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开封的这段时间沈昭先努力和谢秋衡搞好关系,想要知道一些八卦还是要从她的身上入手。
谢秋衡站在饭馆里有些手足无措。印象中,沈昭先可不像是会轻易请人吃饭的主儿。对于这顿饭,她自然有着极强的戒备心理,为此还特意选了个背门的好位置,一旦她求自己办事,起身就能夺路而逃。
沈昭先点的多是中等价位的菜,点完后笑着问她:“我请你吃饭,你怎么都不点菜?”
谢秋衡哪里敢点菜,她尴尬地连连摆手,“我这白吃白喝的,就不点菜了。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不必如此客气。”
“你这个样子,反倒是让我怪不好意思的。既然这样,我点什么,你便吃什么?”没怎么请过客的沈昭先试探着问。
“没问题。”谢秋衡哪里敢拒绝,“但也没有必要点太多,我们两个人吃不完的。”万一中途你要我办什么难为情的事,我可以直接跑。她这样想着,又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想着这顿饭钱也要给,一点人情都不能欠。
对人表情有一定研究的沈昭先看着对方不自在的神情,便在想,是自己太过主动了?可是想要打听事情,不都是用这种方法的吗?
对了,在等菜的时候应该是不能问问题的,但不说话显得很尴尬,应该找个话题聊聊。于是沈昭先就同谢秋衡说起了在颖昌陈家的见闻。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陈和南为什么不离开陈家,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自立门户。他不离开,他的仕途算是和颖昌陈家彻底绑死,想要翻身,很难。”沈昭先十分同情他的遭遇。
对于陈家的事情,开封早就有传闻,谢秋衡在开封府也听说了事情的全部。对此她也是摇头感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在开封城的这三四年间,虽不敢说见多识广,但也见识了不少超出自己理解范围内的事情。尤其是那些深宅大院的秘闻,桩桩件件都让她这个从小门小户出来的普通人觉得,这世道真是疯了。
“他们这种人很难脱离家族。家族将一切阴暗全部都遮挡住,为的就是将他们供养出来,培养出一个风光霁月的翩翩公子,于家族而言是莫大的荣誉。”谢秋衡见过这种人,他们得知家族背后的阴私,最后的选择都是与家族共同隐瞒真相。
沈昭先没见过这种人,也没有听过类似的传闻,带着疑惑问:“就没有例外吗?”
“有啊,脱离家族带来的荣耀,他们仕途很难,往往还伴随着家族的打压。那些选择脱离家族的人,都会辞官隐居他乡,做了一个于他们而言,逍遥自在的人。”谢秋衡回忆着那几位公子的选择,他们的生活还是听旁人说起的。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希望是真的。
想到在颖昌的见闻,沈昭对陈和南的选择生出另一番体悟:“曾经有人说,陈家人现在的下场还不算是报应,他们应该庆幸。毕竟陈家那几人搏来的泼天富贵,他们确实都享用了。这般结局,即便是不知情,那也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谢秋衡对这种说法表示赞同,“对于受害者而言,恨不得陈家立刻溃散。如你所说陈和南这样的人物,即便是仕途到头了,对于受害者来说都不算是安慰。他们家家破人亡,陈家现在和乐美满,这是苍天不公!”
可是现在的情况好像也算不得和乐美满吧。那个无辜的姑娘齐灼华,刚到外祖家就被王越杀了取而代之。这个女孩严格来说都不是陈家人,她只是和母亲回来探亲。还有那个十几岁的孩子,他们一家都算是脱离陈家了,陈家的好处他们是一点都没有享受到,结果换来的是什么?
就算是报仇也不能不管不顾地伤害无辜之人。若是害了无辜者,那和凶手还有什么区别?可是自己也不是王嬅王越,不知道他们在外面都吃过什么苦。自己和兄长算是运气好,在父母离世后没有吃过什么苦楚。
说到这里,沈昭先小声问对方:“你知道那个骆成骧是什么人吗?”
听到这个名字谢秋衡很是意外,他一个刚刚去到大理寺任职的司值,沈昭先是什么知道的?于是就带着疑惑发问?“你怎么对他感兴趣啊?”
听到这个人沈昭先就想到夏开琛那张无奈又气愤的脸,还有镖师们的滔天怒意。以及自己最为丢脸闯进……算了,她翻了白眼没好气道:“因为我们是一同在颖昌查陈家查案的。”
沈昭先承认这人能力是很强,但也不得不说这人对夏开琛的态度很恶劣,往小了说他这是在调戏良家妇女,往大了说他这人就不配为官!
但听夏开琛的意思是她知道这个人,反应过来的沈昭先带着满头疑问:“你认识他?”
谢秋衡点头,“认识,我们算是同乡。当年他来开封参加春闱,我同他一路来的。”
不是,怎么还有这层关系在?沈昭先想着谢秋衡的脾气也说不上坏,可若是遇到不守规矩的男人,她应该不介意教会这个男人什么叫规矩。可是看她的意思并没有生气啊。
“他真的没对你做什么?”沈昭先就不信了,谢秋衡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他骆成骧就这么“懂规矩”?
