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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有了陆安的帮忙,许清如的采茶进度确实快了很多,而且多了很多高品质的茶叶。一面听着陆安絮絮叨叨,一面采茶,好像也没有那么无聊了。

陆安好像对茶很了解,对静和茶庄也很了解,会给她科普茶的知识,也会跟她讲静和茶庄有意思的地方,尤其是提到可以自己根据喜好的香味调制茶香薰、茶艾条、茶精油等这种许清如感兴趣的内容时,她总会多问两句,陆安也耐心地跟她讲。这段时间在采绿茶,客房也会在打扫房间时用特制的带绿茶香味的艾条熏一熏房间,既可以防虫,又可以安眠。许清如才了然房间的香味是这样来的。

陆安嘱咐她刚采的茶叶因为水份太大,最好晾半天再炒制。第二天下午,陆安果然在炒茶房“偶遇”了许清如,笑盈盈跟她打招呼。接下来的几天,陆安也会在茶餐厅、鉴茶区等公共区域“偶遇”许清如,当然这就是陆安为什么要给许清如讲静和茶庄有意思地方的目的。

许清如觉得静和茶庄还真是如陈可说的一样,舒服、养人,而且陆安推荐的这些地方真不赖,省得她在网上做攻略了。陆安微信给她发的消息,她也开始会回了,因为她真挺好奇陆安又发现这个静和茶庄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了。

“许医生,今天下午有时间吗,带你去看花。”

“花?这不是茶园吗?”

“对呀,茶花。”

许清如心里感到奇怪,在网上没看到说还可以赏茶花,“下午2点可以吗?”

“可以,我在大厅等你,下午见。”

这几天天气很好,今天又是大晴天,温度也回暖了。许清如穿着一条米白的吊带长裙,披了一件短的针织镂空外套,锁骨链衬着她的肩颈舒展优美,拿上手机,赴约去看花。

大厅里,陆安穿着黑色短袖和一件长袖衬衣,神情专注地鼓捣手机,好看的眉骨皱起来,像遇到什么麻烦。侧脸的线条崩着,不苟言笑,对着手机发了句语音消息后把手机放下,仿佛脖子难受,扭了扭。看到不远处的许清如,眼睛又亮了,笑盈盈地起身朝她走去。

“许医生来了多久,怎么不叫我?”

“没多久,看你在忙,没打扰。”许清如对上他的眼睛,也朝他走去,奇怪他情绪怎么变得这么快,麻烦事都处理好了?

陆安笑笑,“不会打扰的。走吧,今天我借了辆摆渡车,花在山上。”

酒店能借摆渡车?

许清如看到了他手上带的手表,心里想,有钱能使鬼推磨。

车辆缓缓上山,陆安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许清如,今天午休了吗?今天有吃到喜欢的茶点了吗?能分清红茶和绿茶了吗?许清如有时候看外面的景色入迷了没回答他,他也不生气,等一会儿又换另一个话题。

“到了,下车吧。”

“这儿?”许清如看着这山顶最后一圈矮茶树,以及身后大片高大成林的树——榆树、长乔木、白桦树等,还有许清如不知道的其他大树。她来过山顶,但是树外都围了一圈篱笆,而且还立着警示牌:“里无可观,谢绝入内”。这山顶,除了这些树龄不小的树、最后一圈茶树,放眼望去已经看完,花在哪儿?

“对。”陆安说罢往警示牌处走去,鼓捣了一下竹编泛黄的篱笆,不一会,篱笆圈开了一个口,“跟我来,可以进,别怕。”陆安侧身对身后的许清如说。

许清如皱着眉,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应该是看她穿的裙子,想牵她跨一下因要围篱笆而挖的一圈窄坑。但她犹豫不决、在意的是:真的可以进?违背茶庄规定不好吧。

“信我,真没事,我打过招呼了,还借到摆渡车了。”陆安仿佛看出来她的担忧。

“你往前走吧,我跟着来。”许清如想罢也是,且篱笆都弄开了,那就跟着去看一下吧。于是自己双手往上提着裙,眼神示意他往前走。

陆安看着她的动作,脸上还是笑着,收回了手,嘱咐她:“许医生小心脚下。”

随着陆安越往前走,许清如在身后也有点紧张,这几天跟陆安变得稍微有点熟络,但好歹也是在公共区域一起活动,跟不知根底的人一起“冒险”是危险的。她默默跟他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脚下的树叶踩出沙沙声,越发显得林中安静,有时候树叶也沙沙的,应该是山顶的风。

“许医生,抬头。”

许清如专注着脚下,听到陆安的声音才抬起头。前方是一棵近3米的山茶花树,开着红色的花,也有带点儿粉白的花瓣。花朵错落在翠绿的树叶里,地上也有掉落的、绽放过盛的花朵。许清如跟陆安一起走近,她右手触碰了一下正前方的一朵半开的花,花朵随即带着叶子一起颤抖了一下,她稍微低了一点头,凑近闻了闻,有点花香,但不明显。以往买花都是鲜花店包装好的,或者小盆栽,这样一颗花树,她觉得非常可爱,又用手摸了摸,仔细得看着花,又忽然想到什么,又研究起叶子来,这叶子怎么这么硬?怎么有锯齿?

