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怎样？”望辰冷笑一声，“你猜。”
尚灵冬沉声道：“望辰，我不想与你动手，你让我走。”
望辰道：“不想动手，就跟我回去见景初。”
尚灵冬急道：“我不能见他，我有我要做的事，不想再分心。”
望辰冷冷道：“大家朋友一场，当初你一句话不留，把我们扔在旷神岛上，自己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尚灵冬有些心虚，小声道：“对不起……”
望辰道：“这句‘对不起’我不会帮你转达，你当面跟他说吧。”
尚灵冬暗中发力，往旁边一闪，望辰跟着一闪，再次挡在她面前。
尚灵冬垂头丧气：“望辰，你就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能跟你走。”
望辰轻叹口气，难得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你们两个当面把话说清楚，今后是要继续在一起，还是要分开，起码做个了断。”
尚灵冬又急又羞：“谁跟他在一起了？”
望辰疑惑：“你跟景初……你们之间……”
“只是朋友。”尚灵冬果断道，“跟你和他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区别。”
望辰沉默半晌：“我以为，你们早已心意相通。”
尚灵冬没再说下去，转而问道：“他好吗？”
望辰：“你问谁？”
尚灵冬：“客景初。”
望辰悠悠道：“你不是不喜欢他吗？问他做什么？”
尚灵冬支支吾吾：“就算不喜欢，也还是朋友吧……况且，是我有错在先……”
望辰看她一眼：“吊着一口气，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尚灵冬心里一惊：“他怎么了？”
望辰道：“没什么。”
尚灵冬追问：“他到底怎么了？”
“不过是为了找你，路上生了场大病，差点丢了半条命。不过是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里画你的画像，谁劝也不听。”望辰轻描淡写道，“这些对你来说，真的没什么。”
尚灵冬感觉心脏被一双大手拧着，一滴一滴往下滴血。
望辰微微探头：“怎么？打算跟我回去了？”
尚灵冬轻轻摇头：“望辰，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望辰道：“什么事？”
尚灵冬缓缓道：“你回去以后，别告诉他，你遇见了我。”
望辰道：“景初让我找到你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他，你让我不要告诉他，我遇见了你……你觉得我会听谁的？”
尚灵冬深吸一口气：“你是他的朋友，自然会听他的。可是，你如果真为他好，就别让他找到我。”
望辰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尚灵冬道：“客景初的为人，你是了解的。就算你把我带回他身边，他也不会时时看着我，更不会限制我的行动。”
望辰道：“没错，他不会那么对你。”
尚灵冬道：“我随时可以再次离开他，我也一定会那么做。到那时，不过是让他重复一遍之前的失望，你觉得，这于他有什么好处？”
望辰沉下脸，低声道：“你走吧，就当我们谁也没见过谁。”
说完，他转身从一条更陡的山路下山了。
看着望辰的背影，尚灵冬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巨大的失落感袭上心头。她又一次与那人擦肩而过了，还是自己选择的。
除掉鸟妖，达到了此行的目的。
她不再像上山时那样着急，而是选择一条好走的山路，一边慢慢往下走，一边沿途做好标记，方便之后村民上山认领亲人尸骨。
走回村里，远远看见许多人围在一起，吵吵嚷嚷谈论着什么。
尚灵冬朝他们走去，那群人停下交谈，齐刷刷看向她。
尚灵冬走到他们旁边：“山上妖怪已除，你们可以上山了，我在沿途做了标记，只要跟着标记走，就不会迷路。”
一位老人走出几步：“你跟刚才那位少侠是一起的吧？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他已经跟我们说了山上的情况，我们正打算一起上去。”
尚灵冬道：“原来他已经跟你们说过了，那就好。”
说完，转身要走。
老人切切道：“这位女侠，留下吃顿饭吧，就当是我们感谢你了。”
尚灵冬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可我还有事，就不吃饭了。”
“女侠是要去追赶那位少侠吗？”一个年轻人指了个方向，“他往那边走了。”
