但他只开了一个小缝,不想暴露自己。
行人如织,青石小道上马蹄声错落,放眼望去尽是白墙黑瓦。
河边的垂柳不再茂盛,飘荡在萧瑟风中。远处连绵的山峁可见零散落着片片金黄,有烟霭躺在山腰。
这里似乎在水镜谷附近。李退思心想。
退思剑见他观察了许久,也想看看,不过才露出一个剑柄就被李退思按了回去。
李退思靠在窗前,扫了一圈屋内陈设,问退思剑:“这客栈怎么回事?”
退思剑突然翻了个面,散发出的某种灵气正随着它抖动的剑身而荡漾。
自家佩剑这一副不值钱的样子,李退思见了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行了,你看你这样,不用说我也知道是谁。”
随即,指尖弹出一束灵力打中了退思剑。
“啪叽”退思剑倒在桌上,生气皆无,像是走了有一会儿了。
李退思:“……”
他无奈走过去,用手背推了推退思剑,平心定气:“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走了。”
退思剑不情不愿地从桌上飞起,李退思又道:“把你剑气收起来。”
退思剑:为什么。
李退思:“不出意外的话,想毁了你的人比想杀我的人还多呢,听话,咱认回怂。”
退思剑隐去剑气,李退思欣慰一笑,握起它后又照了照,脸上的印子已经消了。
他走到窗户刚推开,身后的房门敲响了。
李退思保持不动,警惕地回头看一眼,等待第二声门响。
“咚咚咚”
李退思:“谁?”
“客官,您要的饭菜都已经备好了,现在给您端进去?”
李退思脸色稍沉,他并未点过什么饭菜,便毫不犹豫地推开窗。刚要跃出去,身着飞丹门服饰的人正在街上找什么,其中还有个眼熟的楚方。
他又果断地撤回一条腿退回屋中,但指尖已聚好灵力,慢慢踱到房门。
“客官,饭菜就要凉了,我要是原封不动端回去,我家掌柜该说我了。”店小二越说越可怜,再次敲响房门。
李退思站在门缝前,透过一丝空隙看清对方的确是一个店小二装扮,于是打开门:“你家掌柜姓甚名谁,这么关心我?”
店小二只笑笑不答话,反而是他身后出现一人对李退思灿烂地打招呼:“李兄!”
是徐观长的脸,李退思的脸色“唰”的冷下来,反手将前者拦在屋外。
被拒之门外的徐观长又推开门,语气轻快:“诶,李兄,你先别生气啊,万事……”飞来一个瓷杯打断他的话,他轻松接住,还是好声好气的劝着,“填饱肚子养好伤才是要紧。”
店小二颇有眼力见的放下饭菜就走,还为他们关好门。
李退思与徐观长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冷道:“要杀要剐你尽管来便是,何必惺惺作态。”
徐观长为他摆好碗筷,看起来一副热心肠的样子:“李兄,你误会我了。这家客栈是我家产业,我来巡视有何不可,顺便见见朋友。”
李退思只觉荒谬:“你朋友是空气吗?”
徐观长坐下,坦诚道:“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不管你信不信,我期待与你一较高下,所以……”
李退思微微挑眉,徐观长所言令他意外,也主动坐了下来,却依旧提防:“所以你不杀我?”
徐观长认真道:“我不乘人之危的。”
李退思姑且认可了他这句话,看着眼前可口的饭菜,不吃白不吃,拾起筷子塞了满满一口。
徐观长又发挥了他的热心肠,为李退思到了一杯水,问道:“怎么样?”
李退思瞟了一眼他,遂拿起杯子端详,说:“吃起来不像下了毒的。”
“……”徐观长觉得自己真诚的心遭了打击,必须好好表明自己的态度,他猛地一拍掌,“我徐观长干不出那乘人之危的下作手段,只想与李兄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唉……”李退思不仅耳边听明白了,他的脸也明白了,说道,“下次说话能不能不拍桌子。”
徐观长愣住,李退思正抹去脸上的水,立刻为刚才那一掌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给李兄看样东西。”语毕,一个小瓷瓶便出现在李退思面前。
李退思拿起打开闻了闻,边听徐观长介绍:“这瓶丹药能疗内伤还能助你快速恢复灵力,李兄若不介意就请收下吧。”
李退思的手指转了转瓷瓶,转而收下,难得正经说话:“你不像是上玄宗教出来的人。”
徐观长:“李兄这话,我听不明白。”
李退思:“这对你是好事。”
对于从小拜入上玄宗的徐观长来说,对这话一时分辨不清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李退思摸上有些撑的肚子,将话题转向别的:“我能向你提些建议么?”
徐观长正色:“李兄尽管畅所欲言。”
“你家客栈的床太硬了,枕头也不好,躺得不舒服。”
“啊,硬吗?”徐观长起身走到床前确认,注意完全在手感上,对身后抬起手的李退思浑然不觉。
“只能说你不太了解我,我最爱在背地里整点下三滥的手段了。”李退思话语间带些同情,“既然你觉得我们是朋友,那我就要向朋友借点东西咯。”
徐观长顿觉背后凉飕飕的,待他一转头,李退思舞着一双丧了良心的爪子便向他扑去。
徐观长大惊,挣扎道:“李兄!你这是干什么!”
