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东君带着皇无妄一起去到岸口,不过两三日的功夫,那里的人就对皇无妄赞不绝口。
“黄公子可真是厉害,眨眼的功夫就能将污水清走。”
看着逐渐露出木头的岸口,皇无妄不自觉地昂了昂头,颇有些傲娇公子的架势。
另一边的叶鼎之也没闲着,经过几日相处,总算是能摸到点顾连羽的门道了。他在商量好的当天夜里就摸去了顾府,起初顾连羽很是不信任叶鼎之。
毕竟这叶鼎之虽说是青王的人,可天启也许久未曾传来消息,更加之,他到了南方有几日了,竟然一直未来找他们,此番突然找上门,让顾连羽的不由得心生警惕。
可不知是何原因,短短几日顾连羽竟然对叶鼎之放松警惕,更是带着他去过一次密室。
可密室之中并没有百里西瑶之前提过的水池,更没有一丝鲛人的影子,只有几把闪着寒光摄人心魂的长刀。
在看到那些长刀的一瞬间,叶鼎之眸光闪动。
顾连羽当然没有错过,叶鼎之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他微微一笑,“不知这位叶少侠,可愿试一试。”
看着递到面前的长刀,叶鼎之轻轻一咽嗓子,他拿起长刀,与宽阔的密室之中舞动起来,刀光闪烁,寒光照亮顾连羽眼中的欣赏。
“真是把绝世好刀。” 叶鼎之轻抚刀身,眼中满是迷恋,带着一丝嗜血的光。
“我在殿下那里,初见这刀时,就觉得很是不错。”
顾连羽笑着将刀放回架子上,“哦,殿下竟是这般信任少侠。”
“自然。” 叶鼎之目光不时落在放置刀的架子上,“我此番也是受到殿下之托,想来问一下,何时能再将刀送到天启。”
顾连羽挑了挑眉,他眼神清亮,皮肤光滑,就连脸上的纹路都显得神采奕奕,“再等等吧,时机不对。”
“顾掌柜,可是在顾虑,琅琊王。”
“正是。” 顾连羽一伸手,“请。”
二人沿着昏暗的走廊,慢慢往书房而去,“琅琊王这次来治水,在他眼皮子底下,可不好将东西送出去。”
“我于琅琊王身边卧底,不知掌柜可有安排什么人,能助我一臂之力,最好借此机会。” 说话间,叶鼎之抬手,往脖间轻轻一抹。
对此,顾连羽只轻轻一笑,“我终究只是一个商人,手下都是些泥腿子,哪里有像叶少侠这般的好手。”
“那可真是遗憾。” 叶鼎之轻笑一声。
夜色之下,叶鼎之快速回到院子,他猛地推开门,拿起桌上的杯子,仰头灌下一杯凉茶。似是还觉不够,又是几杯凉茶下肚,最后又扇了两下脸颊。
看着像是疯魔般的叶鼎之,百里东君摸不着头脑,“云哥这是怎么了?”
皇无妄却是嗤笑一声,“你摸到那刀了。”
这边叶鼎之还在猛地甩头,想要将心中的**甩出去,白皙纤细的手将一个玉瓶递到了他的面前。
“云哥,喝下去,就好了。”
叶鼎之不疑有他,一把拿过,仰头灌下,而后深呼吸几下,那腥魔之气终去,眼神逐渐平静下来。
他坐下身,吐出口气,“那刀真是厉害,我不过拿在手中舞了几下,竟然就有嗜血的**,险些压制不住。”
“还好我之前看过你给我的‘清神咒’,才硬撑着能回来。”
萧若风眸色深沉,“他那里有几柄刀?”
