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也跟着看完了帖子，他没办法不把柏章和这件事联系在一起，一切都太巧妙了，但他不敢相信自己心里的猜测。
一个人，不，两个人加上一个机器人，把一个广场规模的地方闹翻了，这可能吗？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就最好不过了，这样以来齐桓就可以确定柏章他们并不是坏人，自己只要明天走了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齐桓没有多问，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柏章并没有因为齐桓的存在而变的小心翼翼，只是在走过客厅的时候，将写有下一个委托人信息的纸条拿了下来。
对委托人的身份保密，这是赏金猎人的职业操守。
修理好智能管家的小梨晃悠到柏章的面前开始邀功，她的显示屏上出现两团红晕，像是她的腮红，为了检验自己的成果，她开始发布指令：“打开电视。”
电视果然在小梨的指令之后被开启了。
“关闭电视。”
应声而下，电视关闭了，智能管家的声音出现：“好的，已为您关闭电视。”
柏章拍了拍小梨的头然后竖了一个大拇哥。
小梨确实是一个非常有用的助手，她的功能十分强大，和现在市面上的陪伴型机器人一样，可以满足大部分需求。
如果有小梨在的话，柏章日后的委托任务也会变得更简单，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只需要一台电脑就可以看完一个人的一生，而柏章本人对于这些并不了解。
红巢的事情发生之后，他肯定会被调查，他目前并不清楚庇佑红巢的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手可以伸到哪里。
可无论是谁，对于柏章而言都是蚂蚁和大象的关系，因为没钱，柏章一直用的都是被时代淘汰的通讯工具，不过这也很大程度的保障了柏章的网络安全。
他见过许多因为过度的机械改造而变成赛博疯子的人，一旦开始了义体植入或者机械改造就无法停止，高昂的维修费是常人无法承担的。
柏章打算带小梨去义体诊所看一下，这边的生活条件不好，几乎没什么智能设施，所以也不存在机械改造站这种地方。
郁杭当然是要跟着去的，柏章看向齐桓，后者也点了点头。
毕竟人家家里没有一个人在的话，齐桓也不太好待在别人家里。
于是三个人再次坐上那辆摩托，只是这次没有惊险的追逐战了，柏章放慢了速度，穿梭在拥挤潮湿的街道。
在巨兽一般的钢筋水泥建筑物的衬托下，他们像三个像素点一样，只是组成这个世界的小分子。
车子在一个下坡后驶入拥挤的地下城。
和沉水桥的萧条不一样，这里充满了人气，但人气中又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白天的地下城静悄悄的，房子之间的空隙很小，建筑物紧密的排列着。
店铺的名字都用霓虹灯管组成，在不发光的白天显得有点单调。
地下城的地面一般是商铺，上面是居住区，住在这里的人条件只能说比柏章好上一点。
柏章轻车熟路的绕过几个弯之后来到了一家名叫“克里斯诊所”的义体诊所，推开门进去，左手边是一列货架。
货架最上层摆满了纸箱，下面一层放的都是大型的零部件，比如机械手臂这些，最下面则是像杂物层，各式各样的机械关节和植入式传感器按照编号摆放在货架上。
本应该有人在的办公桌前此刻空无一人。
柏章走到办公桌前，拉了拉从天花板悬下来的一根绳子，绳子被拉后传来叮铃两声。
紧接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机械眼球出现在三人面前，灰色的铁衣包裹着蓝色的眼球，眼球的背后则是一条变幻灵活的延展臂。
眼球先是凑到柏章的面前眨了眨眼，然后绕过柏章凑到其余二人的面前进行审视，最后下移，对上小梨黑溜溜的晶体眼球。
机械眼球离开后，一道机械声响起：“进来吧。”
得到了允许之后的柏章带着他们走向房间深处，打开了侧门，一条漆黑的蜿蜒向下的楼梯出现在他们面前。
柏章打开手表的照明模式在前面带路，还没有走到底下，就听见各种仪器运作的滴答声，随后传来人声。
“抓紧，放下，抓紧，放下。”
越往下光越强，直到柏章关闭了照明模式，他们终于来到了地下室。
入目是一张大号的手术床，床边布满了机械臂和检测仪器，床边站着一位穿着鲜艳的中年男人，床上还坐着一位更年轻一点的病患。
看见柏章他们进来，男人只是扫了一眼，没有询问他们来的目的。
柏章很自然的开口，像是唠家常一般：“这是安了个机械臂？”
结合刚才的声音和男人正在扶着患者手臂的动作，柏章很容易就猜出了手术项目。
