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林伯，这是？”应该该指着相机。
“随手摸了个，借你。”林伯说，“走，我进去给你打个下手。”
虽然他说的是打下手，但进门就往客厅一坐，开始给应该该剥花生。
“林伯，花生不需要那么多。”他把一大盘没剥的独蒜放到林伯面前，笑着说：“先别剥花生了，剥蒜吧。”
林伯一愣，他刚才只是随口说了打下手，没想到应该该居然还真让他做。然而林伯已经有些年头没做过这种家务活了，他欣然同意。
“对了，你郑叔待会儿要过来，毕竟看视频现场教学来的实在。”林伯说。
应该该毫不意外，只是林伯话语刚落手机响了，他接通，眉头逐渐皱起。
片刻后放下手机，叹息。
“你郑叔老友的孙女出事了，怕是来不了。”林伯叹气，“那家人一天到晚净不安生，送出国也好。”
应该该：“嗯，好哦，那还是给郑叔发视频吧，要是他学不会我再做一遍就行了。”
“好娃儿。”
应该该又回到厨房整理材料，没想到下一个突发状况居然是张姨。
只见张姨先是用江信发送了一个短视频，视频里红油辣酱色泽偏暗，正在咕噜咕噜冒泡。
张老板：【小应啊，为什么这成品油有一股苦味？味道不对啊。】
应乖乖：【张姨，您可能是没注意零油的温度，要分三次，并且每次的油温都不一样，火候时机很重要。】
林伯凑过来一看，啧啧称奇：“小张真是个急性子，还没等你把教程发过去自己就开做了，要不得，要不得。”
那边张姨等了半分钟才回复。
张老板：【那怎么办呀小应，我这第二锅香料已经下了，冷油下锅也不能一直这么泡着吧，要不你跟我视频现场指导？】
林伯挑眉吐气，说：“该该，把手机给我，我来跟她对线。”
应该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林伯干脆自己拿手机拨通了张姨的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小张你这是想吃独食啊，小该该就一个手机，跟你视频我们还怎么录像？”
林伯隐瞒了相机的事，主打一个添乱，甚至说完话还直接挂断电话，逼得张姨他们几个组建的老友群里面冒泡。
张老板：【那我这一锅油咋个整嘛！】
张老板：【图片.jpg】
林伯正要回复，郑叔的回复先冒了上来。
郑：【直播，我刚好能看，大家都能看。】
“哎呦，确实哈。小该该你用手机直播，再把相机放边上录像怎么样？”林伯问。
应该该惊讶地说：“啊，直播我吗？”
林伯：“不是你妈，是你。”
应该该：“……好。”
应该该其实对直播并不抗拒，他当即就在江信的直播平台注册了个主播号，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进行最后一步验证时，居然跳出来了个奇怪的弹窗。
“请输入城区号？”应该该惊讶，问林伯，“林伯，城区号是什么啊？”
他还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难道说是主播界的黑话吗？
林伯低头在手机上打字，也不看应该该，解释说：“咱们老城区的信号不好，直播间容易被切断，输入城区号能稳定网络。来，用我的。”
【lin031】
应该该输入林伯的城区号，没想到主播界面果真顺畅不少，他开启直播，然后把手机放在灶台上固定，确保直播镜头能够拍摄到流理台，又拍不到做饭的人。
“名字就叫应乖乖，对吧？”林伯问。
应该该回答：“是的。”
林伯把应该该的直播间分享进小群，一分钟之内进了五六个人，最后稳定在五个，想必都是老城区的住户和张姨。
张姨：【主播救命！】
应该该调试设备，用平时的声音问：“好的，好的，我马上开始，现在这声音听得清楚吗？”
张姨：【清楚，声音大小刚好。】
“好的。”应该该说，“咱们直接开始吧。”
他把迅速准备好的配菜都拿出来，然后在锅中倒入冷油，一边倒一边说：“炼制香料油一般都是冷油下锅，然后放入洋葱、香菜、葱、姜、花椒等，还能根据口味加入香料，比如草果，小茴香，但剂量一定不能加多，以免抢味。这也可能是成品发苦的原因之一。”
林伯把剥好的蒜递给应该该，应该该将十余种香料冷油下锅，又趁着这时间预处理辣椒面。
“辣椒面和辅料也很重要，辣椒我选用的是二荆条、子弹头和灯笼椒，二荆条占主要部分，再就是加芝麻糖、盐、白酒等混合腌制。”应该该说。
张姨在直播间对面拿个小本本记好，然后根据应该该的剂量和大致处理方式一比一照做，在等待腌制辣椒面和面制香料油的这十几分钟里，她又开始在直播间发言。
