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央深吸一口气,跪坐在他身后轻轻拿起了那个装着膏药的小瓷罐。
用右手二指从罐里挖出一大块膏体,小心翼翼地均匀分点到后背各处淤青上。
“表哥,我要开始揉了,如果你觉得疼就吱一声,我好放轻点儿手。”
这种青紫色的淤青就得下点手劲去按,以前赵华月干农活身上也有,吕央没少帮她用药酒按揉。
不过婶娘和她都是干惯了农活的人,吕央手劲大婶娘能撑住,不过公冶慎这么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她心里还是没什么把握,生怕给他按重了适得其反。
“好。”青年侧头回话时几缕发丝垂在洁白的肩上,莫名多了些许慵懒意味,他嘴角上扬眉眼微垂,“有劳阿央了。”
吕央飞快地低头,将目光定在青年光裸的后背上。
为了方便抹药公冶慎稍微弓着身子,隆起的背脊顶起皮肉,分明的骨骼节脉上一双纤细但有力的手正反复游走,将青色的药膏细致地揉抹均匀。
在经过淤青处时吕央有意地加重,双手合推辅助皮下淤血的流通。
“呃……”
一丝低哑压抑着的喘声不经意从青年喉间溢出,此刻吕央的手刚好抚过他的肩胛骨,手心下温凉的肌肤随着少女的脸颊迅速升温滚烫。
“抱歉……”
青年俊美的脸上露出些许脆弱神情,细眉微蹙眼神迷离,红润的脸庞冒出一层薄汗,应当是因为方才忍痛所致。
公冶慎笑笑,香汗淋漓反倒更衬他的貌美:“我全身上下就那两块骨头最敏感,一时情难自抑,惊吓少君了。”
他没继续喊阿央,自动将自己又归回了下属的位置,竟添了几分柔弱。吕央心口一紧,呼吸都急促了点。
待到青年继续用那双含情脉脉的狐狸眼瞄她,少女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手还放在公冶慎的肩胛骨上,立即抬手移到了别的地方。
原来公冶慎那勾人的声音不是疼的,而是……而是因为摸得他害羞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偏偏蝴蝶骨的位置最敏感啊,还在她面前露出这么楚楚可怜的表情,矫情!
心思不正!
吕央一阵耳热,羞愤得手上的劲儿都使大了些。
“嗯……嘶……”
公冶慎又喘了两声,但这回明显是因为觉得疼了。
不过感觉还能忍受公冶慎便忍着不吭声。他也不想轻易打断吕央,况且就这么会儿疼都忍受不了的话,怕少君觉得他一个大男人过于娇弱。
没多久吕央心里的气消散得差不多,又忽然良心发作般反省起自己的举动。公冶慎之所以受伤和她也有些关系,她这样做多少有点恩将仇报。
于是乎她赔罪似的又放轻了动作,一点点地反复按开。
房中烛火幽幽,尽管四周明亮如白昼,吕央心里还是觉着紧张,二人现在的模样过于暧昧,要是有人突然进来撞见肯定以为是有所私情。
吕央摇摇头,她和公冶慎之间肯定我清清白白的!呃……至少现在还是。
公冶慎的腰和她想象的一样精壮有力,白日里还只能隔着衣服抚摸,现今可是毫无阻隔的肌肤相亲。
少女坏心思地在他腰间徘徊,听说这里是痒痒肉,大多数人都经不得碰,一碰便会忍不住大笑起来。
可她摸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青年有任何反应,依旧不动如山地坐在原地。
嘶,这人居然不怕挠痒痒?
居然真跟他自己说的那样,身上最敏感的是那两块肩胛骨。
吕央眼波流转,刚想对青年背后突出来的骨头再施展魔手,自己那双因为涂抹药膏变得格外滑润的手突然猛地打滑,眼看自己整个人就要贴上公冶慎满是药膏的后背,吕央迅速反应过来抬手重新撑住了身子。
还没等她松一口气,手下紧实温热的肌肤触感让吕央倍感不妙。
等等,她的手好像…正覆在公冶慎的……小腹上!!
幸好公冶慎还穿着裤子……这才没酿成大错啊!
不过他要是没穿裤子的话,吕央也根本不可能同意留下帮这样的变态上药的吧!
“阿央……”公冶慎说话都似乎吐着粗气,“虽然我的确是蝴蝶骨最为敏感,但也不是其他地方全都没反应的。”
吕央想颗射出去的弹珠,猛地起身弹开好几步。
“表哥!是我冒犯了!”
光膀子裸男她在乡下见多了自然不觉有他,可是刚刚差点…差点……哎呀她都说不出口!
果然说和做是两回事,想入非非的时候觉得什么都无所谓,真到要做的时候又怂得根本不敢动手了。
况且……况且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要循序渐进的吧!
少女两颊通红得快从头顶冒出缕缕白烟来,公冶慎缓缓地披上里衣,在背对吕央时忍不住露出无奈的笑容。
看来吕央也还没他想的那么大胆。
不过自己好像的确,有些动情了。
没等公冶慎起身,吕央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立马转身道别:“哈哈,表哥,既然药上完了,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也回房了!”
甩下最后一句吕央当即推开门,谁知迎面就撞上了抬手刚要叩门的常敷还有守在旁边喝得醉醺醺的常薛。
两兄弟异口同声:“少君!?”
常薛傻乐着问:“少君……嗝……你怎么…怎么在公子房间啊?”
常敷不可置信地抬眼看了看房号,确定是复临君房间没错,他大抵猜到主子和少君方才有事,垂首刚要告退便被吕央叫住:“呃没事的,我要走了,你们随意!”