“五把。” 叶鼎之看向百里西瑶,“密室中只有刀,未见水池,也没有鲛人的身影。”
“我还顺道探了下口风,暗河应当不是顾连羽雇来的。”
“那会是青王吗?” 司空长风挠了挠头。
“暗河,目前不是最要紧的。” 萧若风薄唇轻轻勾起,眼中带着点跃跃欲试,“我还是很期待,能和暗河之人,比试一番。”
看着远处乌黑的夜空,廊檐下,叶鼎之叹了口气,“顾连羽一直躲着不见你,应当是另有打算,你还是小心一些。”
“我知道。” 萧若风点点头,他扭头看向一旁的眸带担忧的叶鼎之,微微一笑,带着点调侃,“没想到鼎之竟然会关心我。”
叶鼎之有些无奈,“学堂小先生,北离琅琊王,我妹子的心上人,离了你,哪个都不成。”
“而且,当年我父亲最是看好你。” 他看向远方,眼中带着怀念与一抹悲伤,“我自然不希望,你死在这等肮脏的阴谋诡计之中。”
“你放心吧。” 萧若风轻轻一拍叶鼎之的肩膀,他也回想起那个英勇善战,深受百姓爱戴的镇国大将军。
萧若风少时入军营,便是在叶羽将军麾下,受他教导良多。只是当时力量薄弱,无法阻止叶家的覆灭,夜晚独处时也曾多次怀念那个用兵如神,爱民如子的北离将军。
此番他二人一同站在屋檐下,萧若风眸光柔和地看了眼一旁的叶鼎之,感慨颇深。
叶鼎之不同于叶羽将军的儒将之气,身上总带着股子江湖气,可又不洒脱,总是有些沉重。萧若风暗自叹了口气,只希望终有一日,这个半师之子,可以摆脱枷锁,真正成为那潇潇洒洒的江湖人。
另一边,原本打哈欠说困早早回屋,应当躺在床上的百里西瑶,却坐在晋州城中一处较高的屋顶上。
小姑娘一袭明黄色衣裙,双手托着粉腮,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旁的阿彩震了震翅膀,不知是困的,还是不耐烦。
一阵风吹过,一个有些沧桑的声音自旁边响起,“系里造我们?”
百里西瑶扭头看去,眼中满是迷茫,那人只得轻叹一声,又说了一遍,“是你找我们?”
来人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下巴上长着花白胡子的中年男子,他头上戴着个黑色斗笠,左手举着一杆长烟枪,嘴边不时吐出一些白雾,右手拿着根法杖,风吹过,法杖上的铜环叮当作响。
身后跟着两个青年男子,一个头发散乱,手中握着把匕首,站的歪歪扭扭,正流里流气地打量着坐在屋顶上的百里西瑶。另一个手里举着把黑色大伞,虽面容俊美,可双眼无波,他身形笔直,头发一丝不苟的披在身后,眼中也带着打量。
看着这三人,百里西瑶歪了歪头,“你们是,暗河?”
“是你将我们叫来的,竟然不认识我们。” 那个头戴斗笠的轻笑一声。
看着面前年岁不大,带着些困倦的百里西瑶,那个带着斗笠的中年男子眯了眯眼睛。暗河的总部向来不为人知,能直接找到提魂殿,将信送到三官那里也是厉害,他看向窝在百里西瑶身边的阿彩,根据上头说的,这鸟不是他们暗河的,却飞入提魂殿如入无人之境,还非要等他们看完信才飞走。
带着斗笠的男子走到百里西瑶身边,他一屁股坐下,抖了抖烟斗,“说说吧,怎么个事儿。”
那个把玩匕首的男子满脸的兴奋,他走到百里西瑶另一边坐下,不停打量着她,寻常人听到暗河都或多或少带着丝惧意,这小姑娘却很是镇定,也不知是强装镇定还是真的无所畏惧。
而那个打伞的男子一点脚,轻轻落在了握着匕首男子的另一边,一同看向百里西瑶。
小姑娘捂嘴打了个哈欠,“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们说,不要杀萧若风。”
“呵。” 玩匕首的男子嘴角噙着一抹玩味,“你说不杀就不杀,小姑娘,你很厉害嘛。”
“你是不知道我们暗河是做什么的吧。”
“可是我付钱了。” 百里西瑶看向一旁默默抽烟的中年男子。
“确实。” 那男子吐出口白烟,“比原先那个主顾,给的要多的多。”
“喆叔,我实在是有点好奇。” 玩匕首的男子看向另一边的斗笠男,“这小姑娘究竟给了多少,能让您老亲自跑一趟。”
被叫喆叔的中年男子轻轻吐出几个字,“十万两。”
“十万两也不多呀。”
喆叔看了他一眼,“黄金。”
“十万两黄金!”