张老板：【主播主播，你旁边那个人是找来的帮手吗？不会姓林、还是个老爷子吧？】
应该该失笑说：“对，林伯过来帮忙打下手。”
张姨听到居然真是林伯，眼睛都瞪大了。
张老板：【我是听错了吗，他打下手？给我牙巴都吓落了！】
林伯冷哼一声，把剥好的蒜皮儿往垃圾桶一丢。原本不相信的张姨见状觉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儿，又看到了林伯手上粘着的小蒜皮儿，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位爷居然能主动打下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十几分钟后，锅内香料油大致熬制完毕，应该该捞出香料渣保留热油，手握着漏勺细心叮嘱：
“淋油的时候不能一次性淋下去，否则高温会导致焦苦味，我一般是分三次是一次出香，一次保辣，一次定色……”
他的手握着油锅竹制的锅柄，骨节分明的指节在黑色的锅柄衬托下显得白皙好看，直接冒出来的一两根青筋都点缀得刚刚好。三次淋油完毕，不停搅拌的手逐渐停下，最后呈现的是一锅色泽油亮、鲜香无比的红油辣椒。
张老板：【我悟了！】
[用户：[张老板]送出地雷一枚。]
一直盯着直播间的林伯眼皮一跳，阴阳怪气地说：
“哦哟，一个地雷一块钱，我家乖娃儿还要跟平台对半分。小张，五毛钱连你店里的一个包子都买不起哦～”
应该该这旁边感叹：果城话有时候叶蛮阴阳怪气的……
张老板：【那你说给好多嘛，乖乖取不取得出来都是问题。】
林伯正要报一个大数字，应该该连忙阻止林伯。
“林伯，我开直播又不是为了收礼物，好了好了，我给你装两罐红油辣椒，好不好？”
林伯也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他顿时心情大好，决定先不找小张的麻烦。应该该把对准油锅的相机关闭，然后跟直播间里的张姨交流。
“姨姨，我又看了眼您发来的视频。红油辣椒发苦可能是一次性高温再加上过多的重味香料抢味，您可以尝试往里面加一些酱油或者蚝油，把苦味压一压，别浪费了。”
张老板：【哎，你说的还真没错，我每次都是高温泼辣椒面。放心，那发苦的辣椒面给胖子吃。】
应该该又回答了几个直播间的问题，确定大家都没有什么疑问后关闭了直播间。张姨试了下新鲜出炉的红油辣椒，觉得年轻人的脑子就是好使，那小孩在他们跟前就乖巧懂事，没想到直播也丝毫不露怯，还愿意无偿分享手艺。
“是个好娃娃啊！”张姨感叹。
公寓内。
应该该给林伯和郑叔各准备了两罐辣椒油，林伯一个劲儿的说：
“多了多了。”
应该该以为他觉得两罐吃不完，有些疑惑但还是解释说：
“您可以送人，也可以放着，以后就不怕吃完了。”
他还记着林伯的辣椒油被好朋友分食的事，林伯听罢突然一笑，摇着头说：“我说老郑的辣椒油多了，不如给我，我三他一。”
应该该：“……”
“开玩笑的，我两罐都送到他手上。相机放你那了，我留着也没用，”林伯提着四罐红油辣椒推开门，“哦，对了，你直播间可以随时随地开开，特别是做饭的时候，我们这些老东西可都想看你做的什么，好下次过来蹭饭。”
应该该：“好哦。”
他送走林伯，厨房里只剩下四瓶红油辣椒，刚好快要到中午12点，应该该干脆就着这些红油辣椒给自己弄了个小型麻辣烫。
三个小土豆、半截藕和一朵娃娃菜，再加上之前在早市买的火锅丸子和肥牛，就着米饭应该该吃了个干干净净。
剩下的红油辣椒他打算将其中一瓶送给张姨，一瓶明天带个王老太，剩下的留给自己和布兑慢慢吃。
想起布兑，应该该拿过手机问他今中午吃的什么。
不对：【今中午食堂有活人饲料，分别是炸鸡排、苦瓜炒蛋拌饭，还有酸梅咸汤。】
应该该：“……”
什么叫苦瓜炒蛋拌饭？这道菜真的能拌饭吗？还有……咸的酸梅汤也认真的吗？
他咽了咽口水，违心回复。
应乖乖：【炸鸡和苦瓜，一个上火，一个下火，听起来很健康呢！】
应乖乖：【小白狗嗦手指.jpg。】
布兑：“……”
两人默契结束了关于食堂饭菜的讨论，应该该又兴致勃勃的询问布兑晚饭吃什么。
不对：【随便。】
应该该捏了捏手机，咬牙回复了个“好的哥哥你去上班吧”，然后将它扣在桌面上。
都说了，厨子最讨厌的就是随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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