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山谷的桃树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色,正困惑自己该去哪里找寻人时,一道苍老的声音极其突兀地响起。
“今日一见小公子,老朽便觉得你我分外有缘,有没有兴趣来问一卦?”
一个奇怪的老人出现在桃树眼前,老人向天上抛掷着几枚铜钱,神神秘秘地背对着桃树。
桃树没有自觉地开始拆台:“可老人家你明明背对着我,又是怎么见着我的。”
老人闻言可疑地噎了一下,转过身来:“这样总行了吧。小公子你今日运气不错,恰巧老朽我今日心情大好,你若想算的话,就不收你钱了。”
“我只想寻人。”
“可以。”老人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保证道,“小公子若愿意问卦,寻人问事都不在话下。”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手里的几枚铜钱放到一旁的石头上。
桃树看着摆放在石头上的几枚铜钱,沉思了好一会:“好,那便有劳了。”
老人笑得眯起了眼睛,嘴里还低声念道:“总算是能把这块银子花出去了。”
隐约听到一点声音的桃树:“老人家你在说什么吗?”
老人家笑呵呵,扯开话头:“小公子,你要寻的那人姓甚名谁?”
“她叫小黑蛇。”
老人摆弄铜钱的手一顿:“小公子,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个正经名字啊。”
桃树也是一愣,皱着眉头有些难以置信:“可我一直都是这么唤她的。她也从没有反驳过啊。”
“这个名字不能问卦,小公子你的名字呢?可否告知于我。”老人先是摇摇头,又重新提出了另一个办法,“如若你们缘分深厚的话,通过你的名字也是能找到你寻找的那个人。只是相比之下,就要麻烦费劲些了。”
“我叫桃树。”
梅开二度。
老人家闻言,无言了一小会:“小公子,如果不是看你一脸的诚意,我还以为你在戏弄老朽我呢。”
桃树感受到了不妙:“我的名字也不能用吗?”
“你说呢?”老人家反问道。
桃树瞬间一副被雷劈了似的惨淡模样。
老人家叹道:“天下的黑蛇与桃树皆多如牛毛,你不知晓她的名字,又怎么能从那么多条黑蛇中找到你想寻的那个人呢?”
桃树瞬间红了眼睛:“所以,她从未想过告诉我她真正的名字?”
“也不尽然,你的名字不也没告诉人家。若有朝一日,人家寻你也是同样的麻烦费劲。你俩半斤八两。”
老人十分真实的回答让桃树更加挫败灰暗了。
桃树苦恼地瑶着头:“我不是故意不告诉她的。很久以前种下我的人也是这么唤我的,我以为桃树就是我的名字。”
“哎,这么垂头丧气的可不行啊。”老人又多拿了几枚铜币放在石头上,“还接着找那人吗?”
“找!”桃树啪的一声站起来,只是眼角还有些红红的。
老人的眼里带着一点少有的惋惜:“我试了一下,只能大约给你一个模糊的方向了,往南走去找一只狐狸吧。她那里也许能有你想要的消息。”
“多谢老人家。”得到了消息的桃树,开心地向老人家道谢。
老人摇了摇手:“可别谢我,你前方的路还有的走。”
“老人家,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现在不行。”老人顿了顿又提醒了一句,“小公子,若有心还是给自己起个名字吧,这样天地名录上你才能真正有所依托,别人找你也会方便一些。”
“可我不知道如何起名?”
“名字多是代表着愿望祈愿,或者在意之物。取名这种事还是不急为好,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桃树听话地点点头:“我知晓了。”
“其实依老朽看,小公子久居山谷远离世俗,安安心心留在山谷里,只待机缘一到便能修炼大成,那样难道不好吗?何苦一无所知地一头扎进这人世间啊。”
老人看了一会桃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紫色的扇子。
“我不是一无所知,在这之前已经有人好好地给我讲过一些东西了。”桃树笑着回答道,“至于为什么要离谷。因为我在意的那人不在山谷里了,我要去外面的人间寻她。仅此而已。”
“......那便祝小公子你好运了。”老人没有再问。
“那就此别过了,老人家。”桃树再次行礼后与老人分别。
眼见桃树的身影逐渐走远,老人拍了拍脸,从怀里摸出一块存放已久的碎银,看着那块碎银有些无奈。
“真是可惜了。这样的心性,之后怕是会疯掉吧?”随后,又摇摇头极为不正经地自言自语道,“随便吧,反正也算勉勉强强还了因果,这块银子终于是能用出去了。”
老人慢慢悠悠地取回摆放在石头上的几枚铜钱,突然看到石头遮挡的背面有什么粉红色的小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粉红粉红的桃子,香味诱人。
“不是吧?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结出的果子超级苦啊。”老人拿起桃子,打量了好一会,清甜的香味无声地诱惑着他。
“怎么闻起来像是甜的?”老人有些不敢相信,喃喃道,“要不要试试?大不了再担一次因果?”
最终,老人,哦不,少年坐在石头上一边啃着果子一边感叹。
“已经可以不借助本体就能幻化果实了。他的灵力已经深厚到这种地步了?呵呵,我也真是,扮老人太久了都糊涂了,他能打破那道护着他的结界,灵力自然不会低。听到能找到那条小黑蛇的消息,就这么高兴吗?不过有一说一,果子真好吃。”
果子下肚,少年擦擦手,随后一只手扇着扇子,一只手撑着下巴,突然有点感慨。
“哎,历练的还不够啊。果子说给就给,只怕以后受的苦不会少啊。我也真的是,银子还完了,又给自己添个桃子。”
离开一段时间后,桃树突然听到耳边从来一阵声音。
“小公子,我名唤千昊。前路不易,我们有缘再见。”
桃树四处找了找,却再没见那老人的声音。
之后,桃树一路向南走去,此间遇见过许多人,好的,坏的,给予他帮助的,垂涎他灵力的,受了不少的伤,却也见识到了许多新奇有趣的事物。
天为被,地为席,毫不迟疑地往南边走来。
想要报答他的人常常问他:“桃公子,你从这么远的地方来这里,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桃树也只是回答道:“我只是来寻人。”
“桃公子所寻何人,我们也许能帮上忙。”
“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那公子可有画像?”
“说来惭愧,我丹青并不好。”
“啊,那公子只怕找人不易啊。”
“我会找到她的。”
“那只能祝桃公子能得偿所愿了。”
一路受伤,一路前行。
“对了,公子。你之前拜托我的事情,我已经查到了。若公子需要消息可去白坊碰碰运气。”
“白坊?”
“对。虽然白坊本身并不做消息交易,但那白坊的主人白夫人却是消息灵通的。而且白夫人是狐族,也与公子所说的能对上号。”
终于得见曙光。
“好。”
与子归一,这就是我的愿望。
桃子一,这就是我的名字。
我终于能见到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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