此话一出,那个神情木然一直打伞的男子,都不由得看向眸色淡淡的百里西瑶。
“是挺多的,可咱暗河也不缺钱吧。”
喆叔砸了咂嘴,“是不缺钱,可是伴随着那张票子来的,还有另一层意思。”
百里西瑶知道暗河的总部在哪里,想要剿杀他们很容易。
“就这小丫头,还能威胁到咱们。” 拿匕首的男子看着双手托腮,很是无奈的百里西瑶轻笑了笑。
“昌河。” 喆叔叹了口气,“这位可是李先生的徒弟。”
喆叔看向远方,他眼皮耷拉着,神情有些无语,上头的人在那红鸟飞走后,急速查了一番,才发现红鸟属于这个小姑娘,而她竟然是李长生的关门弟子,更是镇西侯的孙女,北离国师对她毕恭毕敬,青城山吕素贞更是对其另眼相待。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所以上头才派他来,想要一探究竟。毕竟她知道暗河的具体所在,这些个名门,正派要是给她撑腰,暗河指定要被追杀围剿了。
名叫昌河的男子刚想开口,一直沉默不语打伞的男人忽然说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想了想,缓缓道:“西南道。”
昌河挠了挠头,“我怎么不记得在西南道见过她,暮雨,你会不会是记错了。”
暮雨也不回他,只定定地说:“百里东君是你什么人。”
“西南道顾家出尽风头,抢亲的那个?” 昌河扭头,摸着下巴仔细看了一番百里西瑶,“是有点像。”
“我哥哥。” 百里西瑶轻轻吐出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背后的含义不言而喻。
暗河三人一时沉默,百里西瑶又打了个哈欠,“所以你们到底,要不要接我这单。”
昌河扯了扯嘴角,“冒昧问一下,我们要是不接你这单呢。”
小姑娘看向昌河,她如同黑夜里绽放的昙花,虽然空中无月,却可自成月亮,身上满是柔和的光彩,面上一派天真无邪,说出的话却带着刺,“那就打到你们,动不了手。”
昌河轻笑一声,“口气真是不小,你可知道,我和暮雨可是……”
“我知道,姬若风说过。” 百里西瑶看了他们一眼,“一个送葬师,一个执伞鬼。”
听到这话,喆叔暗自挑了挑眉,她竟然和百晓堂也有联系。那看来他们查到的消息不一定是‘查到’的,更像是小姑娘故意让百晓堂透露给他们的。
“喆叔,您老怎么说。”
喆叔就着烟斗深吸一口,他长长呼出一缕白烟,“肯定接的呀,我们早就把之前雇主那单给退回去了。”
百里西瑶轻轻‘哦’了一声,她在身上摸了摸,最后掏出了一块金光闪闪的,砖头。
将那名叫昌河的黑衣男子看直了眼,百里西瑶将金砖递给喆叔,“给。”
喆叔接到手里掂了掂,“实心金子的。”
“之前那些,是想让你们退掉之前那单,这个是下一个新单。”
喆叔也不抽烟了,他拿着金砖扭头看百里西瑶,究竟是想杀什么人,竟然这么大手笔。
“我想请你们,保护晋州百姓。”
“小姑娘,你……”
昌河话未说完,一直有些沉默的暮雨沉声道:“好,我接下了。”
他抬头看了眼撑伞的暮雨,而后看向百里西瑶,一甩头发,“好,我也接。”
百里西瑶伸了伸胳膊,“我对你们的要求很简单,发现不对,优先救下百姓。”
看着慢悠悠离开的明黄色背影和她肩上的那只红鸟,昌河双臂抱胸,右手轻轻转动匕首,“当了这么多年的杀手,头一次接到保护人的单子。”
“苏昌河。”
“啊,咋啦。” 苏昌河扭头看向打伞的暮雨。
“我刚刚好像……” 他只微微一摇头,并未说完另半句话。
苏昌河面带奇怪地看着暮雨,这小子咋回事,说话只说一半。
他扭过头,刚想和喆叔说两句,就听到沧桑的声音响起,“行了,你们俩小子在这里守着吧,我先回去了。”
话音落,几个闪身,带着斗笠的身影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南方水患正在有条不紊地治理着,晋州城内泥沙逐渐被清理出去,街道慢慢露出它们原本的样子,百姓脸上能窥得一丝笑意,众人眼中的光彩愈盛。乔临率领一众黑甲军到来时,更如神兵天降,干净的水和食物,充足的草药以及温暖御寒的衣衫,更增加了他们治水的信心。
