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霁是个大忙人,我们一共出差了三天,只见了几个小时的照面。
等回去那天正好是阴雨绵绵,冷风刮得脸生疼。
付霁在路边精品店买了条围巾,我上飞机前他给我戴上了。他的手很凉,不时碰到我的脸,叫我平白生出一股眼前人温柔的假象。
付霁对我从来都是冷言冷语的,但就在那一瞬间,那颗死寂的心又生动了起来。
我或许天生就是个渣渣,对亲情是,对爱情也是。
我好像重新喜欢上了付霁。就因为一条围巾?我想不是,眼前的付霁,让我又有了高中时第一次见到的那种感觉,想摘月的感觉。
《龙凤配》里有句话,“我当然不会伸手摘月,现在是月亮向我奔来。”
“付霁,你是月亮吗?”我问。
“你想是就是。”付霁答。
我起身弯腰,轻碰了下付霁的唇,一触即分。“我想是的。”
付霁在头等舱,我在经济舱,下飞机后没有等付霁,一个人从另一条出口回了家。
家里冷清得很,我躺在床上,享受无边的寂寥。
第二天照常去上班,打卡,熬夜交无数的PPT,Excel和文档,跟我的上司不清不楚。
这不是一个好员工该做的。
某天我下班后很累,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但我不想管。
我去了那个酒吧,想要来一场什么都不知道的邂逅。
我遇见了一个姑娘。
事先声明,我对那个姑娘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彼时我坐在卡座上,那个名叫周茉的女孩儿过来请我喝了杯酒。
“为什么?”我指了指那杯淡绿色的鸡尾酒。
周茉那张漂亮的脸朝我展露出一个极其好看的微笑,“来了酒吧的人不问为什么。”
我也笑了笑,轻抿了那杯稍显酸涩的酒,“谢谢。”
那天我满身酒气的被拖回了家,据周茉回忆,我抱着一棵树喊宝贝,怎么都拉不走,只好打了紧急电话。
可惜电话没接通,因为我设的紧急联系人是陈瑜。
我在周茉家的地板上睡了一宿。
之后的一个晚上我跟周茉在便利店吃关东煮,她跟我抢最后一个鱼籽福袋。
“我说,你怎么随便领陌生人回家啊?”我有些心惊这姑娘的胆大。
周茉被汤辣的痛哭流涕,“你一看就是白斩鸡,没什么威慑力啊,更何况我哥在家呢。”
我递了张纸巾给周茉,肯定道:“也是,你哥那体格儿。”
周奕是个健身教练,平常板着张脸,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想到这儿,我笑了下,“你可比你哥讨喜多了,毕竟你是周末,他是周一。”
“我也这样想。”周茉是温婉的南方长相,一笑起来同江南水乡的绿柳幻化成精般柔美。
可惜我有色心没色胆,“我要是追你你哥得把我追杀到南天门。”我肯定道。
周茉叹了口气,“我开始想泡你来着,你那身气质就很文艺青年,靠近一看居然是个gay。”
“你怎么发现的?”我问。
“直觉,而且你居然问我为什么给你酒,而不是接过来一饮而尽,并且对我说‘礼尚往来,我请你吃顿饭吧。’。”周茉把垃圾一扔,“行了,我该回去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并嘱咐她路上小心。
又是一个冬天。
我不想回家,年假放的很长,我想着去遥远的呼伦贝尔旅游,那时候机票正好搞减价。
虽然是独自一人。
很奇怪的是,我的好友列表里没有一个可以跟我一起去旅游的搭子。我如此清晰的认识到我是个没有朋友的阴暗男。
但我不在乎,好吧,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在乎的。
我托周茉在网上找了个稳妥一点的驴友。
他叫阿木,一听就是个假名,我也给我自己取了个假名,叫周肆。
时间仓促,我们在机场完成了第一次碰面。我的gay雷达响了。换句话说,我想谈恋爱了,不是暧昧,不是床上伙伴,是真情实感的男男朋友。
阿木是个很温柔体贴的人,在某些时候会让我想到陈瑜,但失了几分陈瑜的洒脱,多了些严谨。
关键是他长得很周正,很符合我的眼缘。
在飞机上我向他介绍了我的真实名字,可他还是喜欢叫我阿肆。真暧昧的爱称,我想。
他叫乔木,比我年长三岁,跟我一样是职员,但是工资比我高出一截。什么都很好,可惜他似乎对我没兴趣。
我们在漫天雪地里滑雪,白色是整个世界的唯一底色,天上堆积着成片的云朵,偶尔露出一抹幽深的兰。
我喜欢这里,大草原让我有种脱离世外的感觉。我以后会在这里定居,然后用积蓄买几只羊,跟着边牧在草地上撒欢,拥抱满山的绿意。
我回过头,看到乔木正好望过来。我想接吻了,而这里正好有人选。
我微微抬起头,亲在他下巴跟嘴唇交界的位置。
然后乔木微微低下头,我们唇齿相交,我能看到他睫毛上的雪粒,被热气呼散,化作水流下来。
这个吻持久到我有些喘不过来气。
回到民宿后,我像小媳妇一样羞红了脸,“我们什么关系。”
“抱歉,我不想骗你,我明年要结婚。”乔木抿直了唇。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笑我自己,在一个充满了规则和戒律的世界想要找出相同的叛逆。笑我的矫情无知和不安定。
这是我从上大学以来第无数次崩溃,因为一个相识不过一天的男生。
我还是没能意识到自己是个普通人。
那天后我感觉自己是真的病了,我以飞快的速度收拾行囊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冰冷又潮湿的出租屋。
我躲在这阴冷的壳子里,不敢去看医生,我怕这薛定谔的病,会把我仅剩的健康给夺走。
感受不到爱的人会自动离去。我感知不到任何人对我的爱了。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矫情又敏感,或许是在郁郁不得志的夏天,或者是在更遥远的,我想要冲破桎梏的冬天。
浑浑噩噩间,我想到了一个人。
我在深夜里裹着被子,冷风无端贯入五脏六腑,我轻声呢喃着那个人的名字,“程又青。”
我发誓永不再提他的,可我现在,脑子里偏偏就浮现出他的音容笑貌,挥之不去的,我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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