“少君且慢。”里屋幽幽传来青年的声音,吕央整个人呆若木鸡,几乎不敢去看面前两兄弟的表情。
他们……不会误会什么吧!
吕央悄悄抬眸观察,发现两人一个醉醺醺的挨着墙壁另一个目不斜视地看着弟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一直没对上过吕央的视线。
里面传来穿衣服的动静:“常敷既有事要禀,少君也留下一并听吧。”
吕央深吸一口气,这是正事,跟刚才那个不一样。
做足了心理准备她才重新踏进了这个她刚刚恨不得夺门而逃的房间。
“怎么……不要我去……啊……”
常敷懒得和喝成醉鬼的弟弟解释,把他扔在走道坐好:“你先坐在这儿,等我跟少君和公子汇报完就出来。”
“嗝!……好……哥。”
常敷无奈轻摇头叹了口气,转头跟在吕央身后进了门。
青年边说边系好里衣的绑带,随意地披上了那件方才被抛在另一边架子的外套,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和吕央都倒了杯茶。
“阿央,坐吧。”
吕央端坐在他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角落。
公冶慎看着她僵硬的笑容和故意闪躲的眼神,忍不住勾唇浅笑。
今日终于看见少君真正害羞一次了。
不是如出一辙的跳脱模样,也不是冷淡无波的伪装,而是真实的她流露出的情感。
常敷低垂着脑袋不敢多看一眼两位主子的暧昧情愫,他也丝毫不关心二位刚刚在房间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淡定站在旁边将公子白天里安排给自己的工作如实汇报。
“收集到的材料都已经加急送往南安城了,不过方才收到了那位来的手书。”
公冶慎紧握着茶杯的手蓦然收紧,笑容也变了味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闻人曜和他关系素来恶劣如今怎么还会主动来信?
只怕是另有所求。
公冶慎接过信封打开,扫了一眼内容扔在桌上,边嗤笑两声边感叹道:“我还以为堂堂南都刺史能有什么正事与我相商,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吕央原本想一直装作毫不在意的,但光听公冶慎的嘲讽语气就知道这又是个有趣的八卦,默默将视线移了回去。
常敷眉头紧蹙:“那闻人曜可是要对卫家不利?”
“是也不是。”
公冶慎余光瞥见少君正好奇地想偷偷看那信上的内容,索性推了过去:“阿央你看吧。”
被发现的吕央尴尬笑笑,但手却很诚实地捡起看了起来。
公冶慎在旁不忘帮做翻译:“他也听说了阿央你要归家的消息,特地来信问候,说正从南安城赶过来呢。呵,知道我们在汝州城还在这关头来信,怕是想和我们一同归京,好在路上多和少君接触接触。”
吕央拧眉满脸不解:“他既身为那什么三朝老臣、南都刺史,还需接触我吗?”
屈嫱先前同她解释过,卫家素来是只赘夫不嫁女,男夫也可以继续抛头露面。虽说赘入卫家若是闻人曜心甘情愿那对他自己也没什么坏处,但既然他在朝中职位并不低赘入卫家又能得益多少呢?
“先帝让他巡检南方24州,他如今即将归京,今后职位调动尚未可知呢。”公冶慎颇有些坐山观虎斗的兴致,“他和靖王还有新帝其实都并不相熟,闻人家早就日薄西山不复当年,只怕要跟他那几个兄弟一样外派边境。闻人曜不是傻子,想留在上华城除非和他小弟一样,找京城贵女成家。”
他的幼弟、闻人家的小少爷四舍五入也算赘婿,当初是娶了右相姜家的小女儿才得以继续留在上华城。
这桩婚事是在闻人家出事之前就定下的,二人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女方又是靖王妃的闺中密友,故而得了赐婚。不然凭后面姜家起势,闻人家小少爷还不一定能搭上这个高枝。
“所以他要留京,女方还必须得是世家大族出身才能让他顺利留下。闻人曜正适婚年龄,一年多前还好,可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大家族愿意踏入这个火坑。少君你是刚从乡下被接回来,又正是单纯不谙世事的时候,他自然要争取。若不是霍家四娘子说了自己不嫁人,等他归京肯定也要第一时间去拜访。”
旁人只以为闻人曜冰清玉洁孤傲高冷,公冶慎却早看透此人的自私和虚伪。闻人家出事的时候从他撇清自己的态度,足可见一二。
而眼下卫家不仅有家族的势力可以拉他一把,而且还不会限制他继续留在朝堂为官,他怎能不心动?
吕央瞪大双眼,居然有朝一日她也能成这么抢手的香饽饽呀。
公冶慎重新捻起信纸抵上烛心烧了个干净,眼不见为净。
坐在一旁的吕央撑着脸抿茶看着却没什么反应,公冶慎有种不妙的预感:“这小子就是想利用少君,居心叵测。”
吕央耸耸肩,心道公冶慎还好意思说大哥笑二哥,他不也怀揣同样的心思吗?只不过想要的东西不一样。
如果说闻人曜是想用她的身份做自己留京的筹码,那公冶慎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吕央抬眸冲公冶慎笑得没心没肺:“不是说他很帅吗?不做正夫的话,纳作侍夫也不错呀。如果这样他都能同意,我也没意见。”
少君:帅哥来,帅哥从四面八方来。
哈哈哈,小彩蛋了。姜父原本只是尚书嘛,这里已经是右相了,闻人家都要倒,百里家其实也快了。帝王手下政和军的势力终究还是要更迭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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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意乱情迷(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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