时隔多日,萧若风终于见到了顾连羽,于成和他二人缓步走在仍有泥水的街道,看着道路两边忙碌的百姓,气氛也算是融洽。
不时有人朝着顾连羽打招呼,“顾掌柜。”
顾连羽皆是朝着他们微微一笑,很是温和,乍看之下确有点善人模样。
看着面前的大工坊,顾连羽朝着萧若风温和一笑,“殿下就送到这里吧,大水退去,工坊接下来要开工,这么多张嘴还等着呢。”
萧若风微笑着点点头,“辛苦顾老板了。”
“应该的。”
看着顾连羽的背影,萧若风嘴角弧度渐缓,“于大人,看起来,你和这顾连羽的关系,并不像传言那般好啊。”
于成微微一笑,“正如下官之前所言,所谓善人要么是庙里的菩萨,要么是心怀鬼胎。”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顾连羽属于后者。”
“是嘛。”
于成跟着萧若风往河道而去,路上不时经过被冲毁大房屋,废墟掩埋在泥沙之下,也不知多久这晋州才能重现往日的平静。
“不知那位张姑娘身体如何,下官之前听靳大夫提过,似乎是每每救治完百姓,都十分虚弱。”
萧若风微微一笑,“济慈就不劳烦于大人费心了,多加休息总是无事的。”
“下官一直想亲自上门感谢张姑娘,没有她,只怕会病死更多百姓。”
“我记下了,会向她转达的。” 萧若风挑了挑眉,他话锋一转,“乔临他们可安排妥当。”
“是,乔将军他们卸下东西后,马不停蹄的就赶去挖泥,殿下有此良将,实乃我北离之幸。”
萧若风看了他一眼,微微呼出口气。
等二人到河道时,也挽起裤腿挥动铲子,加入了江墨他们。萧若风和他们一起挖泥时,看不出一点王爷的样子,干活卖力,吃的和他们一般无二,老鲁他们对萧若风愈发的认同敬佩。
夜里,百里东君坐在院中发呆,他手中拿着一个玉葫芦,里面酒水晶莹剔透,看起来还是满的。
司空长风走到他身边坐下,“怎么不喝?”
真是稀奇,百里东君这个小酒鬼,光拿着酒壶竟然一口没喝。
听到司空长风的话,百里东君只轻轻摇了摇头,“我出门时就拿了这一壶,喝完就没了。”
原来是舍不得,也对,这晋州经过几月大水泛滥,又去哪里找好酒喝呢。
“你最近和皇无妄相处的挺好的。”
听到司空长风的调侃,百里东君撇了撇嘴,“看到他我就来气,什么东西还敢缠着我妹妹。”
“百里东君!” 转角处一个怒吼声急速传来。
伴随着蹬蹬脚步声,眨眼的功夫,皇无妄便满脸怒意的出现在二人面前。
“你又说本殿下坏话!”
“济慈怎么有你这样的哥哥!”
司空长风挑了挑眉,他好笑地看着百里东君,后者并没有如想象中拍桌而起,而是毫不在意的掏了掏耳朵。
“这话,听你说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皇无妄一屁股坐下,他昂了昂头,很是神气,“本殿下可是……”
话未说完,便被百里东君接了过去,“对对对,你可是陪着绵绵从小长大的,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多多了,吧啦吧啦吧啦~”
“你知道就好!”
百里东君不知从哪里摸出两个杯子放到了桌上,他打开酒壶,朝着司空长风点了点下巴,“来点。”
晶莹剔透的酒水滑落,香气清甜扑鼻,司空长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痛快!”
看那二人喝酒也不理他,皇无妄自觉没趣,他看向那透亮的酒水,吞了吞嗓子。
百里东君咧嘴一笑,“来点?”
皇无妄摸摸鼻子,“既然你诚心邀请本殿,那我就给你个面子。”
百里东君将酒杯放到皇无妄面前,却拦住了他伸出的手,英气的眉毛轻轻一挑,“叫声大哥来听听。”
“你这小子,可知我今年几岁,竟然想让我叫你大哥!”
“我都能当你祖宗了!”
可百里东君就是不放手,大有皇无妄不叫,他就不给的意思。
司空长风看着二人僵持不下,他轻轻一笑,“无妄,你叫一声也不亏,你不是一直想娶小妹嘛,左右都是要叫的。”
听到这话,皇无妄倒是认真思索起来,百里东君却皱了皱眉,他一撇嘴,将手拿开,“算了,你还是别叫了。”
皇无妄开心地端起酒杯,而后将酒一饮而尽,如鱼入水若饮灵泉,顿感通体舒泰。
“好酒!”