陆安失笑,弯了腰,学着她的样子闻了闻花,说:“许医生,这树上可没茶叶。”又侧过来看她,知道她疑惑什么,觉得许清如憋着找不出茶叶的样子可爱得紧,笑着又说到:“茶树和茶花都属于山茶科,但茶花属于杜鹃花目,只能用来观赏,叶子也跟普通的花叶一样,不能泡茶哦。”

像被人戳破了心事,许清如惩罚似的戳了戳叶子。

“你怎么知道这儿有树茶花的?”

“偶然进来看到的。”

“你经常来静和茶庄度假?”

“以前每年都会来。不过我这才回国,已经三年没来了。”前天跟他一起品茶的时候,许清如知道了他是怀城本地人,怀城种茶历史悠久,最好的茶专业也在怀城大学里,陆安对茶感兴趣,本科就读的就是怀城大学农学茶专业。怀城大学高考分数线一直很高,茶专业就业率低,但茶专业依旧是学校每年收分最高的一个专业,且录取人数还少。怪不得陆空聪明,几天的闲聊科普中,总是能挑起许清如的兴趣,并能让许清如理解,现在她都知道陆安口中“科”和“目”的关系了。

“我出国读研去了,学的对外经济。”陆安继续说,也不管许清如是否感兴趣,他想在这种沟通中,慢慢地、悄悄地介绍自己,“怀城的茶好,但受众群体有限,更别说出口了,我想哪天试着让怀城的茶走向国际,让世界的人都品尝到怀城滋味。”

“会的。”许清如对上他清澈的眼睛这样答道。他眼里似乎有笑波,一圈一圈的涟漪荡开。许清如觉得现在的感觉很神奇,山顶这片森林不大,但抬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叶,高大的树木笔直往上,风一吹,沙沙的声响在林中荡开,旁边是陆安淡淡的橘子混着松针的味道传来,偶尔几声鸟叫声,和着风,在林中一圈一圈荡开,她觉得安静极了,连呼吸的动作也不由放轻,心中也似有涟漪一圈圈荡开。

“昨天你说今天下午离开,不知道你是否还会来这里,所以我想着带你来看看,但这个时候花开的还不是很好。”陆安摘下一朵半开的花,递给许清如,“许医生,你回去了还会联系我吗?”

许清如接过花,垂眸,捏着枝两指稍微一用力,花朵转了一个圈,说:“陆安,我们没见几次。”

“这不妨碍我追求你,许医生。”

“我不喜欢你。”

“哈哈,好歹给我一个机会吧。”陆安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又说:“你都还没完全认识、了解我,别这么快否决我。”

“认识可以啊,但...”

“认识是了解我,不是为了做朋友,是了解我,考虑让我做你男朋友。”

许清如想说,可以认识,但没想过谈恋爱。因为这几天接触,觉得陆安有风度,人也有意思,品性不坏,或许可以做朋友。陆安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还没等她说完就打断,许清如觉得这人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进退,脑子指不定有问题,她又说:“我也拒绝了。”

“许医生,你回去了要联系我。”陆安真的不想再听到任何拒绝含义的话或字眼了,他真怕许清如说得越多就越铁了心,得赶紧岔开话题,“我在茶庄还有点儿事,忙完会去找你玩的。”

“陆安,我工作很忙...”

“总有休息的时候,或者我生病去医院的时候。”陆安见她又要说,赶紧打断,“许医生别说了,不然不带你下山了。”

许清如一时哑言,好汉不吃眼前亏。

坐上了返程大巴没一会儿,陆安就发过来微信消息问她:“许医生最近有什么安排?”

许清如想了想,最近?最近的时间那就是明天。脑子里又重现在山上陆安威胁她不带她下山时瘪嘴的表情,头上仿佛长出了小恶魔的犄角,回他:“最近?最近是周末啊,双休日在家休息。”

自许清如偶尔会回陆安消息了后,陆安回她都是秒回,果不其然,陆安的消息送达:“早知道不带你下山了。”许清如笑了,关掉手机睡觉。她从小晕车,习惯上车用睡眠迷惑自己。

陆安送完许清如上车后,自己在酒店房间里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可脑子里都是许清如拒绝他,说她工作忙等这些借口。哼,忙不是也休假来静和茶庄玩?也不想打扰她工作,可回去真就一点时间都不能余下来吗?越想心里越着急,啪一声合上笔记本,走到小冰箱面前取出一瓶水,喝一口感觉时间都过去了好久,自己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了,掏出手机给许清如发消息,想问问她最近的安排,他去配合她的时间。

看到许清如的回复,他觉得自己气得牙都痒痒,一万个不甘心、后悔的情绪涌上心头。认命了似的打开电脑,处理邮件,赶紧把这该死的工作都做完!每年这个月都会在这里举办家宴,他提早偷偷回国,想给家人一个惊喜,酒店入住后家人就知道了风声,外公打电话笑骂他:“你怎么不再躲好点,住这里藏得了什么?”

“外公,刚回来就骂我,我可走了嗷。”陆安笑嘻嘻地回宋仁明,“您的酒店我咋躲得过,我能把惊喜藏到现在就不错了。”

“行行行,家宴就安排在这周末,你舅舅家小孩儿周末才放学呢,等着别乱跑了。”

“知道了外公。”

没想到能碰到许清如,也没想到许清如周末双休,因为怀城有双休日的医院那确实少。乘胜追击的计划就暂且晚个几天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医生、双休、神经外科,这几个关键词总能让他找出来许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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