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一个月后,宫侑敲开了你的家门。
宫侑:我们需要谈谈。
你:啊?
宫侑:关于你给猫起我名字这件事。
你:啊?
你:我哪来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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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双子x你,复健短篇小甜文。
01
在你的理解中,“分手”应该是一个具有终结性意义的动词。
分手,意味着从此以后你和宫侑这一人类个体之间,不再存在任何超越普通同学关系的情感纽带,理论上应该再无瓜葛、最好是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直到打开门看到宫侑那张脸之前,你都是这么理解的。
宫侑一手抄兜,一手把住那扇你刚刚打开的门,牢牢将自己卡进门框里。夕阳的金粉落在张扬的金毛上,晃得人眼晕,那张故作漫不经心的面庞上流露着一丝隐而不宣的得意,他就这么垂着眼睫看你,像一辆非要停在人潮前蓄意制造拥堵的大狗车。
……让人很想一拳糊上去。
“我们需要谈谈。”
“我觉得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这句回答是真心的,同时也是违心的。
真心的部分在于,理性告诉你,你们确实没什么好谈的了。违心的部分在于,内心深处有个小小的声音在伴随着一阵劲爆的电吉他咏唱伤感金曲,黑板上排列组合你舍得解开吗你们要藕断丝连你们要继续亏欠要不然凭何怀缅。
但是宫侑这个人——不,这个生物,这个存在,他从来都不会因为他人的话语而放弃自己原定目标。
宫侑推门而入。
就这样,不由分说地,霸道地,理所当然地推门而入。
仿佛他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能够以胜利者的姿态,抹除掉你们之间所有的界限和约定。
“尾白告诉我……”
他开口,声音依然是你所熟悉的,带着些许沙哑的磁性声线。
“你给你的猫起了我的名字?”
猫?
……嗯?
你的CPU在瞬间蓝屏重启。
哪来的猫?
你怎么不知道自己养猫了?
02
等等,重新整理一下信息。
尾白告诉宫侑,你给自己的猫起了他的名字。
但是你没有猫。
宫侑全然不知你内心波澜,沉浸在似乎抓住你把柄的志得意满中,嘴角越来越压不住……如果一定要用比喻的话,有点像是提前拆开了家人为自己自己精心准备的生日惊喜的三岁男童。
……这就很幽默了。
“你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前女友?”
他震惊于你的倒打一耙,瞬间语带冤屈:“怎么可能!”
“那尾白是把我和谁搞混了?”
宫侑后槽牙要咬碎了,“都说了我只——你把我当什么?”
当老死不相往来的前任啊!
你决定从源头开始调查这个事件的真相,毕竟在没有搞清楚事实的情况下进行任何形式的讨论都毫无意义。
“尾白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看到你在社交软件上发了猫的照片,还说你给那只猫取名叫‘侑’!”
社交软件……照片……猫……侑……
这几个关键词在你的大脑中快速组合、重组、再组合,最终指向了一个可能性。
“宫侑,你最近是得罪尾白了吗?”
“?”
你拿出手机,翻出了尾白口中那张“猫的照片”。
确实不能说图上没有猫吧。
宫侑面色一僵:“……游戏截图?”
“你说的对,但《怪物猎人荒野》是一款由卡普空自主研发的动作类角色游戏。游戏发生在一个充满野性与生命力的神秘世界,在这里,得到公会认可的人将被授予「狩猎许可证」,驾驭各种武器之力。你将扮演一位名为「猎人」的勇敢角色,与你的猫型随从「艾露猫」一起自由自在地狩猎,探索未知的生态,同时逐步发掘这个世界隐藏的许多未知。”
宫侑的表情就像是第一次听说“游戏”这个概念的原始人。
那双平时总是闪烁着自信光芒的眼瞳,此刻充满了困惑、震惊,以及某种近似于“我的世界观正在崩塌”的绝望。
你贴心地放大截图,让他看清艾露猫那张没打呆猫mod的毛茸茸大脸。
“跟我念,艾——露——猫——”
十秒钟的沉默。
“艾露猫?”