他看着空了的酒杯想了想,“这酒我似乎喝到过。”
“之前阿姐生辰,济世曾带了几坛子酒,说是济慈给的,其中有一坛,我喝着倒是比其他的还要好。”
皇无妄边想着边抿了抿唇,似是在回味,“清爽不腻,一丝甜恰到好处,让我想起多年前于海面畅游,碧海青天,鸥声长鸣。”
听到此处,司空长风有些好奇,“那你们现在不能在海面遨游了吗?”
“是啊。” 皇无极轻叹一声,“凡人向往大海,海面不时有船经过,为保鲛人一族不被发现,我们只能居于深海。”
司空长风点点头,“倒也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们了。”
大海的守护者无法自由的在海中遨游,反而只能居于深不见日的海底,搁谁心里估计都不好受。
一杯酒下肚,气氛逐渐缓和,话匣子也打开了,旁人看去倒像是几个少年在萧瑟的庭院中喝酒谈天,皇无妄不复初见时的张狂模样,此时倒是颇有些清雅。
“听说龙族覆灭后,我父皇便下令远离凡人,不得于浅海出没。我幼时阿姐当上族长,更是带着我们往更深处的海域迁移。”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一直说想娶小妹吗?” 司空长风看向皇无妄,眼中满是疑惑,“毕竟你比她大了那么多。”
“你是真喜欢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小姑娘?”
“也没有。” 皇无妄喝下一杯酒,他无语地看了眼司空长风,“我又不是变态。”
“当年我随阿姐到白泽山,祝贺玄羽道长喜得爱徒。从此以后便放不下她。”
司空长风咧了咧嘴,当年放不下,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女婴,你确定自己真不是变态。
看着司空长风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皇无妄撇撇嘴,“说了你们也不懂。”
他看向一旁喝酒的百里东君,双眸闪光,“百里东君,其实我很羡慕你,你是济慈的哥哥,你与她相生相伴,是她斩不断的尘缘。”
百里东君将酒咽下,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其实,我也挺羡慕你的,绵绵自小离家,我和她相处的时间,确实没你来的长,所以很多事情都不了解。”
“她呀,是那种你给她一柄木剑,她能把山给你劈开的人。” 皇无妄叹口气,面上有些无奈,眼中却带着丝宠溺,“明明打不过还要充大。”
“三岁吧,曾在雪山里迷路,玄羽道长他们急的不行,当时大雪封山,半个月后才在雪狼的洞穴里发现了睡的香甜的济慈。”
说起百里西瑶,皇无妄眼中带着怀念,“她那会儿抱着人雪狼的孩子不撒手,最后把雪狼一家都给带回了宗门里。”
司空长风摇头轻笑,“你说的雪狼是小蓝吧。”
皇无妄点点头,“你们是不知道,回到宗门后,济慈不说话,只整日狼嚎。”
百里东君眼中带光,“那之后呢。”
“济民这人贯会宠着她,就由着她嚎,最后是玄羽道长出手,他不让济慈睡觉,睡着了将人叫起来,就让她嚎,几天的功夫,终是板了过来。”
“还有啊。” 皇无妄喝下一口酒,缓缓摇着头,“济慈两岁刚学会飞,整天踩着小木剑到处乱窜,还是命大,掉进了雪雕的巢里。”
“我猜她又把人雪雕一家搂回去了。” 司空长风笑了笑。
“可不是。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最下面是无数剑气和冰风,向来是他们仙灵弟子历练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丢命。”
百里东君笑了一声,“真不愧是我妹妹。”
司空长风挑了挑眉,果然有其兄,必有其妹。
三个少年越说越热烈,酒喝的是越来越兴奋,夜色如墨,院中不断传出几人喝酒大笑的声音。
“好!” 百里东君一拍皇无妄的肩膀,他双颊泛红,打了个酒嗝,“你这个兄弟,我百里东君,认下了!”
他伸手叉腰站着,伸手一指桌上另外两人,“以后,你们都是我,百里东君,罩着的!”
皇无妄嗤笑一声,“用你罩着。”
倒是也没反对百里东君的话。
司空长风仰头喝下杯酒,透亮的酒水划过修长的脖颈,喉结滚动,他大喝一声,“好酒!再来!”
“喝!”
院中不时传出吵闹之声,正在处理公务的萧若风微笑着摇了摇头。
而另一边的廊檐下,叶鼎之双手撑在脑后,眺望远方。
王一行看着他挑了挑眉,“东君他们喝酒,你怎么不一起?”
“可饶了我吧,那两个酒鬼,我可喝不过他们。” 叶鼎之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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