“是换了个机械臂。”回答完柏章的话，男人松开病患的胳膊，示意他可以走了。
男人脱掉手套，坐在软椅上然后转向柏章他们：“传感器用了还没有两年就坏了，本来就是换个传感器的事，结果打开才发现机械臂内部都腐蚀了，妈的，什么破烂材料。”
内部腐蚀就意味着要将机械臂全面更换，传感器如果碰巧和新的机械臂控制系统兼容的话就会省去一笔钱，如果不幸，就意味着要全部更换。
看着男人苦恼的样子，应该是不幸的情况。
和钱过不去的人，除了柏章知道的自己，还有一个就是眼前的男人——瑞克。
柏章和钱过不去，纯粹是因为他的火爆脾气，他气急了连委托人都打，瑞克则是讨厌一切制造“麻烦”的病人。
这个麻烦是指那些大型手术，但往往这些大型手术牟利更多，可是瑞克不愿意赚这些钱，他希望做一辈子的零件工。
瑞克平复了一下心情，叹了口气，看向柏章：“你呢，今天来是什么事？”
柏章退后两步将身后的小梨露出来：“找你帮个忙，检查一下这个机器人有没有什么定位系统。”
瑞克不能说是个义体医生，也算不上半个维修师，只能说大部分东西他都会一点，只是义体方面更加精通。
小梨跑到手术台上坐下，瑞克从手术台下的抽屉里取出一条数据线，一段插在自己的神经接口处一头插在小梨的接口处。
这种连接可以使瑞克进入小梨的程序内部，更加全面地检测是否有病毒或者跟踪软件存在。
很快地，瑞克检查完毕。
“放心吧，什么都没有，就连服务器都和市面上大多使用的都不一样，可以安全使用。”瑞克知道柏章的行业，也知道**对于柏章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
柏章点了点头：“谢了。”
瑞克又将目光移向柏章身后的郁杭，他从椅子上坐起来来到郁杭身边打量他，然后是郁杭身边的齐桓：“比起机器人，我更好奇这两个人。”
柏章被瑞克揽着脖子走到一边说话：“这可是你第一次带人过来，他们是谁？”
“一个流浪汉一个学生。”
两个身份都是听起来毫无危险性可言。
“章，有些事情你知道的，不是我们可以承担的，你不需要干涉他们的生死，拉他们一把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柏章知道他后面要说的话，但他心里也早有自己的主意了，他一心向死，只是瑞克还不知道，对于一个放弃自己生命的人来说，瑞克所说的这些他都不必担心。
因为最坏的结果不过一死，而他早就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我知道，瑞克，我有自己的判断，放心。”
瑞克不再说下去，只是深深看了柏章一眼，重重拍了他的肩膀：“好。”
告别瑞克之后，柏章他们返回家中，在门口放着一个纸箱。
柏章没有网购的习惯，郁杭更是连渠道都没有，这个来历不明的箱子只能是别人寄给他的。
打开门之后，柏章将箱子放到桌子上，抽出腰间的匕首划开了纸箱。
里面是一个密封完好的档案袋，柏章拉开白线拿出里面的东西。
齐桓就在柏章的身后，柏章也并不避讳的当着他的面拿了出来。
有几张照片还有一张信纸，只是照片上的内容让柏章有些意外，柏章以为会是自己过往的委托人或者自己亲近的朋友。
但第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女人。
齐桓还没看清照片，心里就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他把照片从柏章手里拿过来，这下他看清了，照片上的是他妈妈。
“怎么会……为什么会盯上我？”
柏章看他的表情大概明白了照片上的人是谁：“别急，看看右下角。”
右下角有一串时间水印，照片拍摄于15分钟前，齐桓认得这是家附近的市场。
“如果你母亲真的遇到了危险，照片就应该是她在别人手里，而不是在市场悠然的闲逛了。”
齐桓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下，将手里的照片递给柏章：“那他们什么意思？”
“往下看。”
柏章继续翻阅剩下的照片，里面有齐桓有郁杭，最后是那张信纸。
上面只写了一个地址。
警告的意味很明显，如果不去这个地址，那么照片上的人就会有危险。
这个地址，柏章从来没有去过，只是听说过——叶城斗兽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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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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