宫侑重复这个词汇,语调中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困惑。
“对啊,艾露猫。”你有些怜悯地看着他,“而且这也不是我家的艾露猫。”
宫侑的脸开始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速度变红。从耳根开始,像是有人迅速拉动了掌管脸部的色温设定的滑块儿,红色逐渐蔓延到整张脸,最后扩散到脖子。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三秒钟。
三秒钟,就足以让一个DK的脸部颜色从正常的肉色变成接近煮熟龙虾的红色。
“所以你就是为此跑来向我兴师问罪?”你挑了挑眉。
03
宫侑瘫坐在沙发上。
不,“瘫坐”这个词汇还不足以准确描述他此刻的状态。
他更像是一个被突然抽走了所有支撑结构的建筑物,以一种违反工程学原理的方式勉强维持着坐的轮廓。
双手抱头的姿势,让他看起来像是在进行某种深度的哲学思考。
或者说,像是在质疑人生的意义。
“我还以为……”
他掌中飘出破碎而郁闷的只言片语,又在你侧身一探究竟时悬崖勒马,声音闷在手掌间变得含糊不清。
“以为什么?”你觉得好笑,“以为我对着天天见的猫喊你的名字,以为我还对你念念不忘?”
谁知宫侑反问,声音从指缝间钻出来,带着一种理直气壮的委屈:“对我念念不忘很奇怪吗?”
你说不出话,被如此理直气壮而不知羞耻的话噎住,无语地同他对视片刻。染了金发后连带那张脸也帅气得愈发嚣张,好像天生就知道自己受欢迎,因此只要将面容一摆对你就是一种擒制。
然而,“一直念念不忘、还让队友帮忙视奸前女友动态的人到底是谁?”
眼前的金毛狐狸立刻跳了脚,那种惊慌失措的模样倒是很诚实:“谁、谁关注你了!我才不好奇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尾白主动告诉我的!”
典型的宫侑式否认。
先否认,再找借口,最后试图把责任推给别人。
但是肢体语言出卖了他。那种躲闪的眼神,就像是被大人抓到半夜不仅不睡觉还在偷吃糖果的孩童。
“尾白不是爱嚼舌根的人,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逻辑是很简单:如果宫侑没有主动要求尾白关注你的动态,尾白为什么会特意向他汇报你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什么?
“因为……”
宫侑沉默下来。
因为他希望你还在想他。
因为他希望你没有忘记他。
因为他希望这一个月间你和他一样和辗转反侧,一样都没有真正放下这段关系。
宫侑垂眼,喉结一下下难耐地滚动着,好像这句话说出口会要了他的命。
你也没指望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感人肺腑的忏悔,干脆下达了逐客令:“听着,宫侑。现在,照顾你那比纸还薄的自尊心——”
你直视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顿:
“已经不是我的义务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宫侑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因为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分手啊!”压抑太久的蒸汽终于冲破了阀门,话从他嘴里迸出。
04
到这一步,不得不先说明你和宫侑分手的原因了。
二年级重新分班过后两个人聚少离多——你们虽不是因为这种夫妻离婚时拿来搪塞亲友的原因而分手的,但或多或少也撇不开关系。
宫侑是个彻头彻尾的排球痴,这点你在与他交往前就清楚。
其他DK打空气篮球是莫名其妙突发恶疾,但宫侑走着走着突然来那么一下是真的在练习,落地后还要双眼放光地摇晃你的肩膀:“你看到了吗!刚才那一下!”
你瞥一眼他空空如也的右手:“嗯嗯,又大又圆,好球。”
宫侑不满:“你真的看了吗?”
你皮笑肉不笑:“我只庆幸你跃起前有记得松开我的手,没把我和空气一起扣出去。”
没错,是宫侑先松开了你的手。
这个动作连一秒钟也不需要花费,快如闪电,轻如鸿毛。但在亲密关系的天平上,它重得像块秤砣。
于是你们开始计较爱的盈余,把天平变作高低博弈的跷跷板,锱铢必较。
宫侑并非不善言辞,那张嘴能任凭心意的将人气死,但要想听句好话,哈哈,天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偏偏在这一点上你也不遑多让。
某种程度而言你们很有默契,恋爱被你们心照不宣地玩成一场“谁先坦白谁就输”的木头人游戏。
宫侑停在你面前,那双总是盛满自得或挑衅的深灰色眼瞳里,此刻翻滚着太过少见的东西。
脆弱?你抿紧了唇,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狠狠摁下去。宫侑才不会把这种东西裸露出来,更何况你对他说了这样的狠话,依他骄傲的秉性应该掉头就走。
可他没有。
他说他根本没想过分手。
宫侑的声音有点哑,像绷到极限的弦,高大宽阔的身躯耷拉下来,表情——那种像是要被自己的诚实折磨死一样痛苦。
“我以为你也一样,我以为你只是在气头上,我以为你还会想我,所以给猫起了我的名字……所以,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念我吗?”