“他应该对我做什么?”谢秋衡也是一头雾水,她对这人的印象还不错啊。
沈昭先看四周的人关注都不在这边,凑到对方面前,学着骆成骧的样子:“他难道就没趁着夜色摸进你的房间,然后脱掉自己的衣服和你说,‘美人我想让你得到我’吗?”
这么炸裂的话竟然是从沈昭先的嘴里说出来的,谢秋衡的大脑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她舔舔嘴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他骆成骧做的?”
“不然呢?我亲眼所见。不过最后,他被人家姑娘打出去了。”她一直都很羡慕夏开琛这种人,一个女人会功夫,还能保护自己,多好!
谢秋衡嘴巴微张,定定地看着沈昭先好半响。终于还是小二将菜摆上桌,她才嘴上了嘴,“你说的……这是骆成骧?”
“是的,就是刚刚上任大理寺司值的骆成骧。”沈昭先很确定地说:“因为他和咱们大人是好兄弟,我才惊讶的。”
这次轮到谢秋衡一直惊讶了,“他和咱家大人还是好兄弟?”
“千真万确。”沈昭先点头肯定道。
在谢秋衡的印象中,这个骆成骧是位君子啊。一路上幸好有了他的照顾,自己才能一路平安来来开封,平安来到开封府任职。而且在路上他没有任何不轨的行为,甚至还能帮助他人。
这人能干出去到女孩房间的事情吗?
“看来你也不是很了解啊。”看着饭菜都上齐了,沈昭先变也不再纠结这件事,她招呼着谢秋衡吃饭。
见对方还在震惊且毫无防备吃下了饭菜,沈昭先的嘴角上扬,带着一直都有的疑惑问:“我很是好奇,你说大人为何不回家,一直住在开封府啊?”
郡王府再怎么也要比开封府舒服啊,他就算是从边关回来,那也是郡王府的世子啊,不是该享受就享受吗?
这件事也不算是什么机密,整个开封都知道,也就是沈昭先刚来开封,且前段时间太忙才不知道的。谢秋衡放下碗筷,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也不怪大人不愿意回去,要是我我也不愿意回去。”
“现在的恩平郡王原本是亲王,当年,”她四周看了看后凑到沈昭先的身边说:“陛下刚刚登基。”说完她回到了自己的凳子上轻咳一下,“时局也不算太稳固。”
“为了平稳一下,就让他的亲弟弟娶了夫人,因为她的父亲是当时的三品大员……”她又咳了咳,“可是他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但已经下了旨,没有办法反驳。他对正妻自然是尊重,没有喜欢。在正妻进门三个月后,他将自己喜欢的女人纳进门,转天就成了贵妾。”
“虽然管家权都在王……夫人的手上,但是这位老爷怕妾室被欺负,就将妾室的家人都安排进府做事。夫人手中虽然有管家权,但全家她能指使的人就没几个。你也知道有些人惯会拜高踩低。她当年能府中保住自己的嫁妆都算是有手段了。”说到这里谢秋衡也是一片唏嘘,若是自己只怕早就被那家人给弄死了。
“后来王妃……不是,是夫人怀孕后,情况也没有好多少,”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的谢秋衡看向周围,见没人注意就继续说下去,“当年那家人对她做的事她都忍了十年,直到王……老爷有意将爵位传给大人,那家人就怕这十年的事最后被清算,于是就决定先下手为强。”
沈昭先没想到这是大人的过往,原本只是以为他父母不恩爱,父亲宠爱妾室。但没想到竟然能达到这种地步,这完全是不把人放在眼里。他一个王爷,真的就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眼线吗?
自己正妻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当真不知道吗?不,他只是不在意罢了。
“他们设计将不到十岁的大人弄进水中,还好大人身边的是忠仆,将人救了上来。夫人知道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疯癫的状态,这件事就闹到陛下的面前。最后的处理结果就是那家人被杀,府中的下人全部都被换了,夫人的父亲升了官,儿子得到爵位,夫君的爵位被降。”
沈昭先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赵楚樟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但,那位受宠的姨娘依旧受宠。当时说是她不知道她的家人都干了些什么,也就是老爷拼死将人保了下来。这件事也就这样结束了,但夫人依旧没什么存在感。那位老爷现在甚至要分家,叫大人袭爵,自己带着姨娘搬出去。”
这次沈昭先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也同样愤怒同样不解,他也是郡王,是宗室子弟,当真是一点体面都不留了吗?
“那大人如何?”大人面对这种场面应该会很难过吧?
“大人和夫人应该是习惯了,但大人有个妹妹,是那个姨娘生的,这个妹妹和大人的关系很好,你说这个妹妹该怎么办?”谢秋衡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郡王的行为,他确实是为自己而活了,但他全然不顾自己的正妻和儿子,当然了,妾室生的孩子他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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