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邂逅陆恩屿没几天后,参加了一个长辈们组织的饭局。
她原本不想参加,梁音说裴千景的父母会去,周希便没有不同意去的理由。
说不定可以见到裴千景,一起吃顿饭,就算见不到,见到他的父母也是赚到,和裴千景有关的一切,对周希来说都是可以捡起的珍珠。
夏日炎炎,周希到达饭店后,立马龟缩在空调房里,时间似乎一下子回流到两年前的夏天。
也是同样炎热的中午,外面的柏油马路上冒着热气,周希坐在角落,观察着席间的大人。
夏日里摇曳的浮云和年华连绵不断,这是她第二次见裴千景的父母。两年前周希第一次见裴千景的父母,和裴千景结下了不解之缘,这里是故事起笔的地方。
今日重见,有种时过境迁的错觉,这两年有晴有风有雨,她看似和裴千景亲近一些,其实同他们第一次见面,好像没什么区别。
裴千景没来,周希从旁边的包厢经过时,倒是又看见了陆恩屿。
小地方有一处不好——太小了,出门吃饭总能遇到熟人,毕竟知名的饭店就那么几家,以及,如果你从同学口里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哪怕他不是你的同学,他也一定是你同学的同学。
周希匆匆经过,但还是瞥见陆恩屿和一对夫妇坐在一起,夫妇中间有个极小的孩子,孩子太小看不出性别,周希观察着漂亮的女人和稳重的男人的长相,猜测这是陆恩屿的父亲带着他的情人和陆恩屿吃饭。
陆恩屿坐在他们对面,和另一边的“一家三口”之间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他神色淡漠,几乎背对着周希,一口又一口的喝水。
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看上去也没比他大几岁。
见到荒诞而真实的一幕后,周希心里隐隐浮现一丝酸涩,这世上,想要被爱的人不只她一个。
周希落座后,心绪还有些乱,直到听到父亲发问:“千景呢?千景今天怎么没来一起吃饭?”
这个问题同样是周希想问的,她竖起耳朵,一动不动。
“千景啊,出去见小姑娘去了。”裴千景的妈妈笑得明媚,“他现在工作定了,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考虑成家的事儿,我让他今天中午约同事的女儿吃个饭,不管能不能成,反正先当朋友处着。”
时间暂停,周希的世界忽然坍塌了。
刚才她还洋洋得意,自己父母不知道的有关于裴千景的事儿,她知道好多,譬如妈妈听说裴千景找到的工作后,教育她好好学习,但她很久很久之前,已经知道裴千景签了这家公司,甚至知道裴千景是从哪几家公司里挑的这家。
她想,她离他,总是更近一些的。
然而现在,她构筑的自以为坚不可摧的一座城堡,顷刻间化为废墟。
裴千景这是什么意思呢?
她现在确定是一厢情愿了吧?
他不仅找人相亲,还找家乡的姑娘相亲,那她呢,她算什么?
周希心里潮涨潮落,她从没想过他会有退场的一天,她坚信他们能走到童话书的最后一页。然而,他是她人生中第一个大晴天,也是第一场留不住的落日。
周希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情绪崩溃前夕,起身说:“我去一下卫生间。”
还没走到卫生间门口,周希的眼泪如同决堤滚滚而出,她从口袋里拿出纸巾,一边胡乱擦了擦,一边快步走进卫生间。
她在镜子面前洗了把脸,轻声啜泣,然而胸中憋着一口气,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在掌控和放纵激情博弈的间隙,当下的情绪混合着过往的委屈,她失声痛哭。
故事停在了她最想要一点尊严的地方。
周希哭了一会儿,又不敢让自己哭得太上头,她索性离开这家饭店,走到后院的角落里,哭片刻,停片刻。
她不敢让眼睛红肿,可太久太多的委屈让她太难控制自己的眼泪。
“你这么哭,一会儿怎么见人?”
又是某某某,周希浑身一激灵,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抬眸,看到了陆恩屿。
陆恩屿站在明亮茂盛的世界里。
周希愣着不说话,也不动,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丢脸。
她没有主意,没有注意也没关系,装死吧。
“为了一个男的,不至于吧?”陆恩屿递给她纸巾。
周希无语,感情他们桌说的话,陆恩屿全听到了。
周希终于找到了话头:“你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
陆恩屿嘴角的弧度很冷:“偷听?那俩挨着的包厢根本不隔音,再说,你的丑事被我听到,我的丑事不也被你看到了吗?”
周希:“......”
此时,他们的确同病相怜,他们原本只知道彼此的一小部分秘密,今天,知道了那些秘密的肮脏面。
阳光刺眼,陆恩屿伸手挡在额前:“你经历的事情太少了,多喜欢几个男的,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傻乎乎的哭,教你一个办法很快解决当下的困境,赶紧再喜欢一个新的帅哥。”
周希:“......”
暗恋总带着致命的脆弱性,如果有人能轻而易举顶替裴千景的位置,周希想,她不会如此痛苦。
陆恩屿看周希不吃这套,傻乎乎的周希确实很难吃这套,她只有做题的时候脑子转得很快,陆恩屿想到了什么,忽然说:“要不你帮忙,假装当我女朋友吧。”
周希今天第二次如同遭受了雷击。
一向不要脸的陆恩屿欲言又止,最后心一横说:“你不要误会,假情侣,不是来真的。”
尽管如此,周希仍用“你有病吧”的眼神看他。
陆恩屿平时吊儿郎当惯了,此时却严肃:“如果你刚刚走神听到隔壁包间的谈话,应该知道我爷爷现在住院,情况很不好,他可能没有多少日子了。”
周希不想点头,也不想摇头,她耳朵里确实听了几句,但听的不多,毕竟她的注意力几乎全在裴千景身上。
“一直以来,我爷爷都有一个心愿,希望能看看我媳妇儿。”
周希无措地站着,带点嘲弄意味轻声说:“可你身边不缺女孩儿,你随便找一个领回去很容易。”
陆恩屿差点白周希一眼,他破罐破摔地说:“是的,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但是,你符合他老人家心中的孙媳妇儿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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