你几乎就要被这幅可怜的模样蛊惑,“……你疯了吗,宫侑?”
他垂着头,金色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鼻尖和微微颤抖的唇角,整个人看起来像被雨水打湿,却又固执地不肯彻底认输……简直像只水鬼,看着湿漉漉的,步步却都是在把你往水下拽。
这个瞬间,你意识到自己正面临一场不公平的战斗,理智与情感之间的拔河从来不是公平竞技,而面前这只狡诈的狐狸没有错过你的动摇。
“我服软了,你呢?不和我说两句真心话吗?”
“……分手那天说的还不够多吗?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再重复一遍。”你深呼吸,冷下嗓音,“我知道排球对你而言很重要,我也不讨厌你黏人,但如果你无法在恋爱和排球之间找到平衡,那么你就不应该谈恋爱,更不应该要求我不停分出时间给你。”
“所以我来见你了。”
回答简单得过分,却击中了你话语逻辑中最薄弱的关节。
宫侑察觉到你的停顿,原本低垂的眼睫微微抬起,金色的发丝间,那双眼像锁定猎物的兽瞳,紧盯着你脸上的每一丝变化,唇角几不可见地向上勾了勾。
“我想见你,所以一找到可以来见你的理由,就立刻来见你了。”
习惯了与他针锋相对,你被这突如其来的、坦荡到近乎滚烫的直球打个措手不及。
你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逼到墙边,在侧过脸颊的前一秒,宫侑抬手撑住你身后的墙壁,将你困在他的手臂之间,僻静的影从近在咫尺的脸庞脸上褪去,刚才还在雾雨蒙蒙的脆弱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危险的东西。
确认已经猎物已经上钩,狐狸露出了尖牙。
“你到现在,”他的气息拂过你的耳廓,带着一丝轻笑,“都没有说你不想我。”
这个狡猾的、骄傲的、永远不肯真正认输的家伙。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真正道歉,没有承认自己的错误,只是用一种近乎于耍赖的方式重新回到你身边。
可气的是……他的算计确实奏效了。
承认想念,就等于承认分手这个决定是错误的。承认你其实一直在等他回来。承认你比自己想象的更不堪一击。
而否认想念……你张了张嘴,舌尖抵住上颚,试图把那点摇摇欲坠的倔强重新焊死在牙关上。
就在此刻,手机铃声如同救世主般响起,你立刻推开宫侑。
然而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赫然跳动着你们都分外熟悉的名字。
动态视力绝佳的运动少年先你一步看清,眼疾手快,一把抽走你的手机,拇指划过接听键。
“怎么突然下线了,给你发LINE也一直未读?”
“……”
完蛋了,宫侑心道,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宫治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即使隔着电话也能听出其中淡淡的笑意。
“怎么不说话?……啊,我明白了,是侑去你那边了吗?”
05
十分钟后,这对每天都睡在一间屋子里双胞胎兄弟一起坐在了你家的沙发上。
茶几上摆着宫治路上捎带的点心。这人进门时颇有礼貌地说了一句“お邪魔します”,浑身散发着一种“一场普通做客”的平和气息,与旁边浑身低气压、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的宫侑形成惨烈对比。
“有草莓大福和抹茶大福,现在要拆开吃吗?”
“那我去倒点茶过来好了。”
宫侑不满道:“为什么治来就有茶喝啊!”
经过宫治一番打岔,你也从被宫侑牵着鼻子走的状态中脱离,如今对这家伙半点好脸色也没有。
“不请自来还不讲礼貌的家伙没被赶出去就不错了。”
“那么凶做什么……”宫侑嘀咕一声,转而向宫治发难,“所以这段时间你每天都在和她一起打游戏?”
“嗯。”
“……哼。”
对话竟然就这样结束了,倒完茶回来的你看着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场面,面带迟疑,不对,显然有哪里不对。
“他当然不敢多说什么,”宫治接过你递来的茶杯,指尖不经意般擦过你的手背,带来一点温热的触感。他垂眸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语气平静地陈述,“因为先喜欢上你的是我。”
“哦——啊?”