屋外路过的人对这一声声惨叫吓得拔脚逃开,接着有一人破开门,身穿暗纹由金丝织就的杏花色锦袍,腰间玉带还绑错了,连跃带跑地飞出了客栈,眨眼间消失在人群里。
这会儿打算逃开的客人见这间屋子没了动静,纷纷靠近往里头瞧。
谁知瞧见一个用被褥挡着自己的脸,可怜兮兮地缩在角落的徐观长。
他脸上努力保持镇静,内心实则流泪流出十里地,初尝人心险恶的他欲哭无泪:“上仙,你也没说李兄是这样的人啊。”
若是要借衣服穿,李退思想要多少他有多少,何必二话不说就把人衣服扒了,还被这么多人围观……
眼前还飘来李退思为数不多的修养,是用灵力写的两个字:谢了。
这太不讲道理了……
“他走了?有说去哪吗?”风一动,应梦便站在窗前。
徐观长默默转到一边,小声嘀咕:“他去哪,上仙难道不知道吗。”
应梦转头,恰巧对上徐观长幽怨的表情,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拿出一个小玩意儿,生硬道:“这个……给你。”
一个小泥人,还是李退思的样子!
徐观长气哼哼:“上仙,拿我当小孩儿逗呢。”
宣娃挺喜欢的啊。应梦心想。
于是给徐观长留了一瓶从枫湖带来的湖水,转身离开客栈。
————
纵使换了身打扮,李退思的警惕丝毫不减,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去哪,只往人少的地方去。
这天下之大,竟没了他李退思的去处。
他吹了吹被斗笠压住在眼前的碎发,决定往北走。
脑海中始终有一个念头催他去找人,可是找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李退思!”
一声大喝打破了街上的热闹,行人止步都默契避让气势凶凶的一伙人。
李退思见楚方激动得跟看见鬼似的,再瞧瞧自己,这都人模人样了咋还被认出来。
叹了口气,做些无谓的狡辩:“我不是李退思。”
“放屁!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楚方站定,吩咐身边的同门后率先祭出丹炉。
“这个蠢货,这里可都是凡人。”李退思暗骂一句,运转灵力后身法飘渺,步伐轻盈,如流星赶月。
楚方冷哼,认为李退思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擒住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
李退思强撑着跑了一段,呼吸渐渐不稳,从怀中掏出丹药猛吃两颗。右手放在身前掐诀,绕进一个小巷中,于拐角处腾空而起,悬飞转身。
紧追不舍的几个飞丹门弟子立刻用丹炉护身,挡住了李退思的攻击。
但他们都懵了片刻,这李退思的灵力打在丹炉上怎么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既知道了李退思的虚实,便知道怎么对付了。
眼见几个丹炉升空,结成阵飞到了李退思的头顶。李退思干脆摘下斗笠掷到空中,那丹炉阵立刻对斗笠发动攻击。
李退思趁机朝眼前一座高楼而去,那斗笠瞬间撕裂,碎屑飞速打下。眼看其中一块碎屑就要打中地上吃得正欢的小狗,李退思一把捞起,将顺手放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怀里。
“诶,谁家孩子啊这是……”这男子抱着嘴里叼着骨头的小狗懵头转向。
李退思飞上高楼,没有注意楼上坐着两人正饶有兴趣地欣赏此间美景。
他掠过时带起的风拨动了杯中的酒水,酒溅出,一把玉扇接住了它们。
“还没喝呢,可惜了。”
“少装,你压根不会喝。”
玉扇的主人手一挥,酒水向另一人洒去,后者抽出剑挡下了。
“岳孟平,你不说话是不是憋得慌。”
“对。”
“……”
“哗”的一声玉扇收起,扇骨敲在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上,“他就是李退思?”
岳孟平:“对啊。”
“那刚才追他的人是谁?”
“打不过我的楚方。”
“你不用介绍自己。”
“这热闹有得看了,跟上去。”
没等岳孟平说话,玉扇先追了上去,他无奈摇摇头,后悔答应跟着出来。
玉扇轻挥,罡风滔滔,楚方后背便遭到重击,摔落在地。
“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上玄宗的走狗。”
“谁!竟敢……”
楚方话未说完,一柄长剑横在他的颈间。
“我,陆放无。”
楚方见人用扇子挡着自己半张脸,再看向一味执剑的岳孟平,咬牙讽刺:“岐涯的人?也难怪,偷袭这种事也就只有你们岐涯做得出来。怎么,做都做了,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陆放无不搭茬,只说:“李退思这个人,我要了。”
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就是李退思的徐观长:这太不讲道理了……[爆哭]
略感抱歉的应梦:习惯了,忘了还有这事[抱拳]
变得人模人样的李退思:[抱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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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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