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鸟鸣划破天际，训练场上晨雾氤氲，远山轮廓在缭绕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如同水墨画中淡淡的远影。
云舒闭目凝神，冰霜之力在掌心缓缓凝聚成一株晶莹的冰莲，花瓣薄如蝉翼，脉络分明，在晨曦中折射出迷离的光晕。经过连日训练，他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冰晶的形态，不会再像最初那样失控暴走。
“进步很快。”
厉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云舒指尖微颤，冰莲却依然稳稳悬浮在掌心——这确实是个进步。
他转身看见厉灼今日未着军装，只穿了件黑色作战服，领口随意敞开，少了几分往日的威严，倒显出几分难得的随性。
“元帅今日倒是清闲。”云舒散去掌心的冰霜之力，雾气在指尖缠绕。
“来看你训练，也是正事。”厉灼随意靠在墙上，目光扫过其他正在训练的士兵，“况且…今日注定不会太平。”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位满脸伤疤的老兵踉跄倒地，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低吼，额角青筋暴起，周身散发黑气。周围士兵慌忙后退——这是精神图景崩溃的前兆，寻常向导根本无力回天。
厉灼习惯性地准备上前压制，手中黑炎初现。一道白色身影却更快地掠过他身侧。
云舒毫不犹豫地快步上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单膝跪地，掌心泛起柔和的白蓝色光芒。当他的手指触碰到老兵额头的瞬间，那股暴走的精神力竟如潮水般退去。老兵怔怔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额头，那里残留着一丝清凉的触感。
“多…多谢阁下！我这旧伤连塔的医师都…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老兵哽咽难言。围观的士兵们震惊地交换着眼神，在前线，太多哨兵饱受精神创伤的折磨。一时间，投向云舒的目光变得炽热起来。
“你太冲动了。”厉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难得的凝重。他眼神锐利地扫过一众士兵，顷刻压制了他们躁动的迹象。
云舒转身，冰魄色的眼眸直视着他：“见死不救不是我的原则。况且...”他轻轻擦拭着胸前的徽章，黑龙纹路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你不是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吗？“
厉灼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赏：“看来，你已经看懂了这盘棋。”
……
当夜，指挥室
月光透过窗户，在全息投影上投下清冷的光晕。基地的立体结构图在空气中缓缓旋转，每一个通道、每一个哨位都清晰可见。
“元帅，塔的特别行动组已经潜入。”穆棱脸色严峻，“按照您的指示，我们放任了这三个侦查点。”
厉灼微微颔首，转向云舒，夜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阴影：“明天你照常去西侧训练场。那里地势宽敞，容易收网…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你确定卧底会上钩？”云舒微微挑眉，注视着地图上按预期移动的三个红点。
“贪婪是最好的诱饵。”厉灼指尖燃起一簇黑炎，跃动的火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特别是当猎物展现出超乎想象的价值时。”
云舒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留下一道细微的冰痕：“我需要知道完整的计划。”
“当然。”厉灼唇角微扬，“你可是这场棋局的主角。”他挥手展开新的投影，上面清晰地标注着数条行动路线。
……
次日，西边训练场
清晨的训练场格外安静，连往常的鸟鸣都消失了。薄雾尚未散尽，在枯草间缓缓流动。云舒如常进行着训练，冰晶在周身流转，却能感觉到暗处无数双眼睛的注视——有厉灼安排的保护，也有不怀好意的窥视
当时针指向九点，一队身着灰色作战服的身影突然从四面合围。他们的动作迅捷如猎豹，显然都是精锐。为首之人掀开兜帽，露出白琊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我们又见面了，云舒先生。”白琊亮出一份闪着金光的文件，纸质文件在晨光中泛着特殊的光泽，“这是塔的最高调令，您可以选择跟我们走，或者……从此消失。”
他虽然面带笑意，眼底的寒芒却不加掩饰。四周哨兵也呈围剿之势。
“巧了。”厉灼率祝熔军从暗处现身，将白琊等人反困其中，面若寒霜，“我也有份文件要给你看。”
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正是白琊与基地卧底交易的完整记录，连对话都清晰可辨。影像中白琊正将一管针剂递给一个模糊的身影：“等他失控后，记得采集血液样本...”
白琊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厉灼，你要与塔为敌吗？别忘了，裴元帅怎么对你的！”
“别提他！”
厉灼抬手，黑炎骤然暴涨，显然被激怒了。亲卫队瞬间完成合围，金属武器在晨光中闪着寒光。“我只是在清除蛀虫。”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一架印着金色天平的飞行器悄然降落，引擎的嗡鸣声打破了僵持。舱门开启，一位银发老者缓步走出。他肩章上的七颗金星，昭示着在塔内的崇高地位，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琊，你越权了。”老者声音平和，却让白琊瞬间脸色发白。他转向厉灼，"厉灼元帅，最高议会对此事并不知情。这是某些人的私自行动。
云舒敏锐地注意到，厉灼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这位老者竟是友非敌。
“墨老，好久不见。”厉灼微微颔首，“这份证据，足够说明问题了吗？”
被称作墨老的老者轻轻点头：“足够了。多年不见，小子倒是长大了”他目光转向云舒，眼中带着审视，“这位就是云舒？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
……
深夜，指挥室
月光如水，透过窗户洒在金属地面上。墨老轻抿着茶水，全息投影在他面前闪烁，展示着塔内部复杂的派系关系图。
“塔如今已经分裂…”他开门见山，指尖划过投影，将保守派的势力范围标红，“保守派认为，任何不可控的力量都该被清除。而你们今天抓获的白琊，就是他们的先锋…”
“所以那些试探？”云舒若有所思。
“都是在试探你的价值。”墨老点头，目光锐利如鹰，“现在，该做出选择了。”
云舒本能地望向厉灼。
厉灼看向云舒，第一次展现出完全平等的姿态：“无论你选择哪边，我都会尊重。”
云舒的目光扫过两人，最终停留在窗外。夜色中，基地的灯火如同星辰闪烁，更远处则是无边的黑暗，那里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与秘密。
“我选择…”云舒的眼眸变得锐利，“打破这个僵局。”
“有意思。”墨老眼中精光一闪，“说说看。”
“塔想要控制我，你们想要利用我。”云舒站起身，冰魄色的眼眸在夜色中发亮，“但我想知道——为什么不能是合作？”
厉灼与墨老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合作需要筹码。”墨老平静开口。
“我的能力，就是筹码。”云舒指尖凝聚出一朵冰晶莲花，这一次，莲花中心竟隐隐泛起金色纹路，“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知道真相——关于深渊，关于塔，还有关于我自己。”
窗外，第一缕曙光划破黑暗，为远山镀上金边。新的棋局，正在缓缓展开。而在云舒看不见的地方，厉灼轻轻摩挲着指尖，那里残留着一丝奇异的共鸣——当云舒的冰莲泛起金光时，他的黑炎竟也产生了微妙的悸动。
“云舒，可别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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