宫治淡定地啜了口茶,仿佛刚才说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告白,而是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
宫侑捏起拳头:“现在是你在撬我的墙角。”
等等……等等、等等?!
你举手示意暂停:“我是不是比你们少看了两集?”
“不用在意。给,这是抹茶味。”宫治将带着包装包装的绿色大福放进你手中,“现在吃的话,口感应该是最好的。”
“好诶,谢谢。”大福被送到嘴边,你下意识地遵循本能低头咬了一口。软糯的外皮,微苦回甘的内馅,确实美味——不对,现在是吃大福的时候吗?
“怎么看这都不可能不在意吧?”
宫治放下茶杯,深灰色的眼瞳平静地看向你,里面没有玩笑的色彩,只有一种近乎坦荡的认真,“如果是我刚刚那句话,你完全不用在意,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是因为侑让你困扰了……”
宫侑猛地站起来,像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如果不是你突然杀出来——”
你头疼的打断道:“如果不是你给艾露猫取了宫侑的名字,也不会有今天这出好戏。”
“嗯,是我的错。”宫治没搭理宫侑,依旧温和地注视着你,“你只需要遵从内心的想法就好,无论是想把这个聒噪的家伙再次扫地出门,”他瞥了一眼瞬间僵住的宫侑,“还是……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06
如果是乙女游戏的话,现在应该到选择分支的时候了吧?
【选择A:牵起宫侑的手,与这只骄傲又笨拙、分手后才知道打直球的狐狸重修旧好。】
【选择B:接过宫治递来的手柄,与这只温水煮青蛙、步步为营的狐狸开启新地图。】
你凝视着眼前这对兄弟,这对镜像与反镜像,同源而异流的存在。
一个像永不熄灭的太阳,光芒耀眼却也灼人。
然而,太阳之所以为太阳,并非仅仅因为它的光辉,而是因为它那无可抑制的、近乎暴戾的燃烧本性。你曾经心甘情愿地走向那团烈焰,任凭自我在炽热中煎熬,任凭理智在光芒中消融。
另一个人是月光。不是遥远冷漠的天体,不是《竹取物语》中那种遥不可及的月宫之光,而是更加贴近尘世的存在,悄然浸润,清冷却温和,疏离却亲近。
而你正位于一日之中最奇妙的封魔之时——黄昏与黎明交替,当太阳的余晖尚未完全消散,月光却已经开始显现。
沉默在客厅里蔓延,于是宫侑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你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都变得清晰可闻。宫治依旧安静,只是捏着茶杯的手指,指节微微有些泛白。
最终,你的目光没有停留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而是落在了茶几上那盒精致的点心上,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如释重负的轻松:“我觉得……打游戏实在是太快乐了。”
宫侑:“……哈?”
宫治的指尖几不可查地松了松,随即像是早有预料般,轻轻叹了口气。
你抬起头,视线坦然地扫过他们两人:“为什么我要为了一段可能会让我患得患失、再次陷入泥沼的关系,割舍眼前这份确定带给我快乐的事情呢?”
宫侑像是被一记超高速跳发球直接轰在了脸上,表情管理全紊乱难言,他
似乎想反驳你,但你已经从点心盒中取出了新的一枚大福,全情投入地吃了起来。
……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他那股据理力争的劲头泄了个干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宫治则是问道:“嗯,那等下还要继续打白炽龙吗?”
你干脆地点头:“来打吧。”
宫侑这才回过神来,嚷嚷道:“既然如此我也要加入!”
你权当没听见。
宫治适时起身,动作流畅得像排练过千百次,一把精准地薅住还在试图挣扎的宫侑的衣领。
你抢先一步绕去打开门,送客的意图明明白白。
就在银毛狐狸拖着那只骂骂咧咧的金毛狐狸即将跨出门槛的瞬间——宫治脚步微顿,侧过身。
那双深灰色的眼眸再次望向你。
这一次,不再有月光的朦胧疏离,那汪深潭在月光下褪去薄雾,露出沉静却极具穿透力的本质。
“不过,等到你哪天想要再次尝试恋爱的感觉……我会让你第一眼就看见我的。”
……这两只狐狸,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END
根本复健不下去,敲几个字就想继续打血源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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