尚灵冬没有解释，只道：“谢谢。”径直往拴马的方向去了。
回竹林的路上，她几乎没有停歇，用的时间比来时还短。
停在木屋前，阿濋正坐在门口台阶上等她。
看到阿濋头上别一朵白花，尚灵冬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把阿濋让进屋：“你等我很长时间了吧？快进屋暖和暖和。”
阿濋坐在桌旁，表情严肃：“灵冬，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尚灵冬道：“你要去哪？”
阿濋歪头想了一会儿：“我打算先把爷爷的骨灰带回家乡，至于之后去哪，暂时还没想好。”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件事，但当阿濋亲口说出爷爷的死讯，尚灵冬还是不免有些伤感。
她沉默半晌，道：“什么时候的事？”
阿濋垂下头：“就前几天，晚上睡觉前，爷爷突然特别精神，拉着我说了好多话……没想到，那晚之后，爷爷再没有醒过来。”
她抽几下鼻子，勉强扯了扯嘴角：“爷爷临死前没受太多苦，我就当他是去天上享福了。”
尚灵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她向来不擅长安慰人。
更何况，像亲人去世这种事，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匮乏。
尚灵冬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阿濋道：“明天。”
尚灵冬道：“我一会儿去镇上买些酒菜，今晚我们畅饮一回，就当为你饯行。”
阿濋笑道：“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是夜，尚灵冬和阿濋拎着酒菜，从镇上回到木屋。
她们举杯畅饮，哭哭笑笑，借着酒劲，发泄内心的孤独与遗憾。
后半夜，突然下起小雨。两人冲到雨里，追逐打闹，放声呼喊。
尚灵冬隐约记得，阿濋对着天空喊了几声爷爷，然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而她喊的名字，是客景初。
第二天醒来时，太阳已高高升起。
两人翻越高山，找了家面馆，一人吃碗牛肉面。吃完面，尚灵冬陪阿濋回住处取了行李。
依依惜别的话已不必再说，尚灵冬目送阿濋骑上高头骏马，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才一个人慢慢往回走。
从前，阿濋经常来竹林里陪伴尚灵冬，两人说说笑笑，很是热闹。如今她一走，竹林里立时冷清不少。
尚灵冬想，她是不是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不管周围环境怎样变化，她心中始终不忘最重要的事——练功。
她摒除一切杂念，盘膝而坐，闭目运气，按照“旷神心法”上记载的方法，让灵力在全身流动。
突然，她脑中莫名出现鸟妖的幻境。
鸟妖的妖力虽不强大，但它用自己全部妖力创造了一个幻境。在幻境中，敌人的功力会被削弱，自己的功力会被增强。
这不失为一个弱者战胜强者的好办法。
一个念头在黑暗中逐渐清晰、明亮。
尚灵冬睁开眼睛，翻身下床，捧起清归送她的布阵秘籍，快速翻找着。
“如果把自己的全部灵力注入法阵中，削弱敌方功力，提升我方功力，敌人不死，则法阵不破。那么凭我一个人，是不是也能杀死万长策？”
这个念头一旦占据头脑，便挥之不去。
虽然布阵者最终有可能因灵力枯竭而死，但就目前看来，这是她杀死万长策的唯一办法。
尚灵冬把布阵秘籍捧在手里，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翻了一阵，又垂头丧气将它放回桌上。
清归研究出的阵法大多太过柔和，如细水，如轻风，看似包容万物，实则攻击性不强。
尚灵冬从小随清归修炼，根基本就不错，加之最近对“旷神心法”和布阵方法的研究学习，她的功力飞速进步。
能承载她全部灵力的阵法，必然是刚猛且无坚不摧的。整本布阵秘籍中，没有一个阵法符合要求。
她颓然坐到床边，垂头发呆。
刚出现的一点希望，转眼间就破灭了，她当然不甘心。
呆了一会儿，尚灵冬脑子里又冒出一个想法，她猛地站起来，眼睛闪闪发光：“现有阵法没有合适的，那就自创一个新阵法，一个可以承载我全部灵力的阵法。师父能做到，我也一定能做到。”
她为这个想法激动不